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节

    魏西溏伸手,把那镯子握到掌心,“千金?惧怕蛇虫?”
    贺兰词站在原地,莫名的觉得气息有些喘不过来,眼前这位陛下似乎正在酝酿怒意,最终,她却转身,笑了笑,道:“朕倒是喜欢的紧。”
    贺兰词急忙一步上前,“陛下!此手镯虽不是什么贵重之物,确实友人所赠,还望陛下高抬贵手,把它还于我。”
    魏西溏抬眸,眼中一片狂风暴雨,她依旧笑:“公主在朕的皇宫,还说这些废话做什么?朕还就是喜欢这手镯,朕也要定了,怎么?公主还能如何?”
    贺兰词在看到她眼中的情绪时,不由自主后退两步,直到魏西溏离开都未曾动一下,魏西溏彻底离开之后,她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魏西溏一言不发的回到宫中,当即吩咐:“让左相来见朕!”
    相卿即刻被召入宫中,“臣叩见陛下……”
    魏西溏什么胡没说突然伸手,把一个什么东西从上门砸了下来,“你看看,这手镯,可是当年你献给朕的那只。”
    手镯落地,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滚了几圈之后,“格朗”一声撞到柱子,倒了下来。
    相卿走过去,弯腰捡起,看了一眼,又慢慢走回去,道:“回陛下,此手镯正是当年臣所献。不知此镯有何不妥,陛下……”
    魏西溏抿着唇,死死的盯着那手镯,道:“你确认这就是当年的那只手镯?这天下就找不到第二只这样的手镯?”
    相卿在殿下缓缓跪下,道:“陛下,此镯是臣亲手所制,这天下,怕是无第二人能用活蛇做出这样一只蛇镯,臣不敢欺瞒陛下。”
    魏西溏挺的笔直的腰杆在听到相卿的话之后,突然松了下来,她冷笑了一下,这天下找不到第二只,那这蛇镯怎么就到了贺兰词的手里?
    付铮亲笔写信告诉她,他弄丢了蛇镯,贺兰词说那是友人所赠。
    友人所赠?
    魏西溏突然站起来,直接朝着内寝奔走。
    相卿拧着眉头:“陛下!”
    魏西溏头也没回的走了,她回到内寝,开始翻找付铮写给她的所有信,挨个拿出来看,直到她找到付铮告诉她丢了蛇镯的那几段。
    飞鸽传书,寥寥数语。
    她甚至找不出他话里的半分漏洞。
    那东西他定是随身携带,怎就丢了呢?
    他究竟是丢了蛇镯,还是把那东西转送他人?
    蛇镯有退蛇奇效,付铮会因为贺兰词怕蛇,就把蛇镯赠于她?
    魏西溏伸手按着太阳穴,若是付铮在她面前,定会让她定心,可如今,付铮不在,她怕自己成了他玩弄鼓掌之物,又怕自己一时气急之下误会付铮。
    如此一想,她便觉得头痛难忍。
    内外跪了一地的太监宫女,柯大海守在外头,看着女帝的反应也不敢轻易开口。
    魏西溏压下心里的内火,不过一只蛇镯罢了,贺兰词如今不在北贡,再过几日甚至不在金州,她又什么好担心的?
    但是,若是付铮真和贺兰词有了什么,她该如何?
    “陛下!”柯大海小心的开口:“左相还在候命。”
    魏西溏吐了口气,点点头:“朕知道了。”
    说在她转身,回到御书房。
    “陛下!”相卿果然还在等,他一时分不清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更加不知魏西溏的反常究竟是为了什么?
    魏西溏回到座上,看了他一眼,道:“无事,朕不过一时疑虑,想起这蛇镯罢了。左相若是没什么事,便回去吧。”
    “陛下,若是此镯有何不妥之处,陛下只管开口,臣定将竭尽所能替陛下分忧。”相卿双手捧着蛇镯,举过头顶。
    魏西溏点点头,示意柯大海拿过来:“有劳左相。”看了眼他的脸色,道:“朕自打回来,就发现左相这脸色似乎一直不见转好,可是病的太重了?”
