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节

    绯绝一听“勾搭”,眼角就是一抽,咂着嘴不想理我了。
    那日校场大战之后,绯绝从“挑拨离间者”秦琅摇身一变成为顾墨筠情同手足的师兄,地位和身份提升了好几个档次。
    顾墨筠派他去薛侯府慰问狂躁的薛家人,顺便安抚一下薛宛琪。顾墨筠的原话是:“你若能娶了薛宛琪,先前的过失可以一笔勾销。”
    绯绝没了办法,只好牺牲色相去勾搭薛宛琪了。
    绯绝好奇地问我:“顾小姐除了看闲话本子就只会捣蛋玩闹,貌似不会什么占卜之术吧。”
    我干干一笑:“看人不能看表面,就像我觉得绯绝你吊儿郎当像个纨绔子弟,谁又知你野心那么大,还想收集七张藏宝图。”
    绯绝一愣,赧然笑了起来:“小姐冤枉,我要藏宝图全是为了帮助乖乖师弟的。”他朝顾墨筠笑了笑,顾墨筠冷不丁又一筷子钉了过去……
    他眨巴下眼睛,很委屈。
    我笑道:“那你把所有的藏宝图拿出来给你的乖乖师弟瞧瞧。”说完,我也朝顾墨筠笑了笑,顾墨筠眸色变柔,俊颜微红了。
    绯绝幽怨不已,从衣服里掏出了一团皱巴巴的黄牛皮,乍一眼看去像是垃圾堆里的废弃物,他一一摊开在我面前:“喏,全在这里了……墨筠说他不要,顾小姐你全收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一只小熊向天涯”的地雷,么么哒!~~~~~
    第51章 兄长
    我细细瞧着地图,一共有四张,没有地名,山川河流道路交错密布,图形十分奇特,像是小孩子涂鸦画出来的草纸花纹,看不出来具体指向何处……
    我疑惑道:“怎么多出来一张了?”
    绯绝回:“那张是我自己的,师父在山里捡到我的时候,我身上就有一张地图了。”
    我心中微惊,挑眉看他道:“你是捡来的?”
    他撇着嘴可怜兮兮地点头:“所以师父和师弟如同我的亲人,我会用生命去保护他们的。”
    我:“……”
    绯绝将每张地图代表的具体地点解说了一下,又道:“不过说来也奇怪,我拿着任意一张地图走进崃巫山的鬼林子,都不会迷路。”
    我想起那日在洛夜城,楚逸挟持我撤退的时候,就是走的鬼林子。
    他愤愤道:“世子太狡猾,给我的三张地图里,两处宝藏全都挖出来了,第三张压根儿就是假地图!”
    我默了一下,楚逸狐疑狡诈,诡计多端,背地里阴你一下,很正常。
    绯绝问我道:“顾丞相有没有将地图给你呀?”
    我摇头。
    他略显失落,转而问顾墨筠:“乖乖师弟,你也把你的地图拿出来吧,我们一起研究,人多力量大!”
    顾墨筠瞟了眼四张黄牛皮,神情漠然道:“你把六张集齐了,再问我要最后一张。”
    绯绝嘴巴一撇:“我这全都是为了你,你还如此提防我,反正你早将地图里的宝藏取出来了,我拿着那张也没有用。”
    我急忙道:“对呀,这七张地图拼起来是什么?”
    绯绝神秘兮兮地笑:“传说是盖世神功,也有说是长生不老药,反正得到之后就能拥有强大的力量,统一三国啦……”
    我眉毛挑了挑,盖世神功,一统三国!好大的野心!
    我不由得想起楚逸那晚说的话……
    楚逸重生过一次,比常人懂得多,了解得多。他知道顾墨筠的身份,知道顾家也有藏宝图,知道我痴傻易骗,知道最终的宝藏是什么!那他抓我过去为了什么?他冒险深入洛族,又是为了什么?他会安心隐世而居,放弃一统三国的大好机会?
    结果只有一个,他还想卷土重来,实现更大的野心!
    我被自己这一推断惊住了,可他为何要对我说那些情话?为何要在危难时刻一人赴死,救我和顾墨筠?
    我问顾墨筠:“你还记得楚逸掉下瀑布之前,有个蒙面人想要杀我吗?”
