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节

    楚天歌淡淡的一笑,想起那些牺牲的战友,心头掠过淡淡的忧伤,他问:“单团长他们回来了吧?”
    “早回来了,我还听过他们的事迹报告呢。”
    “咦,那是什么?”这时,水香指着外面一辆“托托托”响着的模样奇怪的车子好奇的问道。
    司机看了一眼回答道:“哦,那是拖拉机。”
    “拖拉机?”第一次听说这个名词,水香更好奇了。
    “专门翻地用的,是‘学兵研发所’研发出来的第一批车辆,也是实验品呢,这片地方是犹太独立旅的‘军屯田’。”
    犹太独立旅是最近刚刚成立的一支直属于师部的部队,其中百分之八十的官兵是犹太人。楚天歌仔细看去,见那个拖拉机驾驶员果然是黄头发白皮肤的欧洲人,心中暗暗吃惊,心想:“我这才离开三个多月而已,任丘就发生这大的变化了?!”
    张正强和水香更是看得目瞪口呆,张正强最吃惊的是学兵师的科技实力,竟然能够自己研发汽车,他禁不住问司机:“小兄弟,这车子真是你们自己研发的?!”
    司机一脸的得意:“当然了!我们师的那些学生长官可了不得,他们个个都是文曲星下凡,上知天文、下知地理。”
    水香小声嘀咕道:“你们怎么把外国人弄进来了,特别是这些黄头发、白皮肤的,他们可都是强盗。”
    司机回头看了她一眼说:“什么外国人?他们现在可也属于咱们中国人,听我们长官说,这些人可都是入了我们国家国籍的,算是中国人了。”
    楚天歌笑道:“你知道的不少啊!”
    司机有些不好意思:“我也是听长官说的。”
    车子行驶得飞快,很快就掠过刚才那片军屯田,来到了一个小镇上。小镇外面设有路障,司机很熟练的将车子停在横杆前,掏出了自己的证件给一个士官看了,后者又认真的看了看车上的几人,看见楚天歌先是一愣,然后叫了起来:“楚团长?!你是楚团长吧?!”
    楚天歌看了看他,马上认了出来,这个人竟然是自己原来的勤务兵张小泉,这实在是太巧了,他也有些惊喜,喊道:“小泉?!”又问:“你怎么在这里?”
    “长官好!”张小泉先是很恭敬的朝楚天歌行了个军礼,又朝张正强和水香行了记军礼,然后他说:“旅座,这里是我们特务旅的军屯区啊!今天正好轮到我值班,呵呵。”小心的打量了楚天歌一番,他小声问:“旅座,听说你执行任务负伤了,好了吧?!”
    楚天歌先是一愣,为这旅座,心说自己几个月没回来,特务团变成特务旅了?还是自己的职位有了新的调动?!又想:怎么到处都在军屯啊,不是任丘缺粮食吧?!他说:“我现在要去师部,等我回来我们再聊!”
    “是!”张小泉再次行个礼,然后指挥手下赶快手起横杆放行。
    越野车重新跑动起来,水香看着楚天歌问:“大当家,没想到你还是旅长呢?旅长可是很大的官啊,手下有几千人的吧?!”
    张正强看向楚天歌的目光也变了,旅长啊,而且是学兵师的旅长——嗯,此行不虚!
    楚天歌没有回应水香的话,车子飞快的出了镇子以后,他看见离镇子不远的地方,一辆拖拉机正在轰鸣着,十几个身着迷彩服的跟在后面,手上拿着农具,而在离他们更远的地方,一道长度足有一里地的围墙圈住了一个偌大的院子,从车里看去,能够看见围墙四角的瞭望塔还有一幢两层的小楼。隐隐的,似乎还有呐喊声从里面传出来——他心中想:这就是特务旅的驻地吗?
    文安距离任丘不过五六十公里的距离,以越野车的速度一个小时就到了,当越野车驶入任丘新城,面对人来人往的街市,楚天歌一度怀疑起来:这是任丘吗?怎么有这么多人?岂止是他,水香还有张正强都有同样的感觉,张正强看着各色人等往来不绝,其中有外国人,甚至还有蒙古人,如果不是入眼的建筑都是新的,他几要怀疑自己是不是到了北京。
    越野车一趟进人群车速便不得不慢了下来,水香感慨道:“好多人啊!”
