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节

    第151章 阴云密布
    中马城的秘密和被中国军队摧毁的消息先是在南京的报纸上被披露开来,然后迅速的传遍了全国各地。
    欧阳云看着面前的《任丘时报》,为上面没能配上图片感到可惜。日本731部队犯下的罪行罄竹难书,如果有几张受害人的照片和一些试验器具加以佐证,必然会造成更大的影响,或许能帮学兵师吸引一部分注意力并带来意想不到的收获。他心想:看来有必要甄选出一两个战地记者出来。
    早上6点到8点,是欧阳云难得享有的宁静时光,这个时候,他不再是学兵师师长,不再是任丘主政长官,而是一个二十岁刚刚出头的小伙子。他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看待身边乃至世界上正在发生的故事,想法设法要得到一个客观的答案,好对自己的下一步行动有所助益。他的身上,永远带着一个硬皮本子,上面以汉语拼音标注着这一年未来的某一天将要发生的大事。细心一点观察,可以发现,该本子上一些汉语拼音已经被叉掉了,这意味着该事件已经发生过了,而被圈起来的则说明此事自始至终都没有发生过。被圈掉的一些字母旁边,如果出现了红色铅笔标出来的字母,则说明这件事件在原来的历史上是不存在的,比如学兵师的独立,又比如陈布雷针对学兵师采取的暗算。
    再过几天,考察团就将回到任丘,到时,任丘将进入全新的发展轨道。晶体管有望投产,电视机、对讲机等象征着电子时代到来的产品将会成批量生产,而防空利器雷达也有望研制成功,到那个时候,小鬼子、中央政府、包括29军、韩复渠、傅作义等等势力会做出怎样的回应呢?!
    华北的天空注定要阴云密布了吧?!
    欧阳云现在的住处在任丘军营军官大院内的一角。之所以要设置军官大院,本来是为了帮一些有家眷的军官们免去后顾之忧,但是现在,军官大院却渐渐的变成了一个有点诡秘的所在。某人的舅舅、叔伯、小舅子;某人的姐姐、姐夫、小姨子……这些人的到来改变了大院的成色,让一些人的生活不在纯粹起来。
    “你有没有想过究竟要把学兵师、任丘带往什么方向?”昨天晚上,例行听完木剑蝶的汇报以后,木剑蝶这样问他。
    木剑蝶现在和他的关系亦师亦友,或者还带着一点主仆的意味。木剑蝶说在遇到欧阳云之前有点迷茫,因为不知道中国会有怎样的将来,因此也不敢断定自己今后的人生会是怎样;遇到欧阳云以后,特别是在香港共历过患难,他发现了欧阳云身上隐藏的实力,觉得跟着他或许能够有个光明的前途,只是,经历过这么多事以后,他却发现,欧阳云对于将来竟然一点计划都没有。他觉得欧阳云未免有点不负责任,因为学兵师之所以能够成为学兵师,之所以能够据任丘自守,只因为欧阳云的存在,大家是因为他欧阳云才聚集到一起来的。提出上面的疑问,间欧阳云一脸的茫然,他感到有些失望,提醒道:“你可别告诉我没有长期的打算,或者只是单纯的为了打鬼子!如果真是这样,我建议你还不如早点将师长这个位置让出来,重新回到宋哲元身边一心一意的做个忠心的幕僚。”木剑蝶说完这话,看了他几眼,补充道:“前面有人帮你顶着的话,你或许还能坚持的长久一点——任丘的经济实力越强大,学兵师的战力越强,那么必定引来越来越多势力的窥伺。如果你没有称雄之心,你用什么来换取手下的忠心呢?!你真以为一面抗日旗帜就能够凝聚所有人的力量吗?!”
