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蓝田拿着魏云清要的东西回来了,魏云清整理了一番后,吴尚文也在曹军的指引下进来了。
一见吴尚文的模样,魏云清就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这曹军也是神人,居然把吴尚文扮成了女人的模样,也不怕吴尚文生气砍他一刀。
吴尚文是钦天监的官员,品级不高,权力什么的就更不用说了,曹军如此折腾他也毫无顾忌,可见一斑。
此时被逼扮作宫女的吴尚文一脸生无可恋的表情,好在他为人本也随和,并不太介意扮作女子,若换一个人来,怕是死也不肯就范的。他本来还以为要见他的人是曹军,还想着自己之前究竟做了什么才会惹得司礼监掌印太监把他一个小人物专门召进皇宫,而现在看到坐在主位的人是魏云清,他顿时面露吃惊。
魏云清只把曹军和蓝田留在屋中,并让他们一会儿听着就好,别插嘴,这才看向神情复杂的吴尚文。
“吴大人,请坐。”时过境迁,如今魏云清已经不能亲切地叫他“甜心兄”了。
吴尚文面色稍有些犹豫,看向旁边的曹军,见曹军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他这才略有些局促地坐下。钦天监本就游离于大梁权力中心之外,里面的官员基本上就是父传子,子传孙,权力的更迭比较稳定。吴尚文并不关心朝廷中的事,因此对于魏云清居然会和曹军凑到一块儿,他并未想到。
“吴大人,我也不拐弯抹角了,这次找你来,是希望你看在我们有几分交情的份上,帮我个小忙。”魏云清开门见山道。
“娘娘请说,若小人能帮忙,必不会推辞。”吴尚文谨慎地回道。听到她说起两人间“有几分交情”,他不禁心生感慨。那时候他还以为晏如松的妻子便是她了,谁知造化弄人,如今她入宫为妃,而晏如松也即将成亲,真真是世事难料啊。
在吴尚文略微走神的时候,魏云清笑道:“我希望吴大人能‘夜观天象’后对外宣布,我乃是天上的仙人转生,有我在,大梁必国运昌隆,延绵万世。”
吴尚文呆了:“……这、这个,小人做不到啊。”
“吴大人,我听说你的观星术十分了得,在上京城中,你的名声也非常好,想来只要你公开发文,就会十分有公信力,我想你也知道我如今的处境,请吴大人帮帮我,我感激不尽!”魏云清恳切地说。
吴尚文迟疑道:“这个……娘娘啊,您这处境,要解决也不难,只要您……”
他没说完便被魏云清打断了:“不,我绝不回到后宫去。”
吴尚文怔住,他回想着过去跟魏云清打过的交道,死活想不出当初那个娇俏可人的女孩怎么就变得权力至上了呢?
“吴大人,你想要什么,尽管说。”先打了感情牌,魏云清又适时地抛出利诱的橄榄枝。
“小人……并不缺什么。”吴尚文哪敢接这话?他可不想卷入朝廷纷争之中。
“所以,这些银票也无法打动你是吗?”魏云清将左手边原本盖着的一叠纸掀开,赫然是银票。
吴尚文只瞥了一眼便收回了视线,他家境殷实,不缺钱也不贪财,对于不属于他的东西,他自然不愿意多看。
“小人家中并不缺银子……”吴尚文已经有些坐立难安了,只想着怎么尽快拒绝离去,“回娘娘,小人忽然记起……”
就在这时,魏云清又一掀开了右手边的第一张纸,那纸上画着的是个相当立体形象的圆球,吴尚文的视线顿时被吸引了过去。
魏云清见他好奇,便道:“吴大人,您知道这是什么?”
“是什么?”他果然好奇问道。
“是我们居住的大地。”魏云清道。
吴尚文瞪大了双眼。
这个时代,还相信着天圆地方的说法,因此魏云清这话自然会令吴尚文吃惊。
“你是说,我们脚下的大地,居然是个球?”吴尚文吃惊过后,便只剩下无奈和好笑了,显然他觉得她的话是异想天开。
魏云清笑道:“对,我们就生活在球的表面。我知道你想说,为什么在球下方的人不会掉下去?那是因为这个球内部具有非常大的吸引力,名叫万有引力,能将球体表面的东西牢牢地吸在球面上,却又不会妨碍它们的动作。”
“这、这实在是太荒谬了……”吴尚文依然不信。
魏云清道:“吴大人,不知你是否观察过从海面远处驶过来的船只?”