    司机说:“这是商业街,所以人要多些。”
    张正强不知道想起什么,他说:“这么多人拥挤在一起,如果打仗的话,日本人的飞机一投弹……”
    他的话没有说完被司机打断了:“不妨事,有防空洞呢,而且我听说这些建筑可都是水泥钢筋做的,结实得很。你们来得不巧,如果是星期天来,或许可以碰到防空演习。”
    “哦!”张正强完全叹服。
    车子驶过商业街以后,路上的行人便少了许多,然后又经过一条几无人迹的水泥大道,便来到了一片偌大的营区前面。
    和其它哨卡不同,这里的警卫达到了一个排的规模,带队的军队也从少尉、上士等变成了少校。
    司机将车子在距离门口十米左右的地方停下,然后对楚天歌说:“楚长官,我只能送你到这里了。”然后他朝三人行了记军礼,便驾车按原路返回了。
    楚天歌回敬一记军礼,默默看其离去,然后转过身来,面对一切如昔的军营大门,心中不由泛起难言的情绪波涛。他暗暗的呐喊着:学兵师!我回来了!欧阳大哥!我回来了!佳姚,我回来了!眼中不禁一热,滚下两颗泪珠。
    学兵师师部会议室里,欧阳云坐在长形圆桌的最中间位置,在他的左右手下手位置则依次坐着姜树人、张镇、吉星文、李铁书、郭彪、单人雄等人。
    学兵师每个月都有例行军事会议,而这个月已经是第二次召开类似的全体团长以上军官会议了。原因么,却是因为学兵师迫在眉睫的升级问题。
    就在欧阳云和宋哲元达成协议获得37师的指挥权和察哈尔这块地盘以后,虽然学兵师的生存空间获得了前所未有的提升,战略物资,特别是铁矿、煤矿获得了足够的矿源,但是同时,却也不得不面对地盘太大而不得不保持37师原来编制的难题。
    还在《何梅协定》刚刚生效不久,29军刚刚进驻平津的时候,由于老蒋的支持,29军各师都进行了扩编。在此期间,37师从原来的两个旅扩编成了三个旅,后来又扩成了四个旅,加上地方保安部队,实际上已经超过了五个旅的编制。这五个旅里只有两个旅是由原西北军老兵组成,剩下的则都是新兵。与学兵师征兵侧重于学生不同,37师的这些新兵素质参次不齐,训练程度有限,因此纪律很差,要想将这样一支队伍烙上学兵师的印记,没有长时间的集训是不可能完成的。
    这还不是最主要的问题。欧阳云现在最头疼的是,学兵师和37师作为平级单位,自己也只是一个师长而已,却如何从名义上去统属37师。再就是,他和29军之间达成的协议根本无法公开,他却如何要取得南京政府和老蒋的同意,可以光明正大的接管察哈尔。
    第227章 平津风云(三)
    会议已经进行了一会,众人各抒己见,都认为学兵师的升级已经是势在必行,但是就如何取得合法的地位,众人却有着不同的看法。
    以张镇和吉星文为首的参谋部人员认为应该直接向南京上书,务必要取得南京方面的支持;以李铁书等原学兵师训练师和29军老人为首的则觉得没有这个必要,觉得学兵师能够走到今天这一步,是学兵师人自己争取来的,因此完全可以便宜行事,事后发个函给南京就是给老蒋天大的面子了。其中,郭彪是言行比较激励的一个,他说:“诸位,请大家认清这样一个事实,我们现在所掌握的地盘,对于老头子和南京来说,可是被他们抛弃了的。说得不好听一点,他们已经失去了对这里指手画脚的权利……我倒要问问某些人!你们居心何在?你们巴巴的把学兵师送到南京去,难道是想等着被下令撤回华北,再造就一个《何梅协定》吗?娘的,南京的那些官老爷们,打仗的本事没有,捞钱的本事却是一等一的,我们学兵师辛辛苦苦、忙死忙活的挣那么一点家底,难道都要送给那些官老爷、官太太去享受吗?”
    郭彪这话是有出处的,自从张镇南京一行回来以后,虽说和南京的关系得到了极大的改善,对学兵师顺利的度过那次难关起了一定的作用,但是随后,却不时有南京要人的手下借着各色名目来学兵师要钱要物。最可气的是,老蒋竟然要求欧阳云将宪兵一团退还回去。后来双方经过讨价还价,虽然宪兵一团被留了下来,但是作为交换,每个月却必须提供十箱左右的盘尼西林……
    郭彪是个直脾气,看不惯的东西就要说出来,他还要说什么,欧阳云见张镇等人的脸色比较难看,忙打住说:“好了,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就先放到一边了,大家还是就上面两个方案表个态吧。嗯,这事关系到学兵师所有人的利益,我看举行投票表决好了。”
    吉星文点点头说:“我看行。”
    欧阳云看向其他人,见并没有反对,正欲吩咐刘哲良给众人发白纸做选票,这时,白流苏敲敲门走了进来,她说:“师座,楚天歌回来了!”
