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别说你那历史了,多光荣一样。”大妗子反倒是嫌他烦人了,“重复了都有八百遍!赶紧吃饭!”
大舅咧咧嘴:“你看你这人……”大妗子一瞪他,大舅顿时偃息旗鼓:“好好,吃饭。”
胡晓雯看着俩人,抿着嘴偷乐。
两家人的交情本来就极好,因为住得近,甚至比起表舅一家更显得亲近。所以胡晓雯昨天拜托大妗子的事情,等大舅回来一提,大舅二话不说就去给问了。
“我给问了,那果园有30亩,地并不规整,有的地上是55棵,也有的是65棵。差不多能有一千七百棵上下。”
“一千七百棵?”胡晓雯皱眉。
昨天晚上她在网上查了一下,按照最佳间距种植,一亩地可以种植一百棵不成问题。结果山地上种植面积有限,只有一半的数字。
“雯妮儿,你可想好了,真要包果园?”大舅问她。
胡晓雯郑重的说:“我想好了,我想把果园承包下来。”
大舅倒是没像大妗子那样出言反对,他点了点头:“也好,那果园好好整治一下,也是能挣钱的项目。”
在他眼里,胡晓雯是上过大学的,有出息。而且现在电视上也老演一些大学生在农村创业的节目,胡晓雯包果园,也不是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大妗子忧心忡忡:“你说句话跟吹气一样,那包果园是那么轻松的事情?”
大舅说:“没事,雯妮儿要是真把果园包下来,我到时候给你帮忙去。”
胡晓雯赶紧说:“哪敢麻烦您啊,您家里还种着地,自己都忙不过来了。我到时候看情况吧,要是我一个人不行,我还是想着请人的。”
“那果园肯定你一个人忙不清,得请人……”说着说着大舅反应了过来,“你意思是你要自己下果园?!你要辞职?!”
大舅忍不住声音高了起来。
胡晓雯被他得大嗓门惊得一缩脖子:“是啊,我回来包果园,当然是要辞职的。”
大舅这回可是吃惊了:“那么好的工作你不要了?!”
大妗子也说:“包下果园也没有必要辞职啊,之前那个老板也是隔三差五的来。人不用拴在这里,你那工作那么好,辞了多可惜。”
胡晓雯苦笑一下,她倒真心没觉得自己的工作有多么的好。
不过是在省会一家中型企业的总务做职员罢了。每个月拿四千多元的工资,在这桃溪村的人眼里就已经是很好的工作了。
胡晓雯是在省城上的大学,专业学的是中文。她运气比较好,毕业的那年正好赶上一场学校举办的专场招聘会,就被应聘到了现在所在的这家公司。
这家公司做的是进出口贸易,胡晓雯进去直接就被分到了总务科。平时也就管管劳保和后勤,更多的就是打杂。
公司大了,自然就会有各种各样人和各种各样的事。胡晓雯不会办公室政治,人也没背景和靠山,在总务一待就是三年。
这内里的情况胡晓雯自然是不会对家人说,但是知道她在这家公司供职,村里人都认为她算是有出息的。
要是决定回来承包果园,胡晓雯是肯定要辞职的。她跟那个老板的情况可不一样,来回一趟费时费力,公司可不是慈善堂,可以让她这样跑来跑去的请假。
大妗子听她说了这些,不由的惋惜说:“那么好的工作,扔掉多么可惜啊。要不然……不是有什么停薪留职?雯妮儿你也办一个。”
胡晓雯更是无奈,她那公司虽然是一家中型企业,但是因为效益好,里边的职位可有的是人想要。再说了她就是一个总务的普通职员,又不是什么精英,公司怎么可能允许她停薪留职?
不过这情况,说出来也只是让大妗子更加可惜,胡晓雯只好轻描淡写的说:“这事儿我回去跟上司商量一下吧。”
大妗子这才放心,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大舅昨天可不是光打听了那果园里有多少树,还问了问其他的情况。
因为那果园是建在离村子有一段距离的地方,大舅平时也不往那个方向走,对于果园建成之后的事情了解的不多。
“那果园从山泉口那边修了一条水渠,还有一个蓄水池。水池边上就是工房,平时看果园的就住在那里,一般农具也都放在那里。”
胡晓雯点了点头。现成的果园盘下来虽然价钱贵,但是有这些基础设施在,省掉了很多功夫。其实说起来,现在接手这个果园对胡晓雯来说是占了大便宜的。
光是那些基础建设,那老板当初就投进去不少,可惜只回了一半的本,这个投资算得上是彻底的失败。
大舅点了一支烟,接着说:“另外山上那果园想要继续经营,打口深水井是紧要的事情。头春虽然下了两场雨,但是看这年景,今年恐怕还是要旱。下边的田地还好说,毕竟有那么一条河沟可以引水灌溉,山上的果园就不行了。”
虽然水的问题胡晓雯有办法解决,她还是好奇的问:“打一口深水井要多少钱?”
