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节

    感谢莫尔斯先生发明的电报,这让她能够随时随地的远程操控着自己的“生意”。
    而感谢电报,这让女公爵轻易的就将——自己在美国曼哈顿的大宅里,在她请来的牧师祝福下与自己那位身份“神秘”的先生结婚——的消息传到了欧洲。
    不知道多少人想要知道这位女公爵丈夫的消息,但是除了作为女公爵十九世纪代言人的贝拉所提供的“他们两位是在剧院相遇”外,没有人能得到更多的消息。
    天晓得贝拉特别想告诉别人当初她问起为什么男主人要戴面具之时——女公爵的回答。
    女公爵笑着回答:当然是因为我的美貌足够两个人用了。
    贝拉思索再三,也不觉得女公爵有美到人神颠倒的程度。更不会如海伦那样美得让千艘军舰齐发的程度。
    后来贝拉又想到了另外一件事情,若是她愿意的话,其实也能让千艘军舰齐发。
    谁叫她有钱到天妒人怨的地步呢。
    第79章 歌剧魅影
    说实在的,即便在女公爵与“魅影”两人那为期一个月的狂热追逐中,女公爵她也没能成功的摘下“魅影”脸上那面具一次。
    一直到她心中发了狠,不再将这当做是生活中增添的某个乐子,而是当成了一定要完成的任务来解决,这才想了个好法子,并且如愿以偿的取下了那面具。
    可当她在摘下了面具后,瞧见了“魅影”那被深深冒犯了的神情时,她才在数秒钟后,语气矜持的缓缓说道:“看来我想的果然没错,我一个人的美貌就够咱们两个人用了。”
    不知道为何,那一贯毒舌又刻薄,性格狂妄又极度自卑的扭曲“魅影”,竟然没有当场驳回她的话。
    葛朗台小姐她用着之前与“魅影”二人那如探戈般狂热的拉锯追逐所不同的冷静,审度了一会儿后,缓慢地开口道:“亲爱的,既然咱们俩连最重要的财产都分割完成了,干脆就结婚如何?”
    向来都是“惊世骇俗”与“我行我素”的女公爵这么说了,只见那位“魅影”在两秒钟的考虑后,只向后退了两步,并没有如前面几次那样,在他的这个地下王国当中转身就跑、只留下一个披风飞扬在身后的背影,而是行了个如歌剧中的男主角那般优雅的礼,他说:“我的荣幸。”
    女公爵极其满意自己的这次求婚仪式。
    她没有如常理所定的那样,在一个阳光明媚或者是星光灿烂的时间,在灯火通明的宴会大厅、或者是有鸟鸣声的花坛小路旁,男方深情款款的向女方求婚。
    女公爵像是从来不知道“示弱于人”这是什么意思那般,胸有成竹的求了婚,又在言谈间将自己的终生大事给解决了。
    就算是昔日在半个地狱般的伦敦独行一方的贝拉,也对自己的女主人那天马行空的脑回路思考模式敬谢不敏。
    哪有这样子的求婚!
    真是闻所未闻!
    贝拉在心里怎么嘲讽都只是她自己的事情,可既然她的女主人愿意和这来路不明的男人(天哪,在神父面前他居然还非要戴个面具不肯摘下来)结婚,她能怎么办呢?
    她只好由衷地感谢,自己的女主人那千万家私可全部都是靠她自己的脑子挣来的——当然其中有那么一部分是她父亲留下的遗产,可显然她将这笔遗产照顾的不能更妥当——哪怕那位实行着神秘主义的男主人拼命的花钱,他在死前也绝对花不完一半的家产。
    贝拉显然低估了自己这二位主人的花钱能力。
    葛朗台女公爵虽然有个公爵的身份,但是她显然是个彻彻底底的投机商。
    她在曼哈顿买地的事情虽然拆包给了不同的律师,他们各自有各自的指标,而这些律师们也有各自的手段和联系方式,而女公爵也提供了恰当的人选来帮助他们解决“事务上的困难”,她在曼哈顿买地的事情早在好几年前就已经布置了下去,现在她不过是趁着跑到美国来结婚,顺便来做些收尾工作。
    她早就厌倦了马车那缓慢的速度和糟心的避震功能——哦,是压根就没那功能。
    她想汽车想得快疯了!谁给她一套福特t型车的完整设计图她可以创造出一个汽车王国!
