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3节

    吴凡汗了一个,这个话茬他可不敢接,王宝玉皱眉摆手道:“我父亲也不知道怎么想的,给我取这么个难听的名字,王八在后世可是常常用来骂人的。”
    三个人说说笑笑,进入到毕卡族的领地,远远的就看见一群毕卡族妇女,粗布裹胸,腰间围着兽皮,露着黑胳膊黑腿,正在河边戏水。
    确实是黑,而且黑得发亮,常年暴露在日光下曝晒所致。这些妇女见到来了客人,丝毫不见羞赧之色,反而觉得王宝玉等人穿得严严实实,很不可思议。
    靠近山下,矗立着一排排圆形尖顶的草房,行走的男人们都只裹着张兽皮,个子不高,肌肉健壮,一头短发,周身同样被晒得黝黑。
    王宝玉等人的马车立刻引来了围观,毕卡族男人表情木讷,白眼珠都懒得翻动一下,女人们却很好奇,窃窃私语,孩子们四处奔跑,身无寸缕。
    面对这种接近原始的男男女女,马云禄未免有点害羞,吴凡看到这些半裸的女人也是全身不自在,低着头,不敢随便乱看。王宝玉表现的还算平静,关键是这里的女人,没一个称得上漂亮的。
    在众人的注视下,王宝玉的马车来到了最中间的大草屋跟前,一名戴着羽毛编制的艳丽帽子,身着绸缎长衫的中年男人走了出来,一看这穿着就是首领。
    “此人便是杨彭向!”吴凡说了一句,过去打招呼,和之前一样,说明三人是途径的客商,只是暂住一晚,明日便离开。
    杨彭向表情沉默,似乎有点不乐意,马云禄看出了门道,刚想掏出点银子,吴凡却摆手表示不必,而是从车上搬出了一匹绸缎,递了过去。
    杨彭向顿时双眼放光,咧开大嘴直乐,虽然族人不喜欢穿衣服,但他的妻室们却应该穿的光鲜一些,以显示尊贵的身份。
    一行三人被杨彭向迎进了草屋中,相比达努的竹子大屋,这里小了不少,墙上的装饰大多是兽骨,有的还很完整,看上去挺瘆人的。
    几人席地而坐,草屋内弥漫着好闻的茶香,中间的火炉上有一个瓦罐,汩汩冒着热气,里面常年不断的放着茶叶。
    杨彭向请三人用浅底粗瓷大碗喝茶,没有把手,端起来烫手,但喝起来味道却极其浓郁,有茶香花香还混杂着其他的香气,十分解渴,甚至赶路的疲劳都一扫而光,里面好像还放了草药。
    王宝玉一口气将一大碗茶水喝完,微微冒出些汗来,身上每个汗毛孔都张开了,十分舒坦。杨彭向满意的一笑,又给王宝玉添了一大碗。
    杨彭向随即跟吴凡聊了起来,经过吴凡的讲解,大体的意思就是,他们最需要耕种的技术,如果能够提供,他们可以用兽皮来交换。
    王宝玉让吴凡回去后就着手办理此事,这种蛮荒的风情虽然别具特色,但却真正远离了人类发展的需要,必须加以改造。
    饭菜好半晌才被送了过来,基本上都是野味,只是没有添加过多调料,连血丝都没有处理干净,吃起来很生猛。王宝玉等人嘴巴都很刁,没吃上几口,就出了草屋,在附近转悠了起来。
    毕卡族人擅长狩猎,四处都晾晒着兽皮,男人们的射箭本领很强大,百步穿杨不在话下,靠着一双双磨出厚茧的脚丫入深山打猎,每次总会有所收获。
    女人也并非只是生育后代,也练就了一手剥皮剔骨的高强本领,挥刀如飞,一头野鹿十几分钟皮肉便分类整齐。而且仔细看看男女穿着的兽皮,柔软舒适,还有花色拼接,女人的兽皮衣上还有些小骨头的饰品,足可见女人们的心灵手巧,以及对美好生活的向往。