吴尚文摇头。这儿可是内陆地区,他从未见过大海。
她笑道:“没见过也没关系,我便说给你听,你以后可以亲自去大海边看看,或者问问曾经在海边生活过的人。当船从海平面行驶过来时,最先看到的是帆,之后整个船身才慢慢出现。这便是我所说之话的佐证。”
魏云清将一张纸折了数折,弄得硬了些,这才将它弄成弧形,弧形的一边对着吴尚文的眼睛,而另一边则倒拿着毛笔从弧形的下方慢慢向上移动。
当毛笔笔尖先出现在吴尚文眼睛中时,他瞪大了双眼,抢过纸纸,自己拿着试了好几次。
好一会儿,吴尚文原本安静的神情忽然变得狂热起来。
“娘娘,此事你是从何得知?”吴尚文热切地询问道,“可还有其他关于我们所居住的这个圆球的事?”
魏云清神秘一笑:“我说了,我是天上的仙人转生,这些事我自带记忆,你想知道的话……若我心情好,并不介意同你多说几句。”
她的手指轻轻盖在桌上的其他宣纸上,笑得意有所指。
☆、第九十四章
吴尚文的视线直勾勾地落在魏云清的手盖着的那些宣纸上,满眼的渴望,然而神色却挣扎不休。他清楚她的要求意味着什么……可她口中的那些东西太具有吸引力,即便是他父亲过来,恐怕也会被说动的。
挣扎再三,吴尚文表情放松下来,眼里只剩下不可动摇的坚定:“娘娘,前几日小人正好在外头夜观星象,发现天有异象,原先东方角宿与亢宿间的瑞星天保已然不在原位,想来娘娘定是天保星的化身,瑞星现世,我大梁将国泰民安,绵延万世啊!”
虽然不知道吴尚文口中的角宿什么的都是些什么鬼,可魏云清听懂了瑞星这个词,明白这事算是成了,她面上露出舒缓的笑容。
她会想出这个计划,首先是杨奕在群臣面前说她是仙女给她的提示。这时代世人多迷信,以往或许她会很无奈,但这时候却成了她可以利用的一点。给她一个“仙人转生”的光环,在舆论上造势,就是她这一系列行动的目的。
她故意在群臣面前现身,让他们看到她的不同,给他们一个直观的数据感受驳斥他们关于“牝鸡司晨”的说法,又特意提出猿猴变人、古代女人当家这种在他们听来十分荒谬的事,还故意弄得神神秘秘不肯告诉他们来源,就是为了配合吴尚文将来对她的“仙人认证书”,让他们联想到她的消息来源是“老天”,毕竟远古无史书时代的事,在这时代的人看来是绝不可能知道的。而为了说服吴尚文,她便准备了现代的不少常识来打动他,或许现代人在许多方面不如古代人,可至少在对这个世界的认识上来说,一般古人对现代人是拍马难追的,这是整个时代的局限性,跟个人的智商能力无关。
虽然现在吴尚文说的“瑞星”跟她所说的“仙人转生”有些差别,不过结果怕也是大同小异。如今搞定了吴尚文,她就等着他的“瑞星认证书”发表后带来的一系列连锁反应吧。当然,她还会让曹军悄悄在民间造势,把她的瑞星身份在民间好好渲染,赢得舆论上的大优势。到时候,牝鸡司晨这种早已被她用数据驳斥的说法再也站不住脚跟,而大臣们若继续反对她这个“瑞星”帮着大梁,那就是有异心见不得大梁好啊!
