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节

    程氏发泄了一通,心里也痛快了许多,拿起桌上的果子咬了一口,待咽下去后才说道:“这还叫酸,要我说直该再酸些吃着才爽口呢。”
    柳氏闻言有些诧异,记忆中程氏可不是个爱吃酸的,自家这果子要不是珍姐儿爱吃她都不会摆上桌的,实在是太酸了些。一会儿功夫,就见程氏已将好几个果子吃下肚了,柳氏看的直倒牙,待见程氏再次将手伸向果子时忙伸手拦住了她。
    “你如今不会小气成这样了吧,连吃你家几个果子都心疼?”程氏没好气的拍开柳氏的手,拿了个果子又吃了起来。
    柳氏看她这副摸样心下有些狐疑,有些不确定的问到:“你这月事是什么时候来的?”
    “你也知道,我这日子向来是不准的我那里耐烦记这些。”因转头看向自己的丫头问到:“上一次是什么时候来的?”
    “回夫人,离上一次已经有两个半月了。”
    柳氏闻言心中暗喜,不过也并未说什么而是悄声吩咐丫头将那与自家相熟的太医悄悄的请来。
    “恭喜夫人。。。。。。”太医诊完脉后笑着向程氏道喜。
    “什么?”程氏一时有些转不过弯来,实在是这些年失望的次数多了,她直接就没往哪方面想。
    “瞧你这人,亏得你还是嫁了人当过娘的呢,难道连自己有了身子也不知道。”柳氏实在见不得她这副蠢样,直接越过她向太医问到:“有几个月了?”
    “约莫两月有余。”
    直到柳氏让人送太医回去,程氏还是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直过了好一会儿才有了反应,拿了帕子悟了嘴呜呜咽咽的哭了起来,不同于刚才的干打雷不下雨,这回直哭的柳氏也心酸起来。
    “珍姐儿,你听见了吗,我母亲她怀孕了,她居然怀孕了。。。。。。”听完丫头的回报,魏绾高兴的几乎跳起来,抓了周宝珍的手喜不自禁。要是母亲生能生下弟弟就好了,虽说这样想难免对庶弟有些不大好,可人心自来就是偏的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周景颐从衙门里回来时,意外的在自家大门口碰上了魏正元。
    “魏大人今天怎么有空到府上来。”周景颐笑着冲对方拱了拱手,两人一起往里走。
    “您到问起我来,还不是你家夫人派人到衙门里来寻魏某,我这也是一头雾水呢。”魏正元苦笑着摇了摇头,他大致猜到自家夫人必是上这府里寻周夫人诉苦来了,这会儿正是一个头两个大呢。
    第36章 百子
    送走了喜不自禁的魏大人一家,周景颐想着一贯在朝上表现的成熟稳重的大理寺卿,出门时居然闹出同手同脚的笑话心下也有些感叹,对于男人来说尤其是有些权势地位的男人来说有个儿子真是太重要了,然而即便是有儿子那嫡子的意义也是不一样的。
    周宝珍同魏绾关系好,知道这事自然也是替她们母女高兴的,因听说魏夫人爱吃那酸果子,周宝珍还特意让人装了一篮子叫魏绾带了回去。
    天气一天天热起来,宫里传出消息皇后娘娘栖凤宫里的那棵石榴居然结子了,一时众人哗然。
    一连几天上京城的气氛安静又压抑,就仿佛是那热火上的油锅看似平静,但只要落下哪怕一个小水点都能激起剧烈的反应从而让这锅油沸腾起来。
    众人的心情都显得紧张而期待,虽然大家或许也不明白自己到底在期待些什么。
    乾宁帝这两天也表现的有些焦躁,当听说栖凤宫的石榴结果时,他先是一惊,继而又是一喜,几乎抬步就想往皇后哪里去,可是这走了还没有两步皇帝的脚步又慢了下来,等一行人到达栖凤宫时,乾宁帝已能很好的控制自己的表情了。
    “嫣儿——”乾宁帝站在石榴树下看向自己的皇后,他的眼睛藏在一片斑驳的光影里,让人看不清他眼中真实的情绪,而他的头顶便是那青色的果实,累累叠叠绵延不绝。
    “陛下——”皇后站在殿门前的台阶上,带着些她特有的雍容与漫不经心,她的眼睛扫过那石榴树和石榴树下的夫君,一晃也就过去了仿佛它结不结果与她并无多少关系。
    “嫣儿,给朕生个孩子吧。”乾宁帝的表情有些激动,他仰头看向他的皇后,在这个世上大约也就只有他的皇后才能让他仰望了,一如那一年他在城门下,仰头看她红衣如火,策马入城。
