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大牛来说,这是小菜一碟的事。凌琳也不觉得难,大概是她在天才身边呆久了,潜移默化,自己的技术也有了飞速的提升。
她刚写完最后一行代码,她的手机就响了。
“凌琳,我是周茜,”电话里传来一个焦急的声音。
凌琳诧异,虽然她和周茜交换了电话号码,但她俩从来没联系过。
不等她说话,周茜就急促的说,
“你父亲是不是开一辆东风suv车,车牌号是不是xa8453?”
凌琳也从周茜的语气中,感觉到了不对劲,凝神想了想,说,
“不是,应该不是。”
她记得凌诚进的车是一辆两厢尼桑,前世他开这辆车去了她的婚礼,这一世,她在她爷爷的葬礼上也见到了这辆车。
“周老师,是不是我父亲对你做什么?”凌琳急忙问道。
“我被一辆车跟踪了,它就在前面,我不敢动,我不知道它要干什么......”
周茜声音是哽咽的,她怕的要哭了,眼里就在眼眶里打转。
凌琳吃了一大惊,她极力让自己先镇静下来,安抚周茜,“别急别急,你快告诉你现在在什么地方。”
等周茜说完地址,凌琳叮嘱她呆在那个地方,哪里也不要去。
她再打电话给陶勋。
陶勋本来已经准备就寝了,接到电话,他很重视,二话不说,立即联系调度室,让调度员给公司所有正在运营的夜班司机连发数条广播,同时他穿好衣服,自己开车赶往出事地点。
“注意,注意,凤阳路口往西方向,一辆车牌号为xa7355的马自达六遇到危险,车主是凌经理的朋友,请附近的司机马上过去救助,再说一遍,凤阳路口往西方向,......”
广播不停的重复,富祥出租车公司的司机们都收到了这条信息。
一个乘客刚拦下的士,打开车门准备上车,司机a说,“不拉了,不拉了。”在乘客莫名其妙的目光下,他关上车门,把顶灯调成暂停。
司机b对后座的乘客说,“你就在前面下车吧,我现在要去凤阳路。”
同样听见广播的乘客体谅的点点头。
空驶的司机c和司机d一边赶,一边用对讲机联系,“真是活得不耐烦了,敢在我们的地盘翻天,我们让他今天吃不了兜着走。”
周茜锁上车门,趴在方向盘上,把头埋在双臂间,什么也不敢看,也不管后车刺耳的喇叭声。
渐渐的,喇叭声没有了,转而变成轮胎摩擦地面的声音,这是刹车声。
她慢慢抬起头,入目的是一片刺眼的亮光。
等她适应了这个亮光,竟发现她眼前,十字路口另外三个方向,整齐的停满了浅绿色的出租车,每一辆车都打着双闪,所以才把黑夜照得跟白昼一样明亮。
周茜呆愣愣的望着这一切,像个木头人。
直到有人敲她的车窗,她转头看见了一张熟悉的面孔,是那个上次在鱼馆见过的男人,他正透过玻璃,担忧的看着她,他的口型好像是在说,
“周老师,你没事吧。”
周茜连忙解锁,打开车门,却在起身的那一刻,双腿发软,眼看就要摔倒,陶勋上前半抱住她,她就这样没有防备的跌进他的怀中。
已经入秋了,但陶勋怀里还有夏日余韵般的暖意。前一秒的惊恐,后一秒的温暖,反差太大,周茜忍了那么久的泪水,终于流了出来,沾湿了陶勋的衣服。
陶勋微愣,却没有推开周茜,而是轻轻拍她的背,温柔的说,“没事了,不要怕,没事了。”
周全赶来的时候,就看见了这一幕,他那么清高骄傲的妹妹,竟然在一个陌生男人怀里,哭得像一个孩子。
第二天一早,凌琳没有上课去了周院长家,周茜昨晚留宿在兄长家里。
周全夫妇和周璟一家三口都在家。
他们被这事闹得一夜没休息。
周全见到凌琳第一句话就是,
“非常谢谢你。”
他们已经知道事情的前因后果,知道是凌琳打电话给出租车公司的老板,才有了出租车司机们救援。他们都没有想到这个孩子居然有如此大的能量,能够调动一家公司的力量,他们以前还是小看了她。
周茜精神好多了,从沙发上站起来,面带感激的望着她,“如果不是你,我都不知道自己现在在哪里。”
周璟和付敏也看着她,含着笑意,眼神再无一丝疏离与客气。
凌琳来之前心里很忐忑,她甚至做好被周家人呵斥羞辱的准备了,哪里料到他们是这样的反应。
她垂眸低言,“可是,这件事很可能是我父亲......”
周全打断她的话,“不是你自己说的吗,你和你父亲没有关系,他的个人行为自然由他个人承担后果。”
他看凌琳的目光温和而宽容,反而让她不知如何开口了。
周茜走到她面前,握住她的手,“你担心什么,你可救了我,现在又不是古代,还要连坐。”
凌琳呐呐的问,“周老师,你真的没事了吧?”