在魏云清将手里的一叠纸都一股脑儿解释给吴尚文听后,吴尚文便带着满脑袋冲击他世界观的新知识回去了,临走前他还跟魏云清约好,将来还有问题希望她能为他解答,魏云清也答应了。
等吴尚文一走,曹军和蓝田立刻凑了过来。之前他们在听魏云清和吴尚文的谈话时就憋得不行,要不是她说过不能插嘴,他们早开口询问了。魏云清说的那些个东西,对他们来说,完全是新世界。
“娘娘,您说的那些,难不成都是真的?”曹军有些不信,他总觉得那些或许是她想出来忽悠吴尚文的。
“那是自然,否则又如何能说服吴尚文?”魏云清点头道,“如果说给你们听你们估计不信,也不懂,就别问了吧。”
她这样一说,曹军和蓝田只得不再问,魏云清看了眼看上去有满肚子话的蓝田,微微一笑:“这样吧,以后有时间了我可以给你们说说,如今嘛,还是先把目前这关给过了。”
蓝田脸上便立刻露出了笑容,连曹军也连连点头。什么他们住在一个大圆球上,这个大圆球还绕着一个燃烧着的更大的火球转……这些东西像是天方夜谭,可听着倒也极为有趣啊!
至于说魏云清是从何处得来的这些新奇想法——知道问也问不出来,他们二人便干脆不问了,他们太清楚,这位皇贵妃娘娘奇特的地方多得是呢,哪是他们能看透的?
吴尚文效率很高,在回去后的第二天,一份奏折便呈送了上来。这份给魏云清盖上“瑞星”名头的奏折在一众骂她的折子里显得尤为突出,立刻在朝中如飓风般扫过,造成了不小的影响。
谁也没有想过,第一个正式力挺魏云清的,竟然是钦天监的官员。钦天监发表的农时书虽极为重要,然而平日里钦天监的官员都游离在真正的权力中心之外,谁也没有把他们当回事。可偏偏这吴尚文因前两年干旱时成功地“预言”过下雨,在民众间名声很盛,他的“瑞星”言论传到民间后,上京附近突然多了好几座娘娘庙,魏云清一下子成为了百姓口中的活神仙。而她勇救皇帝的事迹也悄无声息地流传进了民间,这让她的“瑞星”名头更是令人信服。
“娘娘,如今老百姓可将您当神仙供奉着呢!奴婢瞧啊,前朝那些老家伙想再说您的坏话,还得掂量掂量民意呢!”曹军面露得意地笑道。
得到曹军传来的那些个好消息,魏云清心中也是一松。计划成功了,吴尚文这一步她走得没错,如今她已经是“瑞星”,就算前朝的那些个大臣知道是她在背后推动的又如何?事情已成定局,他们还想说她“牝鸡司晨”,总要掂量一下老百姓们同不同意,这就是舆论的力量。
唯一的后遗症是,吴尚文总是代表钦天监的一些官员求见,问她一些奇奇怪怪的问题。按照吴尚文所说,他回去后就将她说的那些东西给他父亲和其余钦天监领导们看,他们有人大为吃惊,有人十分震怒,觉得她在胡扯,“认证书”是给她发了,可后续或好奇提问,或特意为难的问题陆续而来,弄得她不胜其烦——有些问题她能答,有些问题她也不懂自然就没办法了。可偏偏她承了钦天监的情,加之她对技术性官员非常有好感,便只得耐心回复了。
在内阁罢工的半个月后,魏云清特意给了他们个台阶下,派人“关心”几位大人的病情,希望他们病愈后能早日回来,大梁的江山还要靠他们守着呢。
先是皇帝不肯将魏云清关回后宫,其次是连民间百姓都拥戴她,内阁的人也知道他们靠逼是不可能让魏云清下台的了,因此在她递出台阶之后的第二天,纷纷销假回来上班了。
就像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魏云清将堆积了许久的奏折送到几位阁臣面前,笑眯眯地说道:“各位大人辛苦些吧,这些奏折也放了些时日了,还请大人们给出些对策。”
阁臣们还能如何呢?只得乖乖地拿起奏折要么思考要么讨论。
然而魏云清却并没有就此放过他们,他们给她弄出了那么多事,她总要“回报”他们的。
仿佛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她面色微动说道:“哦对了,还有件事忘了跟诸位大臣说了,从今日起,内阁议事时还会多些人在旁,希望大人们别介意,我已同她们说好,绝不会打扰到几位大人们议事。”
顺着魏云清的视线,内阁辅臣们看到角落挂了数个帘子,帘子后人影闪动。
这、这后面都是……女人?!
