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节

    小林一惊,“呯、呯”连发两枪。
    屋顶上的机枪手刚刚换好一个弹夹,立刻朝着大门狂扫起来,围墙上的那位枪口轻微动了动,却没有击发——最好的开枪时机已经过去了,那个支那女人还真不是一般的狡猾,非常合理的利用了大门边的墙壁。
    两个投弹手快速的交换下意见,一个人猛的一跳,通过窗户向屋里蹿去;另一个人朝大门里飞快的扔出一枚手雷。
    小林看得点点头,暗说不错,就要这样。
    “轰”的一声,大门口的手雷爆炸了,火光和烟雾里,一道红线一闪,窗下的投弹手闷哼一声,一头栽倒。
    欧阳云终于动了,他还特意打开了红外瞄准器。结果,他刚刚一枪干掉一个投弹手,立刻引来了机枪和阻击手的齐射。
    屋内,刚跳进去的投弹手落地的同时,将一枚手雷扔进了堂屋。然后,他惊讶的发现面前蹲着一个左胸被血迹染红的女人。女人长得很漂亮啊,特别是那双大眼睛,里面似乎有着说不出的风情——他本能的想要拔枪,然而,视线里女人的嘴角轻轻一撇,一道白光闪过,他只觉得喉咙一阵剧痛便失去了所有的知觉。
    在门口爆炸的那枚手雷离顾恋云太近,虽然她迅速的做出了正确的反应倒进了里屋,却还是被一枚弹片击中了左胸。
    机枪手和阻击手似乎都准确的击中了目标,欧阳云立刻倒了下去,不过,让他们感觉不可思议的是,支那人倒下去的同时,有两道红线分别咬上了他们的头部,然后,他们还没做出相对应的反应,脑袋便被一股大力扯动,失去了思维的能力——短暂的疼痛以后,两个人同时栽倒下来,不同的是机枪手是骨碌碌滚下来的,而阻击手则直接挂在了围墙上。
    电光火石之间,小林梦还没醒,他的五个手下果然全部死了,一切都好像正在朝着他希望的方向发展着,不一样的是欧阳云并没有失去战斗力,这个胸脯上貌似开了几个洞的支那人缓缓站了起来,然后慢慢的向他走来。
    月光下,欧阳云有些蹒跚的走着,机枪子弹连续的打击还是让他感到疼痛难忍。
    小林有些傻了,一时手足无措,在他的计划里,这个时候应该上去用刀削下对方脑袋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怕了,觉得还是用枪保险些,于是,他站了起来,连续扣动扳机,直到将子弹打光。
    这时,欧阳云一步一顿的走到了离他两米左右的地方,两个人中间,只隔着一座坟而已。
    “八格!”小林狂吼一声壮起了胆气,拔出了武士刀一个跳跃就朝欧阳云的脖子上砍去。然而,武士刀离人家脖子还有米把距离的时候,一道白光飞了过来,准确的插在了他的喉咙上!小林不信的朝着白光飞来的痕迹看过去,看到了那个自己刚才还在为之惋惜的女人,然后,他听见对面的男人苦笑一声说:“他本来是我的!”便“噗通”一声掉了下去,软在了坟茔上。
    第53章 暧昧
    “你是不是练了铁布衫,还是金刚罩?”顾恋云躺在欧阳云的床上,看着他胸口衣服上的那几个洞,好奇的问。
    欧阳云站在一边,右手拿着把匕首在火上烤着,没有答她的话,说:“我看,还是你自己来吧。”
    女人脸上泛起一酡红晕,嘻嘻一笑,故意用调侃的口吻说:“怎么?害羞了?可别告诉我你没有这方面的经验。”
    欧阳云眼睛在她胸脯上层层叠叠的裹胸布上溜了一眼,脸上一红,哼了一声,斜睨她一眼说:“女人,别勾引我,我可不是什么君子,万一要是没忍住,糟蹋了你这个大姑娘可就不好了。”
    顾恋云的眼睛眯了起来,眼光中有什么闪烁着,嗔怒道:“你这算什么?想问我是不是有过男人吗?难道说,你真的对我有意思?”