    欧阳云一听就站了起来,一边往门口走去一边大声喊:“天歌!天歌!”
    众人都跟着他迎出门去。
    此时是上午十点多钟,一个大晴天,太阳已经挂到半空。楚天歌站在会议室门口的树荫下,静静的等在那里。
    欧阳云第一个走了出来,看见了楚天歌,他飞快的跑了过去,嘴里喊着:“天歌,你小子终于回来了!”双手抓住了他的肩膀,细细的打量起来,发现他脸色有些白皙,身体也单薄了许多,想起单人雄形容的他受的伤,关切的问:“怎么样?伤好了没有?有没有留下后遗症什么的?”
    欧阳云打量着楚天歌的时候,后者也在打量着他,在楚天歌眼里,欧阳云也瘦了许多,以前脸上双颊边还有鼓鼓的肉呢,现在却全变成了皮包骨头。有热的什么从心底涌起,过电一样涌入双眼,出来的时候变成了晶莹的液体。有些哽咽,但却是面带笑容的说:“伤早好了,大哥!你瘦了!”
    欧阳云哈哈一笑,心中实在是高兴,他说:“瘦了,那说明我最近减肥成功了啊!哈哈!哦,这两位是?”仔细的打量完楚天歌,又在他身上捏拍了几下,欧阳云这才完全放下心来,有心情注意到了张正强和水香。
    和众人打过招呼,将张正强、水香和大家引见了,众人寒暄完毕,楚天歌说:“这两位都算是我的救命恩人了,一个是聚啸梁山的好汉,还有一个么却是反正的义士。嗯,说来话长,等会我和大哥细细的说。”
    “好好!我们正在开会呢,这样,流苏,你先安排两个客人去休息,等开完会以后我再去当面谢谢他们!”和张正强、水香打过招呼以后,欧阳云拉着楚天歌走进了会议室。
    众人看见楚天歌平安回来都很高兴,单人雄尤甚。进门的时候逮到个机会,他走到楚天歌身边说:“天歌,你能平安回来真是太好了!你都不知道,你不在的这些日子,我天天晚上都做噩梦呢,哎,说起来真是惭愧,当时竟然以为你已经光荣了……”
    楚天歌想起那些牺牲的战友,心情有些黯淡,他拍拍单人雄的肩膀说:“那次行动对于我们生者来说是次非同寻常的经历,单大哥,有机会的话我们一起杀到沈阳去给弟兄们报仇!”
    单人雄眼睛一亮,大声道:“好!”
    众人回到会议室以后,欧阳云拉着楚天歌坐到自己身边,先向他介绍了学兵师这段时间的变化,然后将这次会议的主题告诉他,询问他有什么主意。
    楚天歌认真的想了想以后提出了和张镇等人差不多的意思,最后他补充了一点说:“我觉得这次咱们应该趁机会把形式上的隶属关系搞清楚。名义上,我们肯定是属于中华民国的一员,但是,对于中央不合理的命令,我们有权利拒绝。同时,我们应该从法理上获得维护我们自己权利的合法手段。”
    “不简单啊!楚旅长出去一趟回来好像变了个人似的!”姜树人吃惊的道,几要怀疑面前这人是不是那个唯有热血,做事非常莽撞的青年了。
    其他人也都很惊讶的看着他,其中,欧阳云的眼中更是点燃了两小簇火苗,他在心中暗自赞许道:“这可是质的变化哪!”
    面对众人惊讶的眼神,楚天歌白削的脸上微微一红,他低声道:“如果你们也有机会成个把月躺在床上无法动弹,我想一定比我更有感悟。”
    “成个把月的躺在床上无法动弹?!”欧阳云吃了一惊,不由再次细细的打量起楚天歌来。他本身也负过伤,不过只是大腿被穿了个洞,因此只躺了个把星期,拄着拐杖便能够下地了,他是个静不下来的人,如此,实在不敢想象成个把月的躺着无法动弹会是怎样的情景,或许闷都要闷死了!
    “楚旅长说得很好,这么看来,我们也许要派出一个代表团和南京方面进行接洽了!”陈师昌说道。
    其他人都在沉思,姜树人接着道:“如果真要达到天歌所说的那种程度,派出一个代表团是有必要的,在这之前,我们必须商量好能够接受的底线。”
    欧阳云的目光从楚天歌身上离开,他想了想道:“说到底线,我想大家必须首先搞清楚我们学兵师究竟因何而存在!还有人不清楚吗?”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许多人这才想起,自己虽然早早的成为了学兵师一员,但是却回答不出这个问题。
    郭彪道:“不知道其他人怎么想的,我之所以要加入学兵师,只因为觉得这是一支纯粹的抗日队伍!身为军人而不能光复河山,这是军人的耻辱,而我绝不容许这种耻辱在我身上出现!”