之前内阁的几位大人们回来时心情自然是不适的,因此对周围的观察力就减弱了,在跟魏云清说话的空当根本没有注意到旁边居然多了这么些个帘子。如今魏云清说起,他们才发现异样,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
——闹了一场,没想到没能赶走魏云清也就罢了,后宫还多跑来了几个!
“胡闹!这是有辱斯文!”毛一荣气得脸色涨红。
魏云清故作疑惑道:“毛大人,这哪是有辱斯文呢?她们可是对几位大人的风姿极为敬仰,想一睹风采,求到了我这儿,我想着诸位大人并非气量小之人,推脱不得无奈之下才同意她们一道过来的。”
帘子后庄妃轻轻哼了一声,表情不屑。其余妃子也是面色古怪。明明是皇贵妃非要把她们拉来的好吗,说什么“实践出真知”,她这信口雌黄的能力实在是个中翘楚啊!
“内阁议事乃是严肃之事,涉及机密,又岂容这些后宫女子随意探听!”毛一荣怒道。
魏云清笑道:“我不也是后宫女子么?怎么,毛大人准备把我赶出去?”
毛一荣不吭声了。他们之前不就是想逼她走么?结果皇帝不配合,她自己也不知怎么的拉拢到了钦天监那些一向顽固不化的官员,最终他们也没能如愿,反倒是给了她名正言顺的借口参与内阁议事。什么狗屁瑞星,简直是胡扯!
想到那个对魏云清“包庇纵容”的小皇帝,毛一荣心中便是一阵无力,斗志瞬间消散开去,默认了后宫那些女人出现在这儿的事。
毛一荣偃旗息鼓了,其他辅臣们便也不再做声,他们知道没用。若他们坚持不让那些女人留在这儿,恐怕又会跟皇贵妃闹起来,接着是罢工,然后她再想出点什么法子来,然后他们被逼无奈又要顺着她给出的台阶回来——不如一开始就当没看到她们算了,瞧瞧,这不是有帘子挡着呢吗?
其实内阁诸位辅臣们如今这么快就妥协回来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魏云清并非奸妃。若她是个贪赃枉法,任用私人之人,就算她利用吴尚文来制造舆论优势,他们也不可能就此妥协——当然,若她用他们的身家性命威胁他们的话又是另一回事了。事实是,她在的这段时间,内阁处理政事的效率都高多了,她不会对政事发表无理取闹的意见,而且在处理争端上竟难得做到了一碗水端平,谁有理听谁的,也不总是偏袒任何一人。虽然不想承认,但她在的时候,他们在处理政事上真是觉得身心舒坦,不管他们的政见有没有得到支持,好歹事情落地了,悬而未决总是令人揪心的。也因此,当初他们直到御史上书弹劾才意识到她这个女人执政的不对;也因此,如今他们回来得也痛快。
——反正啊,这是杨家的江山,皇帝陛下都不管了,要他们操这个心做什么?
见内阁众位大臣都没再表示反对,魏云清心情好了,笑道:“还有一事。”
她这话一出,内阁诸位大人都绷紧了神经,也不知她又要弄出些什么样的幺蛾子。
“那一日,都察院佥都御史刑守道邢大人说,要开办女子书院,好让男女比比看,是否女人也有与男人相较的能耐,我觉着这提议不错,皇上也认可,因此我想请各位大人想想看,该如何在全国范围内开办推广这女子书院。”魏云清笑眯眯地说着,直接借用了刑守道的名号,给他栽了个赃。
那一日内阁几位大人都不在,可他们都有各自的消息渠道,那天发生的事他们也知道得清清楚楚,对于所谓的“刑守道提出开办女子书院”一事自然清楚乃是胡说,刑守道根本不可能那么说的。
只是如今跟魏云清争这个并无意义,他们是决计不会同意全国推广什么女子书院的——女子哪里能跟男子相提并论?女子本该温柔贤惠,在家相夫教子,若一个个都读书去了,那家中诸事要谁来做?