    相卿抬眸,看着她含笑道:“臣无大碍,歇陛下关心。不过是旧疾,养些时日便会好转。”
    魏西溏点头:“若是觉得身体受不住了,早朝便先停了,待养好了,再上朝也不迟。”
    “臣还撑得住,谢陛下体恤。”相卿的脸色确实一如既往的惨白,今日宣召匆忙,以致跟昨日比,愈发让人看了心惊,真正不像活人的脸色。
    “左相还是尽快回去歇着,今日幸苦了些。”魏西溏对他说了句:“退下吧。”
    “臣遵旨。”相卿缓缓退出大殿。
    殿外候着的两个小童担心的看着他,那血刚刚喂完,还未来得及包扎,便急召入宫,药都没喝,只简单包扎止了血便入宫,脸色不难看才怪。
    相卿慢慢朝前走,似乎好几日没瞧见小肉圆子到处跑了,走了两步,便问身侧送他出宫的太监:“公主这些日子怎没见到人?”
    常理来说,那几个小东西该满皇宫跑才对,怎好几日都没瞧见了呢。
    太监答道:“相爷有所不知,陛下觉得公主和小皇子天天这样跑,不成体统,所以请了先生入宫,现在小公主和小皇子,天天在练字呢。听说小公主每回写字之前,都要哭上三炷香的时辰。”
    ☆、第211章 每日一哭
    “哭上三炷香的功夫?”相卿站住脚,慢慢转身看了那太监一眼,问:“就没人哄着?”
    “小公主开始哭闹的时候,自然有人哄着,不过,有一回脚陛下碰到了,陛下觉得,若是有人哄了,小公主哭的只会愈发厉害,就不让人哄了。如今,小公主这是天天哭,旁人也不敢再哄了。”小太监说的小声,不过确实事实。
    相卿略以思索,脑子自然能想到那小肉圆子哭起来是个什么模样,人儿不大,眼泪珠子可是大的很,只怕小脸儿都哭红了也不想写字。
    “公主在什么地方习字?”相卿又问。
    因着先生是男子,男子自然入不得后宫,那小公主和小皇子习字的地方自不会比安排在后宫,该是在哪个偏殿才是。
    果然,小太监应道:“回左相大人,小公主和小皇子在玉池偏殿,这个时辰,只怕正在习字。”
    相卿点点头:“那就是在哭着了。”然后他转身折了回去,道:“过去瞧上一眼。”
    说着,他还真直接走了。
    小太监原地抓头,都说左相大人很是喜爱小公主,今日一见,果然不假。
    “我家相爷赏你的。”相卿身后的小童掏了个珠子递给小太监当赏赐,赶紧跟着相卿走了。
    小曦儿的每日一哭刚刚开始,刚被奶娘抱的坐在桌案前,眼泪就自动往外滚泡了。
    开始先是哼哼,然后哼哼声越来越大,最后就嚎啕大哭,哭了一阵有些累了,声音便小了下来,然后是抽噎,最后是满脸眼泪鼻涕的坐在原地发呆,一动不动。
    相比她边上坐着的正在认真写字的小墨儿,小曦儿可折腾多了。
    相卿就在窗户边看着小肉圆子表演了全套的每日一哭,等她发呆的时候,便往窗子上靠了靠,小曦儿觉得有人影遮住了她的太阳,预示一边抽噎一下,一边回头看了一眼,顿时眼睛一亮,不顾满脸的眼泪鼻涕包,就眯起哭红的大眼睛,朝着相卿笑的小花朵儿一样。
    小曦儿的表情让先生发现了窗外的左相,急忙站起来过去施礼:“草民颜钰,见过左相大人。”
    相卿看了他一眼,只是点了下头,然后开口:“本相听说公主和皇子在此习字,过来瞧上一眼,先生不必拘礼。”