    此事后来有查过,所有蒙面人里,只有顾墨筠使用鞭子。那位持鞭要杀我的人,至今还没查到。
    顾墨筠默了一下:“她不是洛牡丹。”
    我连忙解释道:“我不是怀疑牡丹姨妈……我是突然想到,如果蒙面人中混入了其他人,那么也有可能混入楚逸的人,是不是?”
    顾墨筠微惊,平静的墨眸泛起了狐疑的波澜。
    我道:“你不是说,楚逸死后,楚千寂就没有派兵再追杀其他人吗?”
    他应了一声。
    我眸中大亮,脑内闪出四个字——金蝉脱壳!
    楚逸已知自身难保,硬斗下去必死无疑,所以想单独自己逃脱,他故意将我推给顾墨筠保护,使得我们无法跟着他走……
    我清楚地记得楚逸命花溪假扮我引开楚千寂,那么很有可能也有人假扮过他……
    我忐忑地说道:“有没有一种可能,那个掉下瀑布的人根本不是楚逸,而是某个代替他死去的手下,而他趁着混乱假扮蒙面人与我们一道逃出来了……”
    顾墨筠眸色一沉,默不作声了。
    我越想越觉得不对,越想越慌张:“不行,我要写信给父亲,楚逸一定还活着,他会回去报仇的!”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清晨,帐外突然来报,十三侯撕毁合盟,下来战书,十日后夺泸州!
    众人大惊!
    十三侯怒言既然十三不利,本侯就夺你一州,凑成十四,看这天意能奈他何!
    我深觉震惊,若不是我告诉顾墨筠今年沧州会有灾难,顾墨筠也不会想到用“天意”这一招来降服十三侯。
    岂料,“天意”还没来,十三侯急着发飙了。
    顾墨筠考虑到十三侯会声东击西,只调了三十万兵马去泸州应战,他命左将军为统帅,绯绝为先锋将军,另五十万大军继续留在雾州听候调遣。
    绯绝临走前抱着顾墨筠军帐中的木桩哭号了一阵,说顾墨筠好残忍,对方是六十万大军,他才三十万,让他冲锋陷阵当炮灰,若是死了,心爱他的薛宛琪该怎么办?
    顾墨筠笑不露齿,心爱你的薛宛琪,会让她爹再补你一刀的。
    大战在即,沧州开始出现异象,无雨井水混浊冒泡,大片蜻蜓和蜜蜂乱飞迁移,猪不吃食狗乱咬,天空密布条形云,沧州的百姓惊惧害怕,收拾包裹想要离开,可固执独裁的十三侯下令封锁所有道路,谁敢信奉“神女”之言,谁就人头落地!
    我尤为焦心,夜不能寐,心想此事因我而起,我却没能帮助沧州百姓,反而害得他们困在城中等死。
    我每日上祭祀台祈神祭祀,希望十三侯能良心发作相信我的话,解除封锁,收回战书,和平相待。
    可是一天天过去,对方毫无动静,泸州之役就要开战了……
    顾墨筠劝我放宽心,不要自责。十三侯嚣张跋扈,目中无人,就算不战而盟,以后也要想办法挫其锐气,立我君威。绯绝此战不会输,他以少胜多,十三侯会输得心服口服!
    虽如此安慰,我还是十分难受。
    “如果没有我,你就会答应联姻,十三侯就不会生气,不会开战,是不是?”
    他皱了下眉,眸中幽暗如漆黑的夜:“你将我看做什么人了?”
    我微微一怔,含着泪不说话了。
    他抱着我,轻柔道:“我从不做强迫自己的事,更不会以婚姻作为条件去交换什么东西。”
    顾墨筠白璧无瑕,对待感情,只此一位,终其一生。
    “可我好傻好笨,全身都是缺点。”
    他笑了起来:“你越傻越笨,就显得我越聪明。”
    我好受打击,嘟着嘴道:“我还是回家去吧,我不要做‘神女’,我没有神力。”
    他按住了我,吻了吻我的额头。
    “你有。”他笃定地说,黑眸闪着柔色的涟漪,“你让一个曾经恨你入骨的人爱上了你,这就是你最大的‘神力’。”
    我:“……”
    十三侯声东击西,泸州没有六十万兵马,六十万兵马全来了雾州。黑云压城、战甲森森,大战一触即发,雾州城楼外薛家军气吞山河。
    傍晚十分,泸州传来捷报,左将军和绯绝带领三十万大军大破薛大郡主所领的二十万薛家军,生擒薛大郡主往雾州赶来。
    夜幕降临,城楼上方搭起了一座祭祀台,火光熠熠,礼乐嘹亮,我立在祭祀台上为士兵们祈神祝福。
    一个时辰后,一骑黑马自大军后方直奔而来,至十三侯麾下,大叫道:“不好了!不好了!沧州!沧沧……沧州……”
    十三侯猛然一震,怒瞪双眼:“沧州如何!”