    木剑蝶是做谍报工作的,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学兵师目前的处境。就冲这一点,欧阳云知道他不是危言耸听。学兵师目前将近一万五千人,有多少人是纯粹为了打鬼子加入进来的?这个数目应该不在少数,可是,抱着其它心思的肯定也大有人在。生逢乱世,当兵吃粮那是最起码的念想,之后呢,或许就是为了功名了。如果欧阳云只想安于一方做个29军的后勤部队,久之难免会让手下没有了干劲。
    其实,学兵团走到今天这一步是出乎欧阳云预料的,正因为此,他之前从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二十一世纪的人在和平年代呆久了,爱憎或者分明,却根本不清楚战歌社会究竟是怎样的一个状况。“万恶的旧社会”是书本上的名词,这名词究竟代表着怎样的意义,欧阳云却不是太清楚。
    他反问木剑蝶:“难道你认为所有人的人当兵都是为了升官发财?!”
    “也许你不是,但有这个想法的人肯定不在少数!”
    “李铁书、郭彪、吉星文是不是?”
    “现在或许不是,但是以后很难保证。”
    “我和宋哲元是有协议的。”
    “协议?!”木剑蝶嘴角一翘露出一抹嘲笑的意味,“协议是实力平衡境况差不多的两者之间的玩意,当两方实力远远不对等的时候,你以为协议还有约束力吗?”
    欧阳云尽管不信但还是问道:“你难道认为宋军长会做出违约背信的事情?”
    “不知道,29军并不只是宋哲元个人的财产,或者在他手上不会,可是谁知道他能在那个位置上坐多久呢?”
    欧阳云无语了。虽然他心里很不甘,但是他知道木剑蝶说的是事实。
    就在楚天歌他们偷袭中马城的同一天,任丘发生了一件不寻常的事情。
    北平南苑,29军军部,刘汝明面色不虞的站在宋哲元面前,有些不太礼貌的盯着自己的顶头上司。
    自从学兵师掌握任丘以后,任丘等地方的土改便迅速的开展起来。开始因为规模小并没有引起刘汝明等29军高级军官的注意,但是现在,局势却似乎渐渐失去了控制。
    还是刘哲良当组长的时候,土改工作组搞出了“合作社”这个新鲜玩意,结果得到了贫农、佃农们的热烈响应,越来越多的“刁民”、“贱民”加入其中,加上大量工厂的兴建为任丘经济特区治下的农民提供了另一种谋生手段——进工厂做工。这样一来,雇农、长工的人口急剧减少,直接导致了许多地主老财家的土地因雇不到人手耕种而闲置。这种情况下,恰逢康达夫开始接手土改工作,在他的主持下,手头上已经宽裕起来的特区政府便开始顺应民情的用极低的价格购买土地。有了土地,土改规模立刻变大,形成了燎原之势。这样一来,政府和地主老财们的矛盾便一下子变得尖锐起来,导致许多本持观望态度的地主阶级开始联起手来和政府作对。
    与此同时,任丘辖区外附近的贫农、雇农们看到了任丘的变化,大量的人口开始从察哈尔、平津、河北三地往任丘涌来,这样自然触及到了当地政府和实权派的利益,矛盾自然也就不可避免的爆发了。
    刘汝明这个时候来找宋哲元,正是为此事兴师问罪来的——谁叫他当初同意并支持欧阳云这么搞呢?!
    宋哲元没有说话,打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份电报。
    电报是张自忠发过来的,写着:今收到学兵师兵工二厂发来的“卫青式”自动步枪二百五十枝,枪弹五千发,报请军部留档。
    刘汝明听说过自动步枪,知道该枪能够自动完成退壳、上弹程序,甚至可以自动连续射击,眼皮跳了跳,他说:“欧阳云倒是会做人哪,造出这么先进的枪来不先装备军部的直属部队,却先送给38师。”
    这话挑拨的意味实在太明显了,宋哲元脾气再好也忍不住发作道:“汝明,你什么时候变得这般小肚鸡肠了,优先装备38师,这是我的意思!想必你也听说了,日本人从旅顺港派出了两艘军舰……”
    不等他把话说完,刘汝明插言道:“军座,日本人这次是冲着学兵师来的,你不是想替他们出头吧?恕我直言,且不说我们目前没有海军力量,就是有,和日本人比起来那也是鸡蛋碰石头——我倒觉得这是好事,那些从美国进口的设备一旦落入欧阳云手中,那学兵师的实力肯定得到大幅度的提高。军座,我有个想法,趁目前中央政府和日本人都对欧阳云恨之入骨,我们为什么不直接把任丘接管过来,我可是听说,欧阳云新发明出来的那些玩意都已经开始投产了,也就是说,欧阳云已经没有价值了……”
    “啪!”的一声,宋哲元一巴掌拍在桌子上,站起来厉声吼道:“刘汝明啊刘汝明,看样子你是想做汉奸了?你难道就没想过百年之后要承受怎样的骂名吗?”