    颜钰是严家弟子,只不过不是颜太傅这一系罢了,在家中也是长子,才学出众,不过颜钰和科考无缘,分明满腹才学,偏偏连考五年就是考不中,颜家一看这就是和科考无缘了,强求不得,便不再让他科考,今天刚刚考完,一看又没考上,刚好遇到魏西溏要替两位小殿下找小先生。
    因为孩子太小,也学不来多少东西,就先写写字认认字,自然不会花多少银子找那些闻名天下的人物。
    魏西溏征求颜老太傅的意见,颜老太傅便推荐了自己族里的另一系的颜钰。
    颜钰这是碰上了好时候,要不然,就只能在私塾当个教书先生。
    对于每日必哭的小公主,颜钰自然是不敢训斥也不敢多言的。
    小丫头别看个头小小人儿小小,可她哭声不小,特别是到四分之三处,那是能把房顶都掀掉的气势。
    陛下不让人管,颜钰自然也不敢管,就乖乖的教小墨儿写字。
    其实小墨儿也不喜欢写字,不过,他天天看到姐姐在哭,也没见占到什么便宜,所以,他就认命的乖乖练字了。
    小曦儿伤心了,没有人理她,怎么可以没有人理她呢。
    真伤心。
    所以,小曦儿看到相卿,当即就高兴了,糕点!
    还别说,相卿确实带了。
    确切的说,他是入宫都会带着,碰不碰得上都带,说不定哪日就能遇到。
    这会小曦儿瞧见了他了。
    小东西立马坐不住了,哼唧了两声,便在原地跺脚:“相……相……”
    一个连话都说不全的小东西,又如何握的好笔呢?
    小墨儿手里的笔,就是抓着的,学了这么长时间,刚刚会写个“小”字,而小曦儿……哭功见长。
    相卿对颜钰说了句:“耽误片刻,先生莫怪。”然后跟小曦儿招招手。
    小曦儿立马站起来,蹭蹭的跑出去,原地蹦跶:“相……相……相……”
    相卿在回廊上坐下看着她问:“写字好玩吗?”
    小曦儿的眼睛就盯着小童递过来的食盒,急的打转,“糕……糕……”
    相卿笑,拆开食盒,取了一片出来,问:“公主的手,可是干净的?”
    小曦儿一听,赶紧把小手往身上擦了擦,然后伸出脏兮兮的小手,要去拿糕点。
    相卿拧眉,把糕点缩了回来。
    小曦儿急了,原地跺脚,“糕……糕……”
    奶奶一见,赶紧过来,拿了沾了热水的湿帕子替她净手。
    然后小曦儿又举着小手给他看,相卿这才把糕点放到她的小手里。
    小曦儿终于满意了,捧着糕点乖乖吃起来。
    小墨儿委屈死了,姐姐在吃糕点,他就只能写字,歪歪扭扭写了两个字以后,蹭蹭也跑了出来,抱着门柱子,歪着小脑袋偷眼看小曦儿。
    小曦儿吃了一半,看到小墨儿,举起小手往相卿要,然后送给小墨儿,一起吃。
    颜钰也不敢吭,他真的是个草民啊。
    好在左相没有多待,两个小东西一人吃了一块糕点过后,左相就离开了,两人也乖乖回到座位上,小曦儿竟然抓着笔,画了个圈。
    之前,她可是不愿意碰毛笔的。
    魏西溏听说以后,还愣了下:“唔?终于愿意碰毛笔了?”
    “可不是?这样来看,小公主还是喜欢写字的,不过刚开始,不适应罢了。”柯大海笑呵呵的说,把小公主一通夸。
    魏西溏点头:“稍后去问问颜钰,左相跟小公主说了,怎别人哄了,她哭的更凶,他哄了,公主就听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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