大舅眉毛皱得很紧,他说:“那山上除了泉口别无水源,只得打一口深入到地下水层的水井。咱们这边的地下水要深入到50米以下才能出水。要是地面还好说,偏偏那是在山上,还有石头,打一口深水井,怎么也要几万块钱。”
几万块钱,再加上果园的承包费和桃树的转让费,高昂的价格不是一般农户能够承受得起的。
胡晓雯这些年也积攒了些钱,满打满算也就刚够头两年的承包费和桃树钱,多了就拿不出来了。
这些钱要是都拿出去了,后续修建桃枝,请工人的钱就捉襟见肘了。
这么一想,胡晓雯也不禁发起愁来。
上哪里弄一笔钱周转一下呢?
心里有事儿,就让胡晓雯有点心不在焉,电话那头的周青问话,她也是有一搭没一搭的。
终于,电话那头的母上大人怒了,一阵咆哮从手机的听筒钻入胡晓雯的耳朵里:“你到底有什么事情还要在村子里边逗留?没事儿就早点回来,别老是请假,单位那边的印象不好,是要影响前程的!!”
胡晓雯吓了一跳,赶忙安抚母亲的情绪:“我在这边看好了一个项目,我觉得可以做一做,正在这边考察呢。”
“什么项目?”周青狐疑的问。
胡晓雯公司是做进出口贸易的,周青还以为胡晓雯是为公司办事儿。
桃溪村说实话真的是够得上穷乡僻壤的形容,多少年了也没几个人能脱贫致富,顶多就是个冷不到,饿不着。周青实在想象不出来那个地方能有什么让那家公司看上。
胡晓雯说:“等我回去再说吧,这电话里一时半会儿的说不清楚。”
挂断电话,胡晓雯叹口气。
她实在是想不出什么来钱的办法,又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满山的桃花放弃,再等一年,谁知道这果园会不会被别人承包走。
实在不行,就只能向母亲开口了,先从父母那里借五万块钱。
胡家的老两口是双职工退休,家里生活负担不重。孩子独立之后老俩没少攒钱。
第二天,胡晓雯起了个大早,在桃园那里转悠了一天。
她亲自去看了看那水渠、蓄水池和工房。时间刚刚过去一年多,这些基础设施除了周围长满了杂草,并没有什么损坏,可以继续使用。
然后胡晓雯又继续走,顺着水渠走到了尽头,看见了已经干涸的泉水口。
那泉水是从一个山洞当中出来的,如今这里看不见一点水,曾经的泉水口也长满的植物。甚至坑底还有一棵不知名的树苗,长得都有一人多高。
胡晓雯弯着腰往那山洞里看,那山洞很矮,近乎贴着地面,胡晓雯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虽然看不清里边是什么样的,但是她看不到,就说明别人也看不到,这样倒是好方便她操作了。
早在得知这个地方的泉水干涸,别无水源的时候,胡晓雯就在想该怎么办了。
胡晓雯打算在水渠里拉一条皮水管,自己在泉口这里用玉坠的水填满这里。让水顺着水渠里的管道流到蓄水池种。假装这里重新开始出水就可以避开人们的主意。
之所以这样花费一道手续,是要为了尽量避免在流动过程当中损失水。,还有避免这些水影响到水渠两边的植物。再怎么说那玉坠里的水也有着能够促发植物的功能,虽然它慢了点。
毕竟这里干涸只是一年的时间,重新出水只会让人觉得她运气好,并不会让人觉得奇怪。
只是这个出水量不能太大了,够浇灌桃树就行了。而且也要装出一个断断续续的样子,以免断水出水反复上演,惹人怀疑。
作者有话要说: 留言少的感觉就像是玩单机一样qaq
☆、第 7 章
在上山转了一天,胡晓雯是饿着肚子下来的。
晚上又吃了一顿方便面,胡晓雯的眼泪都要掉下来了。没菜吃是个大问题,等再过来的时候一定要买一些菜籽,把院子里边的菜园给种满!