    刘汝明嘿嘿笑着说:“军座息怒,汉奸我是不会做的,不过欧阳云这小子逼人过甚,如果不给他一点教训,我只怕到时候我西北军的弟兄们辛辛苦苦创下的基业都会被他给吞并了。军座,我知道您和欧阳云有过协议,所以也不想你难做,主要您保持中立,我自有办法将学兵师和任丘纳入我们29军的怀中。军座,请恕我直言,我们翼察自治委员会之所以能够顺利成立,您之所以能够成为最高领袖,就因为占着反共的大义,可是您注意到没有,欧阳云搞的什么‘以商制农’和共匪的‘打土豪分田地’根本就是一码事。我已经调查清楚了,任丘现在负责土改的那个副县长康达夫根本就是个共匪。”
    宋哲元狐疑的问:“真有此事?!”
    刘汝明嘿嘿一笑,从怀里拿出一张信纸来。
    第152章 士兵委员会
    信纸上的标题写着“任丘政府及学兵师内赤匪名单”,后面缀着十几个名字,其中康达夫排了首位。
    老宋沉默起来,半晌问:“从哪里搞来的,可靠吗?”
    刘汝明老老实实的答:“土肥原给的,他们在翼东抓住了一个赤匪头目,经他之口又抓住了另外一个重要的赤匪头目……”
    老宋抬头看着他,沉声说:“汝明,我们内仗还没打够吗?”
    “不一定要打仗,只要军座不反对,兵不血刃就可以做到。”
    想起冯治安的贴心手下吉星文就在学兵师中担任参谋长一职,老宋叹了口气说:“看来你已经和治安达成共识了?”
    刘汝明也不申辩,说:“军座,您想想,我们之所以能够拢得住一帮手下靠的是什么,还不就是能够为他们的家人提供一些保护吗?您看看这个!”他从怀里又掏出一份名单,这次却是29军营长以上在任丘有家产的军官名单,“可是现在被欧阳云这么一搞,许多人家里空有大把的土地却找不到人手耕种……”
    老宋什么都明白了,颓然的靠在椅子上说:“你先下去吧,让我好好想想。”
    “是——不过,军座,日本人说他们后天就会对考察团的设备船下手,土肥原希望我们早做打算。”
    老宋摆摆手,刘汝明行了记军礼退了出去。
    两天后,晚上九点多钟,任丘军营吉星文的办公室里,陈光明为首的五个团级副团级军官肃立在他的面前。在他们之间的办公桌上放着一封信函,当陈光明等人将这个信函放到吉星文面前,他只溜了一眼便看出来了,这是老长官冯治安的字迹。
    信上的内容不多,寥寥数行不过两百多个字,却让他越看越是心寒。冯治安在信上先是历数了欧阳云的种种劣行,然后道出了将他塞进学兵师的良苦用心。末了,让他配合军部取得学兵师的控制权,言明将来学兵师师长人选肯定是他,但为了以防万一,欧阳云和李铁书是必须铲除的,并体贴的写到,如果他下不了手可以让陈光明等人出面。
    真是军部的意思吗?吉星文心中疑虑重重——宋哲元和欧阳云的关系他是清楚的,可以这么说,没有宋哲元就没有他欧阳云的今天,可是如果没有欧阳云的话,那也不会有今天的学兵师。29军,特别是38师也不会像现在这样硬气。这是过河拆桥还是卸磨杀驴,还是因为学兵师的存在已经侵犯到了某些人的利益?!