    后方绵绵的群山,为毕卡族提供了吃不尽的野味,前方的小河,则是他们赖以生存的水源。
    吴凡介绍,毕卡族实行的是一夫多妻制度,杨彭向至少有八个妻子,而那些让他厌倦的妻室,则送给族内的勇士,这些勇士则觉得是莫大的荣耀。
    “这里等于是一个小王国了。”王宝玉道。
    “大王所言不差,杨彭向掌握着族人的生杀大权,汉人的法律很难约束他们。”吴凡道。
    “这一点也要渐渐改造,不建立法制社会可不行。”王宝玉道。
    随着夜色来临,比卡族人也为王宝玉三人举办了篝火欢迎晚会,部落中间的空地上燃起了大火堆。
    虽然没有牛了,但令王宝玉等人惊诧不已的是,毕卡族人表演的舞蹈,实在是太另类了。
    第1306章 以妻待客
    女人们纷纷脱去了围胸,坦露了雪白的两团,真是白啊,常年不见光的缘故,就这么围成了一个圆圈。男人们更夸张,穿上了密实的草衣,像是一个个稻草人,搭着膀子聚集在一起。
    男人们口中不断喊着号子,一些男人开始向上爬,速度飞快,很快就搭成了一个十几米高的人形塔,其形状跟附近的草屋很相似。
    “这是当地的毛猎舞,用以祈祷上苍赐福。”吴凡介绍道。
    “下方的人承重可是不轻啊!”王宝玉担忧道。
    “舞蹈虽然奇怪些,但总好过亲一头臭牛。”
    马云禄的话音刚落,杨彭向就过来哇啦说了一通,吴凡翻译道:“大王,杨彭向让您去男人搭设成塔尖之上,以示敬重。”
    嘛玩意?爬高高啊!王宝玉连忙摆手,他可不想去,这要是掉下来,还不得摔断骨头!
    “大王,此乃当地待客的风俗,若不答应,只恐对其不敬。”吴凡有些为难的说道。
    “那我也不能拿着性命冒险,要知道这种舞蹈具有极强的危险性,非专业人士,不得随意模仿。”王宝玉不断摇头。
    杨彭向等得有些不耐烦,又比划了一句,吴凡翻译道:“他说下方人受重,支撑不了太久,还望抓紧时间。”
    靠,那就更不能上去啊,王宝玉摆手道:“要不你替我上去吧,都是一样的。”
    “我自幼不爱习武,甚至不会攀爬,只怕到不了塔尖,反倒出丑。”吴凡尴尬的说道。
    此时马云禄上前一步,打量高高的人塔,“问问杨彭向,本王妃可否代劳?”
    吴凡跟杨彭向一顿交谈,杨彭向就是不肯答应,女人在他看来,位置很低的,怎么可以踩在男人的头上。
    吴凡最终还是从怀中摸出了一小块翠玉,杨彭向犹豫再三,这才点头答应了下来。
    “哼,真乃贪财好色之徒!”马云禄发出不屑的冷哼,快步疾驰,身轻如燕,一阵香风袭过,在毕卡族人还没看清怎么回事儿的时候,马云禄已经踩着这些男人的身躯,稳稳站在了最上方的塔尖之上。
    漂亮!王宝玉带头鼓掌,吴凡也看呆了眼,此等才艺双全的女子,也就是汉兴王配有这个福分。
    毕卡族人齐齐发出了一声惊呼,马云禄在上方潇洒的摆了个大鹏展翅的造型,随即双脚一用力,这些精壮汉子搭成的人塔,轰然倒塌,男人们纷纷摔倒成一团,呲牙咧嘴的直哎呦。
    马云禄却顺势降落,踩着这些男人的脑袋,哈哈笑着回到了王宝玉身边,气息平稳,面不改色。
    杨彭向终于明白了,这女子的功夫不俗,照此看来,他的族人只怕没一个是对手,脸上立刻换上了恭敬之色。
    同时,杨彭向又把那块玉打算还给吴凡,吴凡并没有收回,送人的东西便不再是自己的了,哪能要回来呢?
