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节

    突然,
    灵光乍现!
    郭业像发了疯似的在自己怀中翻来覆去,总算找到了自己想要找的东西。
    一封发黄褶皱跟烂菜渣似的信函。
    这是当日陇西县之时,食为仙老东家徐崇年赴长安前,让徐府管家转呈自己的一封留书。
    当日,徐崇年变卖州府县城各地的食为仙酒楼,火急火燎去了长安,当真离去得有些莫名其妙。
    而且此人太过神秘,一直对自己示好,在陇西县中给予了多方面的支持。
    郭业重新审视了这封信函,还是跟原先一样,啥也没有,仅仅留下一首七言绝句:
    长桥新晴好天气,安石本怀经济意;
    揭日旗常旷世荣,秘文镂石藏青壁。
    他默念着这首诗,再次回味着诗中,徐崇年想要表达的意思。
    怎么念都是狗屁不通的玩意啊!莫非徐崇年这老头耍着哥们玩?
    就在翻转信笺之时,他好像发现了什么,等等,每一句诗的第一个字,连贯起来……
    长……安……揭……秘!!!
    我靠,原来这首上下丝毫不衔接,狗屁不通的七言绝句,竟然是一首藏头诗。
    长安揭秘,
    徐崇年留书一首藏头诗,就是想告诉自己,想知道他为何对自己如此帮助,想知道他到底图谋什么,就来长安,他会告诉自己一切想要知道的东西。
    不外如是!
    奶奶的,好你个徐崇年,人老鬼精。
    郭业从接触徐崇年开始,就知道这个老头一点都不简单,颇有些小隐隐于野,大隐隐于市的感觉。
    要不,去长安找这个屡次援手自己的徐崇年,帮忙?
    可对方是当朝太子,徐崇年真有招儿应付吗?
    郭业有些不确定。
    正如他的性格一般,有问题不去解决,始终存在问题;而知难而上去面对,始终有迎刃解决的时候。
    郭业拍拍屁股下的大石头,暗想着地底下的地宫宝藏,要不先赴长安,一边找徐崇年应对解决,一边带些价值连城的宝贝赴长安,利用银弹攻势,多结交一些朝中大佬,双管齐下,总有解决的办法吧?
    到时候苏定方肯定有办法能让自己拜访到他上面那位大佬吧?
    即便最终没有办法,那么先虚与委蛇答应了李承乾又何妨?
    李承乾这倒霉太子要倒台,也要等到贞观十七年,这十几年间,哥们总有摆脱掣肘的时候。
    去长安,问题也许能够解决;
    不去长安,肯定没有解决问题的一线之机。
    很显然,郭业的心中有了答案。
    “爽!”
    心中有了答案,郭业一时神清气爽起来,拍拍屁股从大石块上起来,深深吐出压抑了一个晚上的郁闷之气。
    此去长安,短则一个月,长则三五月,西川小都护府草创初期,根基不稳,他必须在后天走之前,将西川小都护府的大小事务,做一个全面的安排。
    旋即,他走出了假山所在的这处院子,想着找个人去通知一下郭家班的一干人等,速速前来商议。
    可是走啊走啊走,奶奶的,新宅由几个院落组成,占地太过宽广。
    走了好几条长廊,绕了几处院落,愣是找不到一个可以通知报信之人。
    甭说丫鬟仆役,就连护卫士卒都没有一个。
    果然,男人就不适合持家,他一边寻觅闲人,一边心中惦记起贤内助吴秀秀起来了。
    秀秀如果在这儿,就好了;
    要是贞娘在这儿打理,也成啊,至少能够打理的井井有条不是?
    “你是在找人吗?”
    突然,从某个角落传出一声鬼魅的声音,心无旁骛有些焦躁的郭业乍听,脚步趔趄一撞,差点没吓尿摔倒在地。
    空空荡荡,没有人烟的新宅,冒然蹦达出这么一记鬼魅空洞的声音,仿佛荒岛鬼屋闹了鬼。
    不过,很快,他镇静了下来,因为这道声音他熟悉,这是东厂暗夜独有的声调。
    “奶奶的,暗夜,你坑爹啊?”
    郭业连暗夜人在何处都没找到,就对着空气开口破骂了起来,唧唧歪歪喊道:“一惊一乍,神出鬼没,活人都要被你吓得短寿十年,靠,你出来啊,我这儿正有事让你东厂的人去操办一下。”
    “嘿,我已经在你后面了!”