    来人跌下了马,脱了力:“沧州地动山摇……地地地地……地震了!”
    十三侯如遭雷击,定在当下。
    所谓“十三不利,欲去沧州”,指的是沧州地震。
    上一世,世宗二十一年夏,沧州中部地震,殷殷如雷,红光遍邑,房屋倒塌,田土尽翻,舟多覆溺,百姓死伤惨重。
    也就是那几天,视我如亲生女儿的中殿娘娘去世了,死因是服用了掺了毒的汤药,而那汤药是我亲自煎熬,喂给她喝的。
    自此,我失去了楚逸的宠爱,被他冷落在深宫之中,直到有人查出了“真凶”,说那汤药其实是楚千寂借用我手害死了中殿娘娘,楚逸才勉强原谅了我。可好景不长,李玉蓉捏造证据,污蔑我与楚千寂有私情。楚逸暴怒,楚千寂惨死,我被逐出了宫……
    这场地震,天怒人怨,伴着我人生的转折,我怎会忘记。
    预言成真,十三州民心大乱,薛家军涣散成沙,雾州一战,我方不费一兵一卒,降服了薛家六十万兵马,传为一段神话。
    夏国东西两分,东面仍是世宗的领地。西面半壁江山归于太子弘晟,太子弘晟“跨州据土,带甲百万。言武力则莫之敢抗,论文德则无所与辞。立秋,众将士拥其为新帝肃宗,国号仍使用“夏”,谓“西夏”,定都衢州洪都。
    虽是如此,世宗势力仍旧强盛,拥有三百万兵马,名将猛士居多。且东面疆域土地肥沃、粮草充沛,城池设计精妙、山地险峻、易守难攻。而我方长期在平原作战布阵,不熟山路,总遭伏击,数月下来,吃了两场败仗,损兵折将数十万,仅攻下了对方三座城池。
    开春,顾墨筠改变了作战方案,放弃包抄之法,准备亲率大军直攻其要害锦州,再从锦州夺湖州粮仓,断其粮草,长驱直入一举击破夏国都城定州,一统山河。
    锦州一战,至关重要,我特意求父亲向楚千寂借十万山地精兵,另千石粮草辎重,助我们打赢锦州之战,马到成功。
    楚千寂答应了我的请求,派谢煊领十五万精兵前来协助,父亲也跟着他一起过来了。我兴奋不已,没有等顾墨筠下朝,就私会父亲去了。
    父亲暂住在杏花小苑,静水幽潭,柳絮绵绵,薰暖的春风吹动杏花疏影,片片粉白飘扬,落在青石小桥上。父亲一袭墨色长袍站在杏树下看着杏花雨落,面上微许哀愁,似乎想起了一些人、一些事。
    如今我看到杏花,总会想起顾墨筠的母亲名叫洛杏儿,而那位在洛夜城给顾墨筠守宅子的老妇人是她的奶娘,也不知这位老妇人怎么得知我的母亲害死过顾墨筠的母亲,私底下在我吃的杏果上下了“三日夺命散”,害我受了不少苦头。这也让我越发好奇与愧疚,我的母亲究竟做了多么残忍的事情,才会让这老妇人恨我入骨,要在背后置我于死地。
    父亲见我来了,原本惆怅悲伤的神色一扫而空,面上大喜疾跑过来抱住了我。
    父女俩有五年未见了,父亲老了许多,眼角皱纹也多了,我百感交集,泪湿面颊,自责不能陪在他身边尽孝道,反而总让他操心,很是不孝。
    父亲红着眼睛道:“墨筠有没有欺负你?”
    “没有,他对我很好,和你一样,天天把我捧在手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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