    陈光明见他半天不语,说:“参谋长,您是不是觉得不好下手,那让我们来做好了。”
    冯治安为他争取到现在这个位置,或者说为一二九团争取到这个机会,其真实用意他自然是明白的。这个时代当兵吃粮的,说得漂亮一点是为了保家卫国,但是,真正走上高位,坐上冯治安他们现在的座椅,所考虑的却绝对不是这些冠冕堂皇的东西。如何保存实力、掌握更多的人马,在这个乱世中获得一席之地才是他们真实的需求。冯治安当初将一二九团送到学兵师,不过是希望获得更多的力量支持罢了,可是现在,学兵师却已经脱离了他们的控制,而且渐渐的形成了自己的风格,且不说欧阳云现在搞的土改已经严重威胁到一些人的切实利益,就是他不搞土改,照学兵师目前这个发展速度,迟早也有一天要成为他人的眼中钉,渐而成为人家的盘中餐——这可是个吃人的社会哪!
    冯治安看来已经对他的立场起了疑心,不然不会通过陈光明等人将这封信送过来而不是直接找他。他叹了口气,看看陈光明,又看了看他身边的几人,微笑着说:“你们准备怎么做呢?欧阳师长身边可是狼牙大队的人在保护着。”
    “狼牙大队?如果整个大队都护在欧阳云身边,我们肯定没机会得手,可是现在他身边才几个人?参谋长,既然你不准备亲自动手,那对不起,只能委屈你几个小时了。”陈光明说着拍了拍手,外面响起了整齐的脚步声,然后是“立正,稍息!”
    吉星文脸色变了,厉声喝道:“陈光明,你们想干什么?”
    陈光明歉意的敬个礼,说:“参谋长,对不起,这是师座的命令,如果你不肯配合我们,那我们只能先把你保护起来,免得枪弹不长眼伤了您。”
    怕他受伤是假,怕他向欧阳云报信才是真的。吉星文的脸色变得相当难看起来,喝道:“陈光明,你好大的胆子?你是想发动兵变吗?小二他们呢?”
    小二是他的副官,他的警卫排就是小二负责的。
    陈光明说:“您放心,小二没事,我们只是让他和警卫排的兄弟们先休息一下而已。金山,我们走吧,此事宜早不宜迟!”
    两个持枪士兵走了进来,他们很礼貌的朝吉星文敬个礼,等陈光明他们出去以后将门关上,然后门神般一左一右的站在大门背后,牢牢的将大门控制住了。这两个战士都是37师警卫营里的,吉星文和他们也算得上老熟人了,可是,事情紧急却不容他顾得上许多,他本能的摸出手枪,打开枪机对准了其中一人的胸口,说:“让开!”
    “吉团长,这是冯师长的命令,还请您不要让我们难做!”士兵们面对黑黝黝的枪口,微笑着说,没有一丝畏缩,好像算准了吉星文不会开枪似的!
    “冯师长,你这是想让我做民族罪人哪!”吉星文的手抖动着,受伤野兽似的大叫一声,将枪扔在地上,一屁股坐在椅子上,闭上了眼睛。
    今晚没有月亮,点点繁星下面,任丘军营显得特别的肃静。任丘军营经过重新规划以后,布局简单合理多了,吉星文的办公室过去不久是成片的兵舍,兵舍旁边是偌大的训练场,兵舍后面则是军械仓库,军械仓库后面就是军官大院了。陈光明一走出吉星文的办公室,分散在四周的士兵们在军官的带领下迅速围了上来,他们总共有两百多人,每人的右臂上都系着一块白色的毛巾,显然是有备而来。
    陈光明问带头的:“陈矫华,弟兄们都准备好了?”
    陈矫华是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大汉,闻言用有些紧张更多兴奋的口吻说:“团座,都准备好了,现在就行动吗?!”
    “开始行动!”
    “好的,弟兄们,跟紧了,遇到反抗的格杀勿论!”
    陈光明掏出手枪,带头往军官大院行去,昏黄的路灯下,两百多人的队伍一言不发,只发出有点凌乱的脚步声。走进两进并排的兵舍中间,前面闪出来两个人影,陈光明看见他们,问道:“欧阳云在宿舍里吗?”