    虽然摔成了一团,毕卡族的男人们却个个面带兴奋之色,仿佛是完成了一项重大的使命。女人们则拉着手转圈,跳起了不知名的舞蹈,唱起来听不懂的歌,胸前那晃来晃去的两团东西,让人眼花缭乱。
    半个时辰后,欢迎舞蹈结束,王宝玉等人再次被杨彭向请进了草屋内,这次不但有肉,还多了一坛子酒。
    酒味不咋好,王宝玉浅尝辄止,而这酒似乎是杨彭向所珍藏很久的,他倒是喝得不亦乐乎。
    席间,杨彭向这才问起了王宝玉的来历,吴凡并没有透露实情,只说是来自内地的富贾,前来此地寻找合适的生意。
    杨彭向半信半疑,以这三人的才识和能力,本地哪有生意可以跟他们合作,也没有追问到底,就此作罢,随后,他拿起身边的哨子,吹奏了起来。
    当悠长的声音从草屋中传出,很快就近来了八个高矮胖瘦不一的妇女,恭恭敬敬的站成了一排。
    “他这是想干什么?”王宝玉不解的问身边的吴凡。
    “以妻待客,亦是毕卡族的传统。”吴凡道。
    马云禄的眼睛立刻竖了起来,摆手道:“就这等货色,怎陪侍奉宝玉?”
    “就是,我对这些女人没兴趣。”王宝玉说道。
    吴凡向杨彭向解释了几句,杨彭向的眉头顿时拧成了疙瘩,露出不悦之色,哇啦说了几句,随即闭上眼睛。
    “他什么意思?”王宝玉问道。
    “他说,若是不带其女人回去,便是看不起族人,请即刻离开。”吴凡道。
    “靠,这人也太无礼了,咱们走吧!”王宝玉恼道。
    “大王,并非带走就要行那男女之欢,同住即可,不然,即便离开,难免其不心生歹意。”吴凡道。
    如果出示自己的身份,杨彭向肯定立刻吓得叩头下跪,但王宝玉不想这么做,最终点头道:“告诉他,我就带他一个媳妇回去住。”
    马云禄不免捶了王宝玉一下,表示强烈的不满,王宝玉笑道:“云云,入乡随俗,我又不会跟她同床。”
    杨彭向听到了吴凡转达的意见,这才面露喜色,在马云禄的建议之下,王宝玉挑了一个最矮最胖的女人,要能掐头去尾,那就是个标准的正方形。
    天色不早,这个女人跟王宝玉和马云禄一道,回附近的草屋安歇。
    杨彭向更是高兴,因为这个媳妇他早就厌烦了,长得最丑,还是属于闷骚型的,三脚踹不出个屁来,毫无情趣可言。
    好在吴凡并不享受这个特殊待遇,他独自去另一个草屋住下。
    所谓睡觉的地方,不过就是地上多铺了些干草,很厚很扎人,王宝玉拉着马云禄躺下。杨彭向的这个媳妇,犹豫了片刻,也陪着笑凑了过来,却被马云禄伸出了一只脚,挡在了一边。
    这女人倒也识趣,知道马云禄是惹不起的,只好在距离王宝玉几米的地方也躺了下来,本想除去衣服,却再次看到了马云禄杀人一般的目光,只好就这样躺下。
    这一晚,王宝玉和马云禄都被折磨的不轻,根本睡不着,杨彭向这个矮胖媳妇,睡着之后的鼾声比打雷还响,房顶直掉草屑,王宝玉真怕草屋会被震塌。
    第1307章 好客丽族
    毕卡族之行并不算愉快,第二天一早,王宝玉等人就提出告辞离开,首领杨彭向拿来了一张虎皮,送给三人留作纪念。
    王宝玉临行前赐给那个矮胖女人一些布匹,女人欣喜若狂,有了这个,那她完全可以在毕卡族这个贫穷落后的地方过上体面生活,比做杨彭向的妾室都要阔气。
    值得一提的是,刚刚离开的毕卡族,跟周围民族的关系都不怎么好,主要是他们太过野蛮,资源又匮乏,没人爱搭理他们。