    欧阳云朝她翻了翻白眼,想说少孔雀开屏、自作多情了,话到嘴边却变成了:“那么请问,你有过几个男人啊?!”
    顾恋云大怒,双手不自觉的一用力,结果触动了伤口,闷哼一声,她赶紧放松了身体,笑道:“这个嘛,我得好好想想!”说要好好想想,眼睛却一眨不扎的盯着他的眼睛。
    然而,欧阳云的表现却有点让她失望或者说是始料未及,他眼睛落在匕首上,说:“快点吧,再烧就过了。”
    女人想了想,贝齿轻咬下唇,右手将创伤处的抹胸使劲往下拉了拉,不过,也许是她绑得太紧了,或者某处太过挺拔,效果却甚微,她疼得闷哼一声,停下来说:“还是你来吧。”
    欧阳云朝她那里看了看,目光许是被那里的春光晃到,很不雅的“咕咚”一声吞下一口口水,说:“先挑断吧。”然后取出身上的军刺,轻轻的伸进去二寸左右的样子。
    冰凉的军刺贴在女人的柔软上,她全身不由一颤,目光似乎也迷离了。
    欧阳云脸上开始泌出汗水,他咬咬牙,用力一挑,割断了那里的抹胸,然后笑着说:“任谁也不会想到,前一刻我们两个还在拼命呢,现在却是这样的暧昧。”将早就准备好的一块毛巾放到她嘴里,说:“咬着!实在疼得厉害就喊吧!”然后重重的喘息一声,将匕首伸进了创口里。
    顾恋云是个女人,很漂亮、正青春的女人,欧阳云虽然只割断了抹胸的三分之一截面,她那胸前的丰满依旧不可抑止的溢出了满屋春光。
    这个女人哪里是什么飞机场了,分明比白流苏的还要波涛汹涌。
    欧阳云很男人的吞咽了一口口水,顾恋云的心不禁剧烈的跳动了一下,不过,男人接下来的表现让她感到有点好奇,他那一句看似无心的话更勾起了她的遐想——
    是啊!前一刻还在以命相搏呢,现在却是如此的亲密法子,如果被相熟的人看到,真不知道会怎样想呢。奇怪了,自己刚才为什么偏偏要说有过很多男人呢?那个变态的性爱训练,如果不是自己事先备下了一些药物,真不知道结果会是什么样子,哼!那些道貌岸然的教官,在分配训练对象的时候竟然抢着要和自己一组,他们真的只是想为党国培养所谓的特工精英吗?如果自己只是一个一味单纯的小丫头,说不定还真被这些人骗了……“啊!呜!”剧烈的疼痛传来,她一下子疼出了满头大汗,不由自主的闷哼起来。
    欧阳云脸上、身上早就湿了,这个以前也做过的小手术,这个时候做起来怎么这么费劲呢?难道只因为对方是个美女?可是天可怜见,咱并不是没见过美女的人啊,也没饥渴到看见母猪就两眼发光的程度,哎,说起来很丢人啊,21岁的强壮男人,到现在还是个……
    终于,随着顾恋云一声大叫,欧阳云右手一抖,弹片被匕首挑了出来,他心神一松,身子一阵剧烈的摇晃,差点跌坐在地上。“好了好了,取出来了,没事了!”他摇摇头,迅速的站稳了,将匕首和弹片丢到桌子上,将旁边早准备好的金疮药撒了上去,用一小块干净的毛巾敷上,然后将抹胸朝上面拉了拉——不经意间,他的手触碰到了她的肌肤,两个人身子都轻微的一抖,然后,不约而同的面上一热。
    欧阳云急忙拿开手,后退两步,故意夸张的说:“累死了,比砍小鬼子脑袋还累。”然后跌坐在椅子上,呼哧呼哧的喘着气。
    唐门独制的金疮药很灵验,敷上伤口清凉清凉的感觉,疼痛之感立轻,顾恋云看了看坐在旁边喘气的男人,轻轻说了声谢谢,然后用右手把衣服整了整,把扣子扣上了。
    欧阳云听着身边的摸索声停止了,这才转头看了看她,说:“我们算是不分胜负啊,最后那个日本人,我其实并不想杀他。”
    “为什么?”