    这两人是负责监视欧阳云动向的,其中一人焦急的说:“在是在,不过……”
    陈光明已经觉出了不对,因为前面忽然响起了嘈杂的脚步声,然后对面的过道上不知道从哪里涌出了大队的士兵,他心中有鬼,问道:“怎么回事?”
    须臾,他就明白了。对面的人群向他们这边包围过来,当头的十几人是住在兵舍中最大的官——排长,其中还包括他的手下。这些人都是所谓士兵委员会的骨干,他们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答案已经很明显了。
    还在湾村的时候,学兵师仅仅只有几百人,欧阳云就动过成立士兵委员会的念头。而他要成立这么个组织的原因,开始只是希望能够培养士兵们的主观意识,让他们拥有属于的喉舌,从而不再沦为别人的工具,不再无力左右自己的命运。
    士兵委员会成立之初,李铁书和吉星文都不支持,他们认为这会影响到军官们的威望,久而久之会让部队无法保持令行禁止。单个士兵的力量是薄弱的,而成堆的士兵抱成团以后,这股力量是不容小视的,到那个时候,万一被有心人利用,难免会产生不可预料的副作用。欧阳云却坚决支持,他指出,时代不同了,军队的性质也发生了改变。当前形势下,军队不应该是某个人或者某个势力的工具,士兵也不应该被视为牺牲者,他们有权利选择自己的道路。
    对于士兵委员会这个组织,陈光明等人开始对之都嗤之以鼻,认为纯粹是欧阳云用来收买人心之举,但是现在,当成百上千的士兵挡在他们面前,他知道自己错了。
    士兵委员会的作用,不仅仅是作为士兵们的喉舌以向上峰反映士兵们的心声,同时,作为部队里人数最多的一层,部队里任何风吹草动都不可能逃过他们的眼睛,这也就意味着,如果得不到大多数士兵的认同,军官们要想有大的动作,必然会遭受前所未有的压力。
    陈光明他们针对欧阳云的种种动作,或许可以瞒过欧阳云这个最高长官,或许可以瞒过吉星文这个直属长官,但是注定瞒不过所有士兵们的眼睛——
    要知道,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
    第153章 反制
    最先发现陈光明他们图谋不愧的是他手下的一个排长邱大山。陈光明等人频频的聚会引起了邱大山一点点的好奇,但是他并不清楚他们究竟要干什么,直到今天晚上,陈光明等人对小二等吉星文的警卫下手的时候被他看到,他才知道,原来他们要对付的人竟然是欧阳云。
    邱大山很有头脑,虽然大惊失色却没有慌了手脚。因为不知道身边究竟有多少人参与其中,他没有急着向上级告发他们,而是赶快找到了士兵委员会的几个干事。士兵委员会主要由下层官兵组成,其中学生兵为主,再就是原警卫连和29军的一些老兵。特别是这些老兵,看惯了当官的作威作福,遇到欧阳云这种毫无架子,而且严令禁止军官欺压士兵的长官,他们打心眼里拥护。故此,一旦得知部队里有人欲对欧阳云不利,他们自告奋勇的站了出来,很快就组织起将近千把人的队伍。
    陈光明看着面前静默的士兵,目光落在了邱大山的脸上,色厉内荏的喝问:“邱大山,你们想干什么?”
    陈光明平时对待下属特别严厉,邱大山有点怕他,闻言不禁往后退了半步。站在他身边的都是委员会的骨干,其中一个叫付田厦的学兵拍拍他的肩膀,站出来反问:“这位长官,现在熄灯号还没有吹,我们手上也没有武器,随便逛逛的话应该不违反军纪吧?倒是你们,非作训时间,荷枪实弹的想干嘛呢?不是想图谋不轨吧?!”
    “随便逛逛,你以为这里是街市吗?这么多人一起逛?我怀疑你们是想聚众闹事。”陈光明本能的说着,脑中灵光一闪,厉声说:“我们就是接到巡逻队命令特地前来弹压的,怎么,你们是想造反吗?”