    欧阳云微笑起来。
    单人雄站起来大声道:“我赞成郭队长所说的!我之所以坚决的留在任丘还有一个原因,因为我觉得我们这支军队是比较纯粹的,没有夹杂太多乱七八糟的东西!”单人雄从军以来呆过不少的地方,见识多了,知道对于一支部队来说最难得的是什么。他继续道:“别的不说,在学兵师,我们只管训练和打仗就行了,而无需为了生活等琐事操心,我最满意的就是这么一点。我在地方部队带过兵,那些部队根本不发军饷,管饱饭就算不错了,因此,当兵的要想养活全家就必须从地方想办法,这样一来,军纪就败坏了……”
    单人雄所说的情况,除了欧阳云和姜树人之外,其他人几乎都有历练,不少人点头称是,想到自从加入学兵师以来,确实没有为营生担心过,隐隐的都觉出了学兵师与众不同的最大特点就是这支部队比较单纯。接下来,不少人发表了自己的看法,不过在欧阳云听来,已经脱不开单人雄和郭彪的思维了,而许多人越说越慷慨激昂,渐渐的倒好象在表决心了。知道该自己发言做总结了,他说:“郭队长和单队长说的都对,不过你们跑题了,我问的是学兵师因何可以存在。要知道,任丘、包括现在的察哈尔,原来可都是中央的地盘,而且四周聚集了不少的地方势力,那些人可没一个是善类。那么为什么现在却落入我们手中呢?固然,首先学兵师是比较单纯的部队,在这里,只要你有抱负,只要你肯流汗流血,那么你就能够得到与之匹配的荣耀!这也是那么多青年学生从全国各地来投我们的主要原因,他们都和我们一样深深的热爱着我们的国家,都不想看到河山沦陷。而最重要的一点是,到目前为止,我们学兵师都将劳苦大众的利益放在了首位。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老百姓心中自由一杆秤,谁对他们好他们就会以信任回报。当然,我们之所以能够表现得这么好或者说表现得这么大方,与我们的建军之道有关,这里我要感谢特勤大队的那些官兵们,如果不是他们,我想即使我有这个心也没有这个力——很多人都奇怪我为什么要说这些,无它,我只是希望诸位以后无论在哪里,无论做什么样的决定,事先都想一想,我们学兵师之所以能走到今天这一步,不是我们打仗多么高明,而是任丘的老百姓站在了我们的身后,他们是我们脊梁!”
    第228章 平津风云(四)
    只要是在其它部队呆过,刚刚加入学兵师的队伍和个人,对于学兵师给予老百姓的优惠政策,往往都有一个认识的过程。开始是觉得欧阳云想收买人心,好在任丘一地坐实,待到真正见识了学兵师浑厚的实力,便以为欧阳云是不在乎那几个小钱,更认定了他这是将养地方的一个手段。但是,真正待得久了,清楚了欧阳云的为人,他们却不明白了,心中怀疑这个世界上还有如此好人么?现在,听欧阳云如此说,他们才意识到这里面最关键的因素。
    想想学兵师和老百姓的关系,确实是少有的鱼水交融,而这一次的自卫军计划更是开展得一帆风顺,学兵师只是出了几千支埋汰的枪支,便由民间养起了一支足足有万余人的预备役队伍。这些队伍由学兵师军校派出的一期学员进行集中训练,又让一些因伤或者其它原因退役的官兵到里面担任主要职务,这样一来,虽然自卫队名义上属于各个县、乡、村或者商会,但是实际上的控制权却依旧在学兵师手中。没有人怀疑一旦打仗,欧阳云一声令下,这些自卫队绝对会应者如云。
    此刻能在会议室里坐着的,可以说无一不是学兵师的实权人物,这些人或早或晚的加入了学兵师的大家庭,不管开始是抱着什么目的,现在,他们已经自觉的视自己为其中一份子,甘于为了它的辉煌和永恒奉献出自己的一切。
    李铁书、郭彪、陈师昌、姜树人自不必说,在南京方面一些有心人对欧阳云身边人士进行分类的时候,他们都被直接冠上了“云党”的称号。吉星文等原129团出来的军官,包括宪兵一团中和欧阳云走得比较近的,如单人雄之流,他们则是稍逊一些的“近云”分子;而张镇和其它的宪一团军官,则被认为属于中间路线,如果南京方面能给他们足够的好处,那是可以撼动的一个群体。
    张镇上次的南京之行,在会见一个老蒋身边的重要人物时,后者就直言不讳的提出了这一点,当然,他形容张镇他们时用的是比较模糊的一种语句,认为毕业于黄埔军校的张副师长和欧阳云之流是不可同人而语的——根本就不是同一种人,在他看来,任丘主任和学兵师师长的位置由张镇来坐才最合适。
    不可否认,张镇初来任丘的时候,抱着的正是这样的目的。可是,随后发生的一系列变故却让他对自己的能力产生了怀疑,当然,或许是对中央军队的作风产生了怀疑。随着和欧阳云接触越深,随着自己越深的进入到学兵师的管理体系中,他在某些方面的信仰越发的动摇了——此时,他静静的看着端坐在主席位置的欧阳云,心头再次产生了这样的念头:自己的这个小长官究竟长了怎样的一个脑袋,为什么他能够想的如此深远和透彻?