以魏云清为代表的后宫女子如今要参政议政,他们也就认了,毕竟皇家嘛,惯会出幺蛾子,然而让全国女子效仿,却是万万不行的!
“娘娘,这并不可行!”毛一荣立刻又生龙活虎地回道,“女子若想读书,请几个教习先生便罢了,却不可抛头露面到书院去读书!”
“为何?”魏云清道,“你们不是一直说女人头发长见识短,相当鄙夷的么?让女子读书,多长点见识,想来对你们男子也是极有好处的,想想看,当你有了无法定夺之事,回家后还有个读过书有见识的妻子能与你共商大事,不觉得是件很美妙的事么?夫妻本该互相扶持的。况且,如今我大梁的读书人虽多,可也没多到遍地都是,请个教习先生耗财颇多,普通人家的女子哪里请得起?兴办书院才是利国利民的出路啊!”
“女子本当贞静柔顺,男女异群,若女子们去了书院读书,即便是女子书院,难免会见到外男,甚至过从甚密,如此有违纲常之事,必不可行!”毛一荣道。
“我觉着,毛大人完全是多虑了。百姓家的女子,还要赚钱养家,哪儿顾得上男女大防?您说的是大家闺秀,小家碧玉,家底殷实的人家啊。我想开办这女子书院,首要的受惠者,便是那些家境普通的女子,她们并不需要担心男女大防。”魏云清回道。
可毛一荣也不傻,摇头道:“娘娘太过想当然耳。家中穷困之人,连送家中男儿读书都不可能,更不可能送女儿去读书了。”
魏云清装傻:“原来如此,看来还是毛大人想得周到。”
魏云清刚才的话当然是故意那么说的,底层民众忙着生存,哪有闲心让家中女儿去接受教育呢?若女子书院果真开办起来,第一批来读书的,一定会是家境殷实,无需女儿做事贴补家用的中产阶级。但她之前并不想把这点挑明,先把女子书院开起来,到时候生源都是哪些人,就不是他们能控制的了。只是现在既然毛一荣挑明了……
“可毛大人,既然能入女子书院读书的都是些家境殷实之人,来去书院和家中自然会有马车轿子等接送,而作为女子书院,进出都将极为严格,毛大人您所担心的事自然不会发生。”魏云清道。
旁边金俨忽然哼了一声:“孔孟之道,又岂是女子能领会的?为她们开办书院,简直是有辱斯文!”
魏云清望向金俨,片刻后忽然做出恍然大悟的模样浅笑道:“金大人,您说得真是太对了!”
金俨一愣,连跟魏云清对掐的话他都准备好了,没想到她居然同意了他的话?她见不可能说服他们,便决定放弃了?
金俨到底是低估了魏云清,在说出赞同的话语令内阁辅臣们均一怔之后,她又一脸诚恳地说:“金大人说得太对了,儒家学说还是交给你们男人来继承和发扬的好,女子嘛,在女子书院学点儿旁门左道就成了。”
金俨眉头微皱,他有点搞不清楚魏云清真正想做什么了,开办女子书院却不让女子们学孔孟之道……其实他们反对开办女子书院是因为他们有隐忧,如今能开办女子书院,将来就能提出让女子也参加科举,如此一来,女子也进入朝廷做官,这世道不全乱了?所以一开始他们便不愿同意,如此彻底断绝可能到来的乱世。但如今魏云清却提出女子书院不学孔孟之道,这让他们有些疑惑她的真正意图。往前数几百年,科举名目繁多,包括秀才科,明经科,进士科,明法科等等,但如今的文科举,考的只是进士科,若女子书院不教孔孟之道,她们便绝不可能参加科举了。
“旁门左道?”文淮疑惑道。他是儒学大家,但对其他家思想学说并不太了解,其他的学说在如今这世道确实也无法广泛流传——学了也不能靠科举做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