    “呃……你丫就是个幽灵,还是原来的甘竹寿可爱,至少老子找他,不用提心吊胆的!”
    言罢,快速转过身来,与郭业对面而站。
    说实话,自从上次自揭身份来历之后,这家伙就一直藏于暗处,没有露过面,郭业连与他对话,都仿佛跟空气在讲话一般。
    旋即,
    转身,
    面对与面。
    郭业习惯性想着见着这厮之后,开涮两句。
    谁知,
    见到身后的暗夜曝于阳光之下后,他立马讲不出话来了,目瞪口呆,与刚才一惊一乍不一样,这回看着暗夜,真心跟见了鬼一般无二。
    抬手遥指对方,哆嗦着嘴唇,断断续续地呐呐惊惶道:“你,你,你,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第287章 论功行赏
    这回,郭业真的吓尿了!
    不,应该是被震尿了。
    “你,你,你怎么会变成这幅样子?”
    郭业惊骇失措地言语下,与之对面而站的暗夜倒是镇定,还是保持低沉的声调,说道:“我曾跟你说过,我有信心不会让程二牛,朱胖子他们认出于我。自然就需要下上一番苦功夫。怎么,你全然忘记了?”
    郭业快被气疯了,你丫变态吧?为了让他们认不出你来,你竟然自虐到这种地步?
    不怪郭业惊骇,而是暗夜此时的样子,太过可怕!
    只见——
    原来廋如竹竿的身材,浑然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副与朱胖子相差无二的胖乎乎。
    只不过加上原先的身高,再加上这满身的赘肉,却是比以前看着要协调,多了几分魁梧之色。
    这不是多穿几件衣服就能把身子撑开,郭业敢肯定,这厮肯定是有着快速增肥的法子。
    而且看着那满身赘肉,绝对是吃出来的增肥方法。
    由廋变胖,在郭业眼中只是突兀,到不觉得恐怖。
    最令他骇然的是,这厮的面庞,一张原本好好的脸皮,竟然变幻得如此恐怖。
    确切的说,不能称之为一张脸皮,应该说是半张脸皮。
    而那另外半张脸颊,则全然被半幅青铜面具硬生生给遮掩了进去。
    从眉心处开始,半张脸遮挡在了半张青铜面具之下。
    面具青铜而制,泛起一层诡异的青黑之色,那半张面具下的脸,只露出深邃闪动的眼珠子。
    郭业抽着冷风入牙缝,壮着胆子走近看来,麻痹,真狠啊!
    暗夜脸上半张面具,这辈子看来是甭想脱下来来。
    这半张青铜面具竟然不是套戴上去的,看着面具与脸皮接壤处,竟是一道狰狞突起的疤痕,像是高温烫伤下的疤痕。
    莫非这厮是将青铜面具置于炉中烧红烧烫,然后镶于脸上?
    郭业的脑中不由浮现出烧得红彤彤的烙铁,浇筑在鲜嫩的皮肤上,发出一阵白眼和滋滋作响之声。
    莫名其妙地,郭业的鼻中好似闻到到了一股皮焦肉烂的味道。
    多少有些反胃,多少有些胆颤,多少有些恐惧。
    但是
    更多更多的是心疼,一阵发自内心的心疼和怜悯。
    他对自己如此的残忍自虐,这是要让甘竹寿彻底死去,要让暗夜重获新生啊。
    郭业紧蹙眉宇,喟然叹道:“兄弟,你这又是何必呢?”
    暗夜本就不苟言笑,如今镶上半张青铜面具后,郭业更加看不见他的神情。
    不过他还是发现了对方听到自己这句话后,双肩猛然抖动了一下。
    不过这个细微动作,稍纵即逝。
    而后还是一如既往地低沉着嗓子,说道:“我说过,甘竹寿已死,今后只有暗夜。我也曾跟你许诺过,以后谁也不会认出我是谁,无论是二牛,朱胖子,还是远在长安城,昔日的天策府黑甲军,你觉得现在的我,谁还能认得出来?”
    郭业知道多说无益,只得收住了到嘴边的话。
    他现在心中最柔软的地方,已经被暗夜这番突然举动给击中,能为自己付出这么多之人,已经不仅仅曾经的彼此交易,还有一种东西在牵绕着彼此。
    半张面具,满脸狰狞,是允诺,是代价,更是暗夜对郭业的——
    情与义。
    郭业心中酸楚,回想着暗夜的前半生,基本是为了齐王元吉和暗夜阁而活,为此付出了妻儿性命。
    现在,他的命运再次转手,交于自己的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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