    稍后,代表团选了出来,张镇和姜树人为首,加上李铁书和陈师昌等人,几乎囊括了学兵师目前所有的势力代表。
    等书记参谋将名单详细的写好,欧阳云递给众人传阅一番,问:“没有人对这份名单有意见吧?!”
    张镇看了名单以后说:“师座,我有话要说。”
    “嗯?”众人都看向他。
    “上次在南京,委员长让我带了个口信,他很想和你面谈。我当时觉得你肯定会拒绝,就没有告诉你。”
    老蒋想和自己面谈?欧阳云眼睛眯了起来,他的心跳有些加速,竟然有一些紧张。本来嘛,他对老蒋是很不屑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个时代呆的越久,越了解这个时代的规则,他对其的感观竟然产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晚上入睡之前,欧阳云曾经仔细的想过如何才能让二战变成中国的机遇,就好像一战是美国的机遇一样。他想来想去,办法想出来不少,但是却如同赤壁之战一样,万事俱备只欠东风——最后得出结论,中国真的要想在这次世界大战中获利,靠他是没有办法的,除非老蒋出面。可是,老蒋肯这样做吗?
    “委员长要见我?”
    “是的。”
    “他有什么目的呢?”欧阳云还没说话,李铁书问道。
    听见他的口气很不礼貌,张镇微微的皱了下眉头说:“委员长跟我说很好奇师座是怎样的一个年轻人,他想亲自见证一下。他说这话的语气很和善,如果这次师座亲自去南京的话,我想我们现在面临的诸多问题绝对会迎刃而解。”
    欧阳云还没回应,郭彪站起来说:“绝对不行,在座的谁都可以去,但是师座绝对不行!”
    吉星文说:“我也觉得师座不能去,万一南京方面将师座扣下来,那我们学兵师可就溃散了。师座是我们学兵师的灵魂哪!”
    其他人纷纷表达了自己的看法,说得比较激励的,看着张镇的眼神甚至带上了怀疑的色彩,显然是怀疑他居心叵测!
    张镇从南京回来的路上,仔细的想过这个问题,最终连自己都说服不了,所以就没有透露这事的点滴内容。现在见大家群起而攻之,他苦笑道:“其实我也觉得师座最好是别去,不过,事无绝对,有些事情不做是不知道结果的。我个人觉得嘛,委员长对师座是相当器重的,他曾经在陈果夫面前说过这样的话:宋哲元这个混蛋,要不是有欧阳云在,我看平津都要被他送给日本人了!”
    “这话是陈果夫告诉你的?”郭彪冷笑起来。因为陈果夫策划的那次未遂兵变,他对陈果夫成见是相当的深。
    “不是陈果夫,是另外一个侍卫室成员。”
    就在张镇和郭彪等人纷纷发表意见的时候,欧阳云闭上眼睛靠在椅子上,有些艰难的做着选择。很久,当众人发现他的异样,一个个闭口不言而看着他的时候,他坐好睁开了眼睛:“这次代表团就由我来带队吧,铁书,你留下!”说到最后,他将目光投向了李铁书。
    李铁书立刻站起来反对,郭彪也再次站了起来,许是情急,他直呼其名道:“欧阳,不行哪!”
    欧阳云也站了起来,他说:“这事就这么决定了!我不在任丘这段期间,一切事务以李铁书为首,好了,午饭时间也到了,大家都留下来吃饭吧,算是为天歌洗尘!每人二两酒!”
    “可以喝酒啊!太好了!”单人雄叫了起来,一看就知道是个酒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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