「第、第一次是我的失误，但小叔在家里怎么穿又不是我能预料到的。」她尴尬地将眼神放到中岛上的黑色花瓶，那上面嵌着用金箔点缀的浮世绘图腾。
    万祎用大拇指轻轻逝去嘴角流出的冰水，逐步靠近晓风，「什么事？」
    晓风紧张地盯着万祎裤头上的金属皮带框，「今天……我在工作的时候昏倒了，还让你送我回来，想跟你道谢。」
    闻言，万祎用拇指和食指夹住了晓风的下巴，将她的脸抬起来，强迫她与自己对视，「过敏消了？」
    「咦，你怎么知道？」晓风以为挑掉了黑橄榄就没事，对于自己昏倒后脸上满脸麻花的模样被万祎看见的事情浑然不知。
    几颗晶莹的矿泉水水珠从万祎的胸肌上滑落，他松开了手指，「不用谢我，下午算大嫂请事假，因为妳还没过试用期，直接从薪水里扣了。另外，如果大嫂无法胜任，随时跟人事说一声就好，别忘了我之前的警告。」他幽幽一笑，彷佛空气都跟着结冰。
    晓风吸了吸鼻子，对于她曾经怀疑万祎关心自己身体这个念头觉得可笑，更甚者，他还是杀人凶手！
    「感谢小叔提醒，我走了。」她自觉困窘，扭头就走。
    哔的一声，万祎的目光看向中岛上那只屏幕正闪烁发光的手机，瞥了一眼晓风的背影后，拿起手机点了讯息──
    里头是由有关颜晓风的背景，巨细靡遗一字不漏的报告。从她的家世、求学阶段，连她进入万家之前的事情也都查到了。
    万祎皱着眉，闇黑的双眸浮上了一层阴霾，他拨通一组号码，「奇孟。」
    「万祎哥，我觉得这个女人是你哥特别找来的，她没去过外贸协会打工，过去的背景跟你哥也没什么交集，唯一有点奇怪的是──」电话中那头的奇孟说到这里停了下来。
    「她奶奶是被我的车给撞死的。」万祎接话。
    「嗯……。」
    「我知道了，这女人的事情务必保密。」
    「万祎哥，你……要小心一点，她一定视你为仇人。」奇孟的语气有些担心。
    「别担心，我自有打算。」说完后，他挂下电话，深沉地吐了一口气。
    这女人出身贫困，吃了不少苦，那单薄又容易昏倒的体质应该与长期营养不良有关。从资料中看来，她靠着各种补助和奖学金供她与奶奶生活，才刚毕业正要踏入职场，唯一的亲人就给撞死了，家中的房子也被迫卖掉，父亲用三百万就把晓风的姑姑给打发，还不知道晓风拿到多少。
    呵，要说她不恨自己也难吧？
    「大嫂，为了报仇，你可以做到什么地步？」万祎拉开冰箱将矿泉水放回去，心理思索着这盘棋，他要怎么跟万嘉翔打下去？
    「浪费了哥的好意，那就太可惜了啊。」他邪佞的唇角一勾，内心有些想法。
    隔天，晓风很早就进办公室准备。等同事陆陆续续的出现后，她发现今天办公室的气氛很诡异。
    她试着友善而诚恳地向大家打招呼，但所有的人反应都是皮笑肉不笑的，还有些在她一转身后就窃窃私语着，晓风觉得自己像被孤立，内心隐隐地觉得不安。
    她在女员工的厕所间里正要离开时，这一切才真相大白──
    「喂，妳听说了吗？那个颜秘书害Tracy被扣薪的事情，还有昨天下午颜秘书下午外出后就没有回公司，万总打电话来要Amy处里颜秘书昨天下午本来要整理的合约。」晓风在厕所里听见一名女同事说着，原本已经要打开门的她，手停在门锁上没有拉开。
    「当然知道啊，Amy接完电话脸跟大便一样，在位子上靠北了很久，妳也知道她那个人最讨厌帮别人做事，又是个抱怨狂，万总把颜秘书的事情交代她做，只能说颜秘书也有点衰，现在这层楼的人都知道了吧？谁还敢跟这么黑的人接近。」另一名女子说道。
    晓风一愣，不知道在她昏倒的时候发生了这么多事。
    等到门外的人都散去后，晓风默默地开门出来，洗了洗手，对着镜中苍白而消瘦的自己叹了口气。
    这天除了她想加入同事的谈话时，大家都不自然地马上解散，或是中午她到员工餐厅想跟部门同事坐在一起用餐，却被大家说位子已经满了，晓风只好看着一个放满外套的空位苦笑地说下次有机会再一起吃。
    她忍着，希望时间会证明一切，等同事看到她的努力与认真，一定会有一些好人愿意跟她交朋友的！
    就在她以为今天就这样平静地过了，晓风的桌上突然出现一份厚重的文件，一眼望去满满的是英文。
    「颜秘书，这份是明早要来拜访的外商公司提供的数据，麻烦妳在会议前一小时提供中英对照翻译，并用一页brief给我。」一道阴冷的声音从后方传来，晓风回头看，发现万祎正一手撑着她的隔板，俯下身来对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