    没想到他倒打一耙,士兵们中间立刻有人大声吼起来:“无耻!”“血口喷人!”“别跟他们废话,谁要想害师长,我们第一个不答应!”……
    付田厦摆摆手,等众人静了下来,他说:“长官,我们不知道你们究竟是听了谁的指使,不过,学兵师不仅仅是你们当官的学兵师,也是我们每一个士兵的。欧阳师长是个尽职的好长官,我们不会容许任何人陷害他!”
    “谁要陷害欧阳云了?我们——”陈光明旁边的龚大成气急败坏的说,不过他话没说完就被陈光明捶了一肘子——他这话不是明显的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陈光明想着如果不赶快摆脱当前的局面,那就再也没有机会了,他换上一副笑脸大声喊道:“既然不是闹事,那大家散了吧,我们还要到其它地方巡视一番——怎么,你们想妨碍我们公干吗?”
    邱大山包括付田厦等人还是太嫩了,如果他们稍等一会,等陈光明等人包围军官大院,强行进入的时候再发动,那就不会给陈光明“扯淡”的机会了。或许是太关心欧阳云的安危了,所以他们一得知这紧急情况便冲了出来,根本没想过下一步该如何去做。大家听见陈光明这么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众人最后的目光落在了付田厦的脸上。付田厦的脸上一下子烧得厉害,这个陈光明太狡猾了,他这样想着,脑筋急转,迟疑了一会说:“既然是公干,请问长官是奉了谁的手令?能给弟兄们看看吗?”
    陈光明大怒,眼前这个一副书生模样的小子实在太可恶了,怎么死缠烂打呢?他向站在旁边的几个死忠使个眼色,然后厉声对付田厦说:“你是谁的手下,懂不懂规矩,我奉了谁的命令行事,是你一个大头兵有资格过问的吗?赶快让开,否则别怪老子手下无情!”
    他此话一出,士兵们的气势为之一滞,不少人变得犹豫起来——如果陈光明真是奉了什么人的命令行事,且别说他们聚在一起已经落下了“聚众闹事”的嫌疑,现在挡在这里已经是妨碍公务了;也是,当官的要做什么岂是他们大头兵能够管的,这士兵委员会说得好听是大家的喉舌,可是毕竟没有任何权力。当兵的和当官的万一起了冲突,冲着官官相护的老传统,最后吃亏的肯定还是大头兵……不少人心中打起了退堂鼓,看看十几米开外的黑洞洞的枪口,双脚开始变得虚浮起来。
    付田厦见陈光明撕破了脸皮,反而冷静下来,他说:“按道理说我是没资格过问,可是欧阳师长说过,学兵师是我们大家的,我们每个人都有权力和义务为她的发展壮大出谋划策,都有权利和义务牵引着她走向为国为民的正道。这位长官,请问你们今天的任务对学兵师有利吗?”
    陈光明还没答话,龚大成冷笑起来,喝道:“娘的,别给老子歪歪唧唧的,什么为国为民的正道,老子只知道,这个世界上谁手中有枪谁就是正道,赶快让开,不然老子可开枪了。”说着,他对空开了一枪。
    “呯”的一声枪响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如此的刺眼,不少士兵开始往自己的兵舍退去。付田厦虽然不认识陈光明,龚大成却是知道的,因为不止一个士兵偷偷的向他诉苦,他们这个团副有虐待人的倾向,经常体罚他们。他知道龚大成真有可能向自己开枪,面色变得煞白,不过胸脯却挺了起来,他嘶哑着嗓子说:“龚团长既然认为枪能代表正道,那么想来强权和私欲也能够代表命令了?如此说来传言竟是真的,你们是想发动兵变?!”
    “娘的,是又怎样?!”龚大成跳了起来,大骂一声,举起枪对准了付田厦,厉声问:“你让不让?!”
    付田厦的胸膛起伏着,正想说:“不让!”——“住手!”一声大吼在他们身后响起,然后人群自动分开,欧阳云在几个狼牙战士的拱卫下走了过来。他立刻叫了起来:“师座,别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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