周茜清楚的看见了她眼中浓浓的担心,内心十分感动,难怪那些出租车司机就因为她一句话,愿意从四面八方赶来。这个年头,还有几个成年人保持着一颗赤子之心?万幸凌琳依然拥有,并且如此纯洁善良。
这件事最后还上了梁阳电视新闻和报纸,标题为《为一个无助女子,出租车司机全城救援》。
新闻详细描述了整件事的经过,包括suv车的车牌号和警察的不作为,当然其中的人物是化名,只有富祥出租车公司是真名。
富祥的名字再次被打响,引起不少人的热烈讨论,一个正义感十足的公司,是值得人们推崇和赞誉的。
而那晚,那辆suv车早在头几辆出租车来时就趁机驶离,跑了。
后来周家人从交警那里得知,suv车的车牌号是假的。
☆、第三十九章
周家最后还是报了警,周全认识梁阳市公安局局长,利用这层关系,让局长亲自下令调查,而且目标本来就很明确,事件的调查就变得简单多了。
便衣警察在凌诚进家附近蹲守了半个月,就发现了那辆东风suv车,虽然换了车牌,但车的外形和路口监控拍的画面一模一样。
他们迅速扣下车,也抓到了车主。
车主是黄娟的弟弟,黄松。
黄松今年二十八岁,长得面带横肉、青筋突露,看起来像一个坏人,而他也的确是一个坏人。
黄松从九岁起就开始偷同学的钱了,初二时终于被学校开除;
十五岁,他伙同社会上的混混,抢劫了一家小超市,被判进少管所管教三年;
二十岁,他买了一辆摩托车,成为一名职业的飞车抢劫者,有一次犯案,将一个人拖拉成重伤,被抓,二进宫,从重从严,再判八年;
他几个月前才从监狱出来,找不到像样的工作,整天无所事事。黄娟担心他又在外面拉帮结派,违法犯罪,于是求凌诚进给黄松在自家的小五金器材公司安排了一个岗位,搬货,运货。
黄松说运货要车,他没车,黄娟心一软,又求凌诚进帮她弟弟买辆车。那辆二手的东风suv车就是凌诚进买给黄松的。
姐夫对他这么好,黄松也是知恩图报的,得知凌诚进想给周茜一点颜色看看,他当即毛遂自荐。
大概因为是老手了,警察在审问黄松时,他的口风很紧,咬死说跟踪周茜是他的个人行为,和他的姐姐姐夫没有任何关系,他只不过听他姐姐说周茜有钱,想抢点钱花花。
无论警察如何威逼利诱,他都不改口。没有直接证据证明凌诚进和黄娟是主谋,警察也拿黄松没有办法。
黄松又被法院判了两年,三进宫,更严更重。
见到黄松下场如此,自己家又被警察警告过,凌诚进和黄娟再不敢报复周家。
这件事给凌琳很大的触动,前世她和她父亲一家基本没有交集,不知道他们是否也用这种方法对付过周老师,如果是,那也一定没有得逞。
她把这件事告诉了她妈,她妈甚为震惊,没想到凌诚进会堕落到这种地步,为了一点利益,不惜触碰法律底线,她妈很后悔叫她去参加凌家那场葬礼,让她一定要跟她父亲划清界限,绝对不能再有来往。
事实上,他们也的确没有来往,只有一次偶遇罢了。不过凌诚进和黄娟此时并不知道,他们之所以失败,是因为凌琳插手。
因此有些人,不是她们想避开就能避得了的。
时间迈进2011年,2月初,一条科技类新闻占据了世界各地的新闻头条,是的,是世界各地。
美国generalmagic公司竟然慷慨的投下三百万美元购买一名中国大二学生设计的手机软件。
ralmagic公司是世界著名的通信设备公司,以个人手持通信设备为主要产业核心,其业务覆盖世界各地,名气不亚于谷歌和苹果。
这样一家公司忽然宣布和一个默默无闻的中国大学生合作,着实在业界投下了一颗深水炸弹,把众人都炸晕了。
大家不由的把关注点放在另一个主角,中国的大二学生。
在外文新闻上,她的名字是ling。而国内新闻直接刊登出她的全名,凌琳。
那天早晨,凌琳是被外面的喧哗声吵醒的。
郭雪芳急着进她的卧室,“怎么回事,外面有好多人,门口,楼梯上,楼下全是人,”郭雪芳一脸惊魂甫定的样子,她刚才一开门,一堆人就要往里头冲,吓得她赶紧关上门,反锁了两道。
凌琳赶紧从床上起来,走到窗前拉开窗帘一看,顿时倒吸一口气。
旧小区不宽敞的小路被堵得水泄不通,十来辆采访车停在路中间,人就站在空隙的地方,他们拿着相机录音笔、扛着摄影机,还有主持人手握话筒,好像把这里当成了演播厅,一派繁忙又井井有条的景象。
凌琳呆呆的看着这一切。
郭雪芳拉着她问,“你做了什么事?”
“我...我只是卖了一款手机软件,”她有点结巴的说。
媒体消息好灵通,昨天才敲定合同事宜,今天他们居然就找到她家来了。
被凌琳卖掉的软件,就是“顺风车”。
从去年四月上架到去年年底,“顺风车”的用户量在逐步稳定的增加,虽然增幅不比“车来了”,可它的用户遍布全国范围,在几个重点的大城市,都有司机和乘客使用这款软件。
在梁阳市,“顺风车”也占到一席之地,甚至已经有了与“车来了”平分秋色的趋势。
在软件上架之初,凌琳就坦白陶勋,她又开发了一款与打车相关的手机软件,在将来很可能会影响到公司业务。陶勋当时笑着表示没关系,还鼓励她继续努力。
但是这段时间,陶勋偶尔会在她面前叹气,也会旁敲侧击的问她,“顺风车”的效益如何。凌琳明白,他心里对她的做法有了微词,碍于情面,不好直说。
她想到这两年来陶勋对她的支持与帮助,特别是在周老师这件事上,他不留余力的出人出力,她十分感激,可她却在另一边间接挖他墙脚,心里就觉得很过意不去,
于是她萌生了卖掉软件的想法。
她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关仰天,没想到关仰天说,
“这款软件已经到了瓶颈,你早该卖掉了。”
他扔给她一本营销管理学的书,让她翻到其中一页,书上写着:一个点子,没有大型创投公司注资,没有成规模的地面推广,没有恰当的宣传造势。那么,点子只会鼓噪一时,不可能成大气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