    “我才到北平几天?日本人就找上门来了,呵,看来他们在北平的势力不容小视啊。如果能撬开刚才那个日本人的嘴巴,将他们一网打尽该有多好?”
    “那样的话,估计不久又要出一个什么《何梅协定》了。”
    欧阳云看着顾恋云,想了想,点点头说:“你想得比我远,没错,我倒差点忘记现在国民政府根本不敢和日本人打。哼,日本人就是一条喂不熟的狗啊,你给的肉包子越多,它的胃口就越大,最后吃包子吃成了习惯,也就不管主人到底有多大的家底了——”
    顾恋云一直在细细的打量着他,不知道为什么越看越觉得顺眼,听他这么说,“噗嗤”一声笑了,说:“你这比喻倒别致,不过,也挺实在的。恩,我来的时候看你在写什么,记日记吗?”
    欧阳云这才想起自己的“盘尼西林”,一看,厚厚的一叠只剩下几张是完好的,其它的不是被烧掉了就是炸成了碎片,怒了,骂道:“我日,老子白辛苦大半夜了!”问她:“你是流苏师姐,那个‘蚀骨粉’有吗?”
    “要‘蚀骨粉’干什么?”
    欧阳云瞪大了眼睛说:“小鬼子的尸体还没处理呢,直接一化扔茅坑里多好,还能肥肥地。”
    顾恋云摇摇头说:“你这人可真够残忍的。”
    欧阳云哧了一声说:“还不是跟你那好师妹学的,哼,你可别告诉我,你准备‘蚀骨粉’是为了蚀猫啊狗的。”
    顾恋云笑笑,右手从身上掏出包药粉来,说:“每个尸体的伤口上挑一点,然后直接扔茅坑里就可以了。”
    欧阳云却不伸手接,他嘴上说得残忍,心里却对这东西有点毛毛的,说:“你好点了吧,还是你来吧,我不怎么会用。”
    顾恋云笑笑说:“扶我起来。”
    ……
    处理完了小鬼子的尸体,已经有雄鸡开始唱晓了,欧阳云看了看才买的机械表,惊叫:“我的天啊,都三点多了,恩,明天还有事,得睡会。”看了看顾恋云,见她精神倒似不错,想想不放心,说:“你就睡我房间吧,对了,我睡觉有个坏习惯,要是有人靠近的话只怕会做出一些激烈的举动——”
    他话没说完,顾恋云笑了,没好气的说:“放心吧,你以为自己是谁?曹操吗?每个人都想要你的脑袋——快去睡吧,我也困了。”
    欧阳云没细读过三国,对曹操梦里杀人的事并不知情,听得稀里糊涂的,心说不管了,放个女煞星在身边,安全第一,于是将包包拎进白流苏房间,睡觉前先把防毒面具戴上了,这才踏踏实实的躺到床上闭上眼睛。
    当过特种兵的大多都能养成一个好习惯,那就是不管环境多么恶劣,该睡着的时候眼睛一闭,不用五分钟就能睡着;而该醒的时候也不管睡意多浓,眼睛一睁开立刻能够精神抖擞。欧阳云躺下不到五分钟,便进入了梦乡。
    顾恋云没他这么幸运,虽然她也想睡觉养养精神,可是躺在欧阳云的床上却愣是没有睡意。今晚所经历的一切对她来说是个奇遇,本来只是奉命来取回组织上的东西,结果先是马失前蹄遭了暗算,才凭手腕挽回了局势,接着又碰到了日本人偷袭……
    她十八岁出四川,二十一岁成为了独立特工,算起来,到如今见过的人也不少了,但欧阳云却绝对是个异类。这个人年纪不大,本事不小,难得是虽然拥有一般男人都有的坏毛病,偏偏能够控制得住——这个人一会像个军人、一会像个热血青年、一会又像个色狼;有的时候,明明表现得像个谦谦君子,可是转眼间就能破口大骂,一副无赖形象;可笑的是明明是个杀人如麻的恶魔,偏偏又胆小如鼠,面对自己这个弱质女子,连睡觉都要戴上防毒面具……想到这些她不由想笑,嘴巴轻轻一撇,笑意还没完全得到释放,想起自己的任务,意识到对方实在是个难缠的对手,她又觉得有些烦闷。