胡晓雯回到家,周青见了说她明显变黑了。
胡晓雯狼吞虎咽吃着母亲做的菜肴,心里想着:虽然是春天,但是紫外线的威力也不容小视。在山上待了一整天,太阳那么大,不晒黑才怪!
“……你吃慢点,又没有人给你抢。”周青都有些看不过去了,“不过在村里待了几天就饿成这样了?”
胡晓雯把嘴里的饭咽下去,冲着周青讨好的笑:“还是妈做的饭好吃。”
好听话人人爱听,虽然马屁拍的有点明显,却让人很是受用。周青顿时嘴角翘起来,说:“我还做了鸡蛋汤,我给你盛去。”
“嗯。”胡晓雯继续埋头吃。
胡晓雯的爸爸叫做胡新民,他和周青只有胡晓雷和胡晓雯两个孩子。胡晓雯比她大哥小六岁,她一出生,胡新民就从镇子上的学校调到了县教育局工作。后来胡新民又升到了市里,在教育系统里也算是一个不大不小的官。胡新民本身没什么家世背景,再加上他年纪不小了,坐到这个位置就算是到了头。
胡新民一直说他家姑娘给他带来了好运气,再加上胡晓雯又是个小的,对这个女儿很是疼爱。
这会儿看胡晓雯吃了很多苦的样子,不由得心疼:“让我姑娘受罪了,以后还是让你哥去吧。他有车,方便。你去还得转车,跑来跑去的,看这都瘦了。”
胡晓雯摸了下脸,可能是真瘦了点。当然也可能是黑的,人黑了就显瘦。
胡晓雷如今娶妻生子,和妻子儿子住在距离这里不远的另外一个小区里边。
现在夫妻两个每天上班,早上把儿子送进幼儿园。幼儿园放学早,胡新民和周青就轮流去接,一家人有的时候在这边吃了饭才回家,有的时候是一家人回家了再做饭吃。
胡新民和周青都觉得这样的退休生活挺好的。早上起来锻炼身体,上午的时候看看电视,下午的时候接接孙子,晚上出去玩一会儿。当然,要是能早点解决女儿的婚姻大事,他们能过的更舒心。
“你之前在电话里说考察项目。在桃溪村能有什么项目考察?”周青把一碗鸡蛋汤放在胡晓雯的跟前,问道。
胡晓雯吃的差不多了,她正好想跟父母说这件事。
“我想把桃溪村那个果园包下来!”
周青一听就皱起了眉毛,她想也不想就说:“胡闹!”
胡新民也不支持胡晓雯,他对这个女儿太了解了,做个职员还行。要去作果农,她懂什么?这不是开玩笑嘛!
“我已经决定了,我一定要包下这个果园。”胡晓雯态度坚决的说,“我有信心把这个果园经营好。”
她就知道不可能一下子就得到双亲的同意和支持,做好了心理准备。
双亲很反对,就算是胡晓雯对他们把自己的打算都说的清楚明白,胡新民和周青仍旧是极力的反对。
他们一方面是对于突如其来的改变担心,而自然地生出抵触心理。另外一个就是他们真的不愿意女儿舍弃在省城的工作,回去穷乡僻壤成为一个农民。
他们就是从农村走出来了,务农的辛苦都曾经经历过。就是因为不愿意再继续当农民,两个人才奋进向上,好不容易摆脱了面向黄土背朝天的生活,怎么能倒退回去呢?
“你不要看电视上总演那些在村里创业致富了的,其实失败了的人更多,就是电视上不播而已!”胡新民严肃的对固执己见的女儿说:“你没有亲身体会过,就不知道下地干活的辛苦。那是真的又脏又累!衣服只穿一天就是土,手关节也会变得粗大,皮肤也会变得粗糙。你一个娇养的城市姑娘能受得了才怪!”
胡晓雯并没有被父亲吓到,她既然是下定决心了,自然是有什么苦就吃什么苦。
周青对胡晓雯更是没有信心,村里的便利条件可比不上城市里。胡晓雯从小到大可以说是饭来张口衣来伸手,就算是去外地上学,毕业之后留在省城工作。那吃饭也是吃食堂、叫外卖,简单也就会煮个方便面。回去了农村,光吃饭问题,周青都要替胡晓雯发愁。
“……总会有办法的,困难都是要被克服的嘛。不能因为害怕这些困难就退缩吧,那人还怎么进步?怎么成功?”胡晓雯被双亲念到头大,两个人轮番上阵,说了得有一个小时。
周青苦口婆心,见女儿还是不改主意,就张嘴打算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