    难道非得等到世界大战开打了,接着战争来加快科技速度吗?
    等到那时候黄花菜都凉了,她都不知道能不能活到那时候呢。
    穿着法国当季最新款的裙子的女公爵正在自己的书房里踱着步,她口中喃喃念着绝不应该出现在贵族小姐们、甚至是贵族口中的词语。
    “工业,是的我要一个工业帝国。”
    她当然要从南北战争里狠狠捞一笔。只要她还能活到那个时候,这就是毋庸置疑的事情。
    但是这种大发横财机会,哪能次次都被她抓住?
    显然她要一个能保证家族延续数百年的财产。
    显然最好的就是工业。
    蓬勃的工业链造就了多少的革命?多少的传统被颠覆?
    她能干涉历史,在历史的进程中留下自己的名字!
    她不想死的和自己的母亲那样,房间里冷冰冰的,手瘦的连玫瑰花都握不住,花落在地上的时候,她有那么一瞬间想将所有一如往常的东西全部都破坏殆尽。为什么她的母亲死了这些死物还在?
    她的父亲死时,最后要求看的是那各种面值,各国发行的金币从袋中倒在桌上时发出的“迷人”声响,还有那在灯火下璀璨的金属光泽。
    她这辈子都和母亲所期望的“庄重贤淑”这类词扯不上半毛钱的关系,当然也和父亲所秉持的节俭法则毫无瓜葛,她只是见到了双亲的死前死后的场面,并发誓自己绝不要这么死去。
    若是不能名垂千古,那就遗臭万年。
    当后世之人提到这个时代,那一定得提起她,怎么也绕不过她的名字。
    正在她做出决定时,耳畔忽然响起了一个声音。
    如丝绒般的声音里注入了强烈的感情,那是演讲者所坚信的、不容置疑的事实。
    “没有犯罪的人,是不可能成为国王。”
    那音色是如此的让人神魂颠倒,就连知道那声音的主人是谁的女公爵也下意识地抬头看向声音的来源。
    可声音却从另外一侧响起。
    声音的主人走向女公爵的脚步声被马其顿的手工编织的长绒地毯所消去,他伸手揽住了女公爵的腰,靠在她的耳旁,呢喃道:“国王的不可侵犯地位已经消灭。因此,国王必须尽速接受审判,并且以国民公敌的身分接受死刑。”
    女公爵反手搂住了那不请自来的“客人”。
    她的手指轻轻滑过对方脸上所戴的那银色面具的边缘,注视着那双望向自己的双眼:“亲爱的,我怎么能更爱你一些?”
    女公爵有多中意说着国王必定是有罪者的圣茹斯特,就有多爱这位与自己心灵相通的男人。
    维系他们之间这亲密的身份,将他们紧紧相连的绝非简单的爱情,而更多的则是“世界上唯一能够理解我的人”这份狂热。
    剧院的“魅影”愿意为她走出剧院,跨越海洋,来到美洲大陆,为她念着那大逆不道的演讲,如同他在舞台上所绽放的惊人才华;她则愿意满足魅影的一切物质上的需求,并且无时无刻的与他争夺着话语的主导权,与他争锋相对。
    谁说世上的男人都是会欣赏那些特立独行的果决女强人,可回了家却需要个温柔似水的妻子安抚的?