    站起来走到窗口,闻见硝烟味还有血腥味,烦闷的感觉越来越重,她想:也许自己根本就不适合打打杀杀的,女人嘛,谁不希望能够找个心爱的人,安安静静的过一辈子,只是,身在这个国家,生逢这个乱世,要想实现这个最朴素的愿望却又是多么可望不可及的事情——
    窗前的桌子上,几张纸散落着,其中一张上面开头写着:明日日程安排,她不经意的看了看,眼神渐渐凝重了,接着又把其它的几页纸看了看,没看太明白,眉头不由皱了起来——
    这个欧阳云,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呢?她这样想着,一阵困意袭来,不由伸了伸懒腰……
    第54章 在水一方
    北平协和医院住院部,三楼的一间单人病房里,白流苏就着窗口透进来的晨时霞光,看着面前的青年男女,产生一种很恍惚的感觉。
    她对欧阳云还不是很了解,但有一点可以肯定,要让这小子把吃进去的东西再吐出来,那是一件相当困难的事;对于自己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师姐,她如手心对手背一样的知根知底,师姐前几天是笑眯眯的离开这里的,而正因为这笑容,当欧阳云来看她的时候,她才好心的予以提醒。
    在这个故事里,欧阳云作为穿越者,其实还是个新人,根本不知道顾恋云究竟是何种样人,他虽然知道她有个绰号叫“九尾狐”,却不知道狐狸只有在看到猎物的时候才会发出微笑——微笑本就是狐狸最为恐怖的武器。
    白流苏是清楚这点的,还在童年的时候,她曾经亲眼看着师姐微笑着将一个不良少年的右手剁了下来,只因为这只手曾经在师姐屁股后面虚虚抓了一把。
    “难道说,师姐已经完成任务了?”白流苏想着,大眼睛在两个人脸上扫来扫去。
    站在她面前的青年男女,脸上都透着疲倦的神态,奇怪的是,两个人都穿着淡蓝色的衣服,一个长袍、一个大褂襦裙,脸上都带着淡淡的笑容。如果白流苏是二十一世纪的新新人类,这个时候脑海中多半会冒出“情侣装”这个名词。而她现在感到费解的是,原来以为必定你死我活的两人,怎么会相安无事,而且颇有默契呢?难道说,他们也曾经“抵死缠绵”过?这样一想,她的脸上浮起了淡淡的红光——
    欧阳云其实也有点恍惚,正如白流苏所料,昨晚他还和顾恋云不死不休着,今晨一觉醒来,竟然相安无事了——这个转变角度有点大啊!开始他还有些担心,不知道顾恋云究竟是怎样打算的,女人对他来说是种陌生的群体,对于她们的心理,他这个动不动就干预得新晋学兵们视砍小鬼子脑袋为天职的家伙完全一窍不通。说来可笑,就在前来医院的路上,两个人一辆黄包车里坐着的时候,他完全没有香玉在侧的幸福感觉,倒是忐忑不安的提防着不知道哪个角落会炸开一团烟雾。
    顾恋云许是窥探出了他的心理,偏偏将身体借着车辆行驶的惯性,动不动就不小心的撞了上来。女人今晨起得早,女人的奇怪心理作祟,抹胸已经改成了肚兜,胸前的挺拔就显得势不可收的样子,雷在某人的手肘处、腰腹间,让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某人如坐针毡,惶惶然的同时,偏偏又免不了胡思翩翩。
    三个人里,只有顾恋云最明白究竟在她和欧阳云之间发生了什么,日本人的偷袭、那几张被炸碎的纸片、欧阳云此刻的反应,这些都让她做出了一个决定——许是感觉耍得够了,能够抵消昨晚所受的伤害了,在看见协和医院大门的时候,顾恋云看着欧阳云笑问:“怎么回事?难道你身边坐着的是一只刺猬?!”