    “生一个同你一样的小公主,朕必爱她如掌珠,她将是大魏朝有史以来最尊贵的公主,等她长大了,朕亲自教她骑马,也给她穿红衣,就如同当年的你。。。。。。”乾宁帝微笑仿佛已经看见一个娇娇软软的小公主微皱了眉跺着脚冲自己发小脾气撒娇喊父皇。
    “陛下——”皇后微笑着打断了他的话,乾宁帝一愣,就听皇后温和又略带娇嗔的嗓音响起:“这大毒日头的陛下站在那里做什么,还是快进殿里坐着,喝碗冰镇酸梅汤去去暑气的好。。。。。。”
    之后的两日宫里陆续传出又有两位低品阶的美人怀孕了,乾宁帝失望的同时又仿佛是松了一口气。
    随着美人有孕的消息传出,京里的气氛仿佛也松懈了下来。当然少不得有人要在背地里感叹一句,这女人啊出生好,嫁的好没有用,最后还要生的出儿子来才行呢,就像萧皇后,处处比人强一头,可生不出儿子又有什么用。
    对于外头那些或同情或看笑话的流言蜚语萧皇后此刻却是没有心情理会的,此刻她正眼巴巴的望着被玉屏端走的那盏冰镇酸梅汤流口水呢。
    在萧绍让人带信的半个月后,在柳氏的殷殷期盼之中,护送周延青回京的车队终于进了上京城。
    周延青是被人直接从马车里抬下来了,脸色苍白两颊凹陷,放在锦被外的双手腕骨突兀,人瘦的都有些脱像了。
    柳氏看着眼前明显瘦了许多显得气血不足的儿子当场就流下了泪来。
    周宝珍也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眼前这个面色苍白形容憔悴的青年哪里还是自己以前翩翩如玉的大哥。
    “哥哥——”周宝珍拉了自家大哥的手,但觉入手冰凉再见他这样的日子还盖了锦被显然是元气大伤也红了眼眶。
    “好了,延青一路劳顿想必也累了,还是先让他回房躺下再说吧。”周景颐到底是男人,虽说见到长子这样心里也心疼,可到底没有表现出来,只轻抚了长子的肩膀说到:“你这次的表现世子在信中都同我说了,好样的不亏是我周景颐的儿子。”
    “对,对,你看我这都急糊涂了。。。。。。”说着柳氏忙拿帕子擦了擦眼泪,吩咐人赶紧将儿子抬回房里去歇着。
    男孩自来都崇拜父亲,周延青虽平日为人还算内敛老成可如今能听到自家爹爹如此直白的赞赏心里也不由有几分激动,就见周延青脸上泛出些不正常的潮红,嘴里说道:“孩儿想着有一日能如同祖父和父亲一般才好呢,就是比起表哥孩儿也是多有不如的。”
    一说起只比自己大一岁的表哥萧绍,周延青的钦佩之情溢于言表。
    周延安是个性急的早就围在自家大哥身侧上蹿下跳急着想问些行军打战的事了:“大哥,听说你就带了几个人把吐蕃人的军营给烧了,这才阻了他们的大军可是真有此事?”
    “咳咳。。。。。。”周延青掩嘴咳嗽了两下,看向幼弟温和的说到:“不过是烧了他们几座帐篷。。。咳咳。。。并不值得什么,再说后头那些事都是表哥的功劳。。。。。。”
    柳氏见了气的拉过小儿子来狠拍了两下:“这孩子,没见你哥哥都这样了,还闹他。。。。。。”
    至于周延明则安静的立在一侧,微笑的看着眼前的家人,兄弟两个偶尔目光交汇便有那难以言喻的默契在里面。
    周延青或许是受伤后一只没有得到很好的休息,又或是旅途劳顿回家后精神松懈下来,自回来的当晚便发起了高烧,如此这般浑浑噩噩的直躺了三日人才清醒过来。
    一连三日柳氏都衣不解带的守在儿子床边,一应事物都不肯假他人之手,如今见儿子醒了才算松了口气。接下来的日子,柳氏几乎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替大儿子调理身子这事上,每日亲自看着人熬药炖汤,药补食补双管齐下,就连夜里也恨不得起来看上两回才放心。
    如此十多日之后,周延青的身子明显有了起色,况且到底年轻底子好恢复的速度自然也快、
    这日柳氏又来儿子房中看他,见儿子脸上丰腴许多也有了血色心里也是高兴的。
    周延青半靠在锦垫上,见母亲比前些日子清瘦的脸庞,心下不觉有些愧疚:“都是儿子不争气,倒累的母亲跟着操心,倒是儿子的不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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