    这个说法显然是那些沙文主义的男人在胡扯,因为这个说法绝对不会用在“魅影”的身上。
    他如同海中的鲨鱼,一旦停下追逐的脚步,一旦停歇下片刻,就会被死亡夺走生命。
    他活得如加勒比海滩上跳跃的阳光那般,癫狂又张扬。
    这也是女公爵愿意付出婚姻的代价所换得的丈夫。
    她亲自考察、亲手选的。
    她极相信自己的眼光,自然也相信自己的这次选择不会出错。
    第80章 剧院魅影(完)
    听说那位有钱的葛朗台女公爵要从美国回来的时候,整个欧洲**——准确来说,是她决定先去的国家——法国,完全的轰动了。
    这位出生自法国乡下地方、吝啬的葛朗台家的独生女,如何在短短的十几年里成为手握庞大的资金、荣登贵族行列的传奇经历,都是无数人津津乐道的传说。
    仿佛人人都长着一双眼睛,盯牢了这位女公爵挣钱的秘方,乃至她没一个铜子的来历。
    可这些无稽之谈却总是比真切的事实更让人信服。
    女公爵回到法国巴黎的时候,还带了她那位神秘莫测的丈夫。
    关于这位丈夫的身份揣测,更是一个经久不衰的命题。
    有人说他是东欧的**贵族,也有人讲他是倒台的政府里的那位顾命大臣,还有人信誓旦旦的说他不过是个全靠一张英俊的脸蛋将女公爵骗到手的小白脸艺术家,更有人说他不过是个戏院里的男演员,在女公爵买下的戏院里拍戏的时候,将她追到了手。
    各种的流言蜚语,在女公爵回到法国的一周之后,就将见到**了。
    回了法国,却闭门谢客一周之久的女公爵,在自己的庄园里邀请上流社会的名门贵族们参加她的化妆舞会。
    对法国人而言,再怎么不可思议的舞会都不会惹来他们的大惊小怪,若是在这种地方表现出了“乡巴佬一样的惊讶”,就可是比全家负债累累都还要丢人的事情。
    而对巧言善变的贝拉而言,她这个贴身女仆所伺候的女公爵,可是比全天下的所有女人都不可思议。
    若是金钱能换算成美貌的话,就算是那些国王们的**们全都加在一起,可连她的一根手指都比不上。
    更何况,这位女公爵还自己决定了结婚的对象?
    贝拉算是最清楚女公爵丈夫的身份的人了,这位在剧院下的地道里活得像是黑暗里的国王陛下的男人,可是被女公爵步步紧逼,两个人“你进我退,我退你进”的跳了一场危险无比的双人舞,这才共结连理。
    要贝拉说,她可不觉得女主人对男主人有多么死心塌地情有独钟,女公爵更多的,可能是喜欢这种有人能跟她针锋相对的生活。
    一旦太过有钱,女公爵寂寞的就像是中午时分的玫瑰,在阳光下散发着香气,却失去了早上的玫瑰那带着露水的楚楚动人之处,丧失了惹人怜爱的必备条件。
    虽然谁都知道,这位女公爵根本不需要外表,只要从她的指尖滑落一星半点儿的财富,就在任何人眼中都倾国倾城无比美丽。
    更何况这位女公爵还洒下大把大把的金钱,用金钱堵住了那群放荡不羁的艺术家们的嘴,让这些穷鬼们都为她大唱赞歌?
    从小就在平民窟长大的贝拉,完全不懂音乐和绘画等等相关的艺术到底哪里更值得比面包更重要?
    要知道莫扎特生前可是用一首曲子换了一碗红烧肉,音乐就是这么廉价。
    但在他死后,写有那首曲子的曲谱可是拍出了天价。
    “埃里克,埃里克,我亲爱的埃里克……”
    贝拉眼观鼻鼻观心,完全不去管每天早上都能见到的女主人调戏男主人的场面。
    在美国的时候,这对世界上最有钱的夫妇,就每天早上精力旺盛的“表演”着“你追我赶”的戏码,互相逼迫着对方,在整栋房子里玩着“看谁先放弃”的做法。
    而到了法国的庄园,这位女公爵显然还是一如以往的喜欢着这种戏码。
    可今天早上,她的丈夫——艾瑞克,似乎厌倦了这种做法,披着黑色的斗篷,从贝拉完全想象不到的地方走了出来。
    谁知道这位男主人到底怎么做的,整栋建筑物落到他的手里,就立刻多了十七八条暗道,多了七八十个暗门。
    然后这位艾瑞克先生,伸手拦住了女公爵那纤小的腰肢。
    贝拉将房间里所有的佣人们都赶了出去,最后自己离开的时候,将门给关了上去。
    风从客厅的落地窗中吹进屋内,窗户前那二十美元一尺的白纱窗帘被风吹起,在整个客厅里飘飘扬扬的,像是仙境又如置身梦境之中。
    贝拉在关上门时,似乎见到了自己那位面具从不离开面容上的男主人,俯下身,亲吻女主人那娇嫩双唇的画面。
    她没有继续看下去。
    但是却觉得,这样子的日子,能够长长久久的过下去就再好不过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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