    欧阳云苦笑,很狼狈的样子,说:“刺猬也比你好,刺猬还有公的呢!”
    “咯咯!”女人娇笑,然后伸手在他额头上点了一下:“你个有色心没色胆的孬种!”
    欧阳云皱了皱鼻子,看了她一眼忽然笑了,低声暧昧的说:“难道说让你失望了!”说完起身就准备跑路。
    “滚!”顾恋云抬起一脚就踹在他的屁股上,然后笑得不可抑止起来,心说明明是个雏儿,偏偏还要装出一副老手的样子,唬弄谁呢?!
    在医院的走廊里,欧阳云想想觉得不放心,低声问她:“咱们之间是不是定个和平协议啊?如宋军长所说的,枪口一致对外。”
    顾恋云嗤笑:“你就这么怕死?!”
    欧阳云苦着脸,实话实说:“我不怕死,我怕‘蚀骨粉’!”
    顾恋云看他一眼,意味深长的说:“看你的表现吧,只要你不害人、不投敌,我不会在对你下手了。”说完又郑重的补上一句:“我‘九尾狐’说话算话。”
    “九尾狐?!”欧阳云轻声念了一句,看了看对方那娇艳的容颜还有那挺拔的胸脯,暗说:“还真是人如其名哪,不过,狐狸说得话值得相信吗?”不禁打了个寒噤。
    顾恋云将手上的一份早点放到床头柜上,问白流苏:“你那两个姐姐呢?”
    白流苏收起遐想,轻声说:“媚人姐洗漱去了。”
    “你洗过脸没有?”
    “嗯。”
    “那我喂你吃早饭吧。”顾恋云说着,端张椅子坐在了床边,开始喂白流苏吃早饭。
    欧阳云在旁边站着甚觉无趣,先将自己日前送的花梳理了下,说:“该换花了,这北平的花店太少,还真不好买。”然后,他低身端起床下的痰盂向外面走去。
    白流苏脸红了,那是她小便用的,今天还没处理过。
    顾恋云用调羹勺起半调羹稀饭正往她嘴边送去,见她的脸忽然红了,神态忸怩,一愣,回头看见欧阳云端着痰盂正往外走,笑了,低声说:“流苏,欧阳云对你不错啊,这种事也肯做。”
    白流苏脸上的红色迅速消散,眉头一皱,冷冷的说:“师姐莫开玩笑,你知道的,我这辈子只喜欢沈大哥一个人。”
    “喜欢”二字若是放在以前,她是断断不敢当着人面说出口的,更别提将“沈大哥”这三字也坠上,但是斯人已逝,现在,她反而敢大声说出自己的心声了。
    顾恋云微微一笑,没有说话。
    欧阳云则听得摇了摇头,走出房门,看见了一张明媚的脸,眼睛一眨多了些清亮,嘴角也弯出了一丝笑意。
    对面的少女正端着脸盘缓缓走来,看见他,本就白里透红的脸上立刻酡红成一片,水汪汪的大眼睛里多了些许慌乱,也许是没想到再这里见到他吧。
    一看见她,欧阳云就想起了对方的名字,然后脑海中就会蹦出“美人”这个名词,他微笑着说:“媚人同学,早啊。”
    “欧阳——大哥早!”潘媚人用细弱蚊蝇的声音说着,头低了下去,片刻后稍微抬起,迅速的溜了他一眼,对上欧阳云炯炯的目光,立刻羞得嘤咛一声,快步擦过他的身边跑进了病房。
    目送她进了病房,欧阳云哑然失笑,心说见过会害羞的,没见过这么容易害羞的,不过,她这样子倒是很养眼啊!这样想着,胸中腾起一股歌意,他无意识的咳嗽两声,清了清嗓子,低声哼了起来:“蒹葭苍苍,白露为霜。
    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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