    一路继续前行,王宝玉三人的下一个旅游目的地是人口达十万之众的丽族。据吴凡讲,丽族的文明程度较高,以农耕为主,族人信奉原始宗教,尊重一夫一妻制度,基本上都会说汉语,当然,他们也有自己的语言,只是目前已退化到少数人内部使用。
    能够顺畅进行语言交流的民族,让王宝玉和马云禄都很期待,如此走了一天一夜,这天上午,三个人来到了丽族的领地。
    丽族人生活在平原中,靠水而居,妇女们穿着麻布长裙,上面绣着各种花草树木的鲜艳图案,头上戴着平角帽,脑后则有很多小辫子,上面点缀着贝壳或着田螺壳,随着肢体动作哗啦啦作响,动听悦耳。
    妇女身边跑来跑去的孩子,嘴里也大声唱着类似中原地区的歌谣,衣衫新旧不一,但都是鞋帽齐整,规规矩矩。
    丽族的男人们则是清一色的青色长衫,不乏也有摇着扇子的人物,如此看来,此地的文明程度确实超过了前两个民族。
    丽族人好客,一见到王宝玉等人的马车前来,附近的一群妇女立刻拉起手来,尖着嗓子拉着长音唱道:“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
    孔夫子的话都编成了歌,王宝玉哈哈一笑,下车来挥手跟她们打招呼,一名领头的妇女上前来,先是大大方方的施了一礼,又笑着说道:“欢迎贵客远道而来,请接受我们的祝福。”
    说完,将自己脖子上挂着的贝壳长项链取了下来,套在了王宝玉的脖子上,并且伸出一根手指在一个黑陶罐子里沾了一下,然后又在王宝玉的额头揉了揉,说了几句听不懂的本地话,大概是表示赐福。
    王宝玉欣然接受,摸出一块银子就想赏赐给她,女人绝不接受,说擅自收下别人的礼物,等同于偷盗,是可耻的行为。
    “嘿嘿,这里的民风好似比内地汉人还好。”马云禄赞道。
    “我们是过路的商客,途经宝地,想去见见你们的大首领,还望带路。”王宝玉客气的说道。
    妇女点点头,接着叫来了自己的男人,神色恭顺的传达了王宝玉的意思,看来男尊女卑的思想也多少浸入了这个民族,场面上的事儿都得是男人去做。
    男人走到王宝玉跟前,躬身施礼,说道:“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这边请。”
    王宝玉微笑着拱拱手,跟着这个男人前去拜见丽族大首领力苏,进入到居住区后,遍地的二层竹楼,形状样式基本一致,唯有中间的是三层,楼层虽然不高,但占地却是周围普通民居的三倍以上,四角上还挂着各种色彩明艳的石头,宽敞厚重,一看就是首领才能拥有的特权。
    走进屋内,那叫一个宽敞明亮加清凉,四周竹墙上不仅有兽皮兽骨,还有字画刺绣,彰显大首领的品味与其他民族不同。
    大厅正前方是一张巨大的竹制桌子,有点当代会议室的意思,一位身穿白袍的老者端坐在上方,倒也颇有气度,正是力苏。
    下方也有几张竹桌,坐着几个不同服饰的男人,不苟言笑,一看就是所谓的官员,看来这里的社会阶层分工十分明确。
    最吸引王宝玉眼球的是力苏身边站着的黑衣老者,瘦得跟竹竿一样,拄着一根黑漆漆的藤蔓拐杖,面无表情,那双眼睛透着一种说不出的深邃之感。
    老者看似单薄孱弱,但却是不摇不晃,好像平地里扎根生出了一根铁竹,十分稳当。黑衣老者抬眼看见了王宝玉,眼中突然显出一种异样的光彩,随即隐没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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