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别是大虎找的那些人,清一色的几乎都是在校的高中生。
这年头学生最好忽悠了,再加上大多数处于热血沸腾的青春叛逆期,所以,当大虎找上学校附近瞎混的两位“大哥”的时候,这两位“大哥”忙不迭的应承下来,有吃有喝有拿,没准都不用动手,况且,钱在分到学生的手里之前,先要过一遍他们的手,一晚上净赚几千块的大买卖,这样的好事儿上哪儿找去?
在这两位“大哥”紧锣密鼓的张罗下,队伍很快出现了“雏形”,又经过这些“雏形”声情并茂的大力宣传,于是,在短短的两个小时之内,愣是从两所高中里面晃悠出来二百多口子,恨得校长眼珠子都绿了。
不得不说,这些学生中负责“组织”工作的小头目还是比较会来事的,是的,我们不要钱,就是想跟着过去凑凑热闹,见见场面,大哥您说个地方就成,我们自己掏钱打车过去,六点前保准到……
大虎带着两名“大哥”在学生中来回窜动着,不时对着某名上前递烟的学生点点头,拍拍肩膀,虽然说都是学生,细皮嫩肉的,战斗力不强,但是,瞧其人头汹涌的气势,也很能让人生出些许的成就感,当然,这种成就感到了唐哥的面前就成了讪讪的笑容:“对不起唐哥,实在是时间紧迫,没有办法不是。”
不过,算了,反正也就是那么回事。
唐宋不好太过打击大虎,毕竟人家是在给他办事,抬手招呼一声,将大虎与豹哥包括他们身后跟随的小弟聚拢到一起,开了个简短的会议,摆开架势,按照原定计划吩咐道:“你们的任务就是去堵龙门村每家每户的门口,怎么堵我不管,反正不许动粗,并且明天上午十点前不许一个人出来,听明白了没有?”
据村里最新传回的消息,老村长明上上午十点出殡,只要错过这个时间段,由着那些村民蹦跶去。
顺便交待了豹哥一声:“那个什么,晚上的饭钱与人头钱你先垫着,回头记得找……找谁报销你应该比我清楚,反正,不少于二十万,花剩下的,咱俩二一添作五。”
豹哥听完,马上露出了会心的笑容。
于是,晚上七点半左右,西门村再次出现了震撼的一幕。
三辆大卡车腾云驾雾一般下完饺子后,留下两辆大卡车堵住了前后村的村口,接着,仿佛逛庙会一般涌过来不知道多少的人头,这些人头有的穿着奇装异服,又有的穿着高中校服,校服后面还标着“第几高级中学”的字样。
与此同时,村民们忽然发现一个比较可怕的“怪”现象,自家的门口被参差笑闹的人头堵住了,想出门?对不起,拳脚不长眼睛,小心别伤到自己或者伤到自己家的孩子。
当然,也不是没有那不信邪非要“红杏出墙”的,可惜,刚刚脱离家门,便有那四五个眼疾脚快的小伙子呼啦一下子围了上来,都不带动手的,村民便胆颤心惊的回转了老窝,顺势将大门锁得严严实实。
老百姓的思维其实简单的很,谁对他们好,他们的心里头都装着呢,由于白镇长上任以来很是为乡亲们做过几件实事……
二是请来市里的农林专家,为村民们如何改善土壤环境、种植经济型林木提出了合理化的建议。
三是为村民们进行“保电护航”,要知道那个时候农村的用电压力还是比较大的,电价高到了一块一毛钱,电压也不稳定,说停电就停电,用电根本没有什么保障。
白镇长得知这种情况后,体农民之疾苦,经过耗时一个月的努力奔走,最终将每度电下调了两毛钱,不仅如此,县电力局还专门下来人,在镇电力所增设了两台变压器,保证了村民的安全用电。
按理来说,电力所垂直管理大于横向管理,可以不卖这个面子,问题是,如果压力来自于市电力局,那么这种情况便好解释了。
话说了这么多,无非是要证明一点,白玲白镇长之所以在镇里拥有如此高的人气,完全是靠她脚踏实地积累出来的,村民们尝到了“政策”的好处,自然要念“政策”的好儿。
顺理成章的,白镇长的面子也格外的好用,例如说,当她带着两名镇上的干部出现在老村长家里时,得到的礼遇还是很比较不错的,至少有人主动跟她打招呼,并且给她端茶倒水。
不过,面子归面子,那要看用到什么地方,显然,要求老村长的家人对老村长的遗体进行火葬,这个要求,至少在老村长的家人眼里看来是行不通的。
不行,绝对不行。
老村长的三个儿子不等白镇长说完,一起摇起了脖子,理由非常充分。
老大一边在鞋底上磕打着旱烟竿里面的烟灰,一边皱起眉头说道:“我爹在村子里忙活了大半辈子,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死了死了,这点要求不过分吧?再说,我爹又没葬在别处,葬在我家的责任田里,占的土地也是我家的,跟公家没有任何的关系。”
老二犹豫了一下,蔫巴巴的接口道:“是啊,白镇长,你瞧我爹死都死了,活着的时候没享到什么福儿,死了总该让我们兄弟尽尽孝心吧?不然,你让我们兄弟以后还怎么在村子里面混?”
老三正要说,却被二嫂子抢过了话头,只见二嫂子翻着白眼仁儿,阴阳怪气的说道:“白镇长,不是我们不给你面子,实在是你提的要求有点过分,搁着我公公也不会同意,要不,你将我公公叫起来,跟他合计合计?”
二嫂子这话可是真够噎人的,噎得白镇长直想翻白眼。
总之,死说活说,人家就是不同意。
白镇长很无奈,心烦意乱的又说了几句诸如“节哀顺变”之类的话语,施施然的带着两名镇干部从老村长的家里走了出来,没出大门口,“不好了,不好了,来人了,来了好多的人了……”
可惜话未说完,便又听到了另一番凶神恶煞般的话语:“要不是上面交待不许打人,老子今天非收拾不死你,给老子回去。”
白镇长急急出了大门,眼瞅着某个村民被一名奇装异服的家伙,推搡进了隔壁不远处的门口,又看到门口或蹲或坐的三四个小伙子,脑门子上立刻冒出两条黑线,这是……怎么个情况?一种不好的预感随即降临。
果然,白镇长带着两名镇干部走出不远,便被一名吊郎当的小伙子和两名身穿校服的学生截住了,两名学生面嫩,不怎么爱说话,小伙子嬉皮笑脸走过来道:“哟呵,这个小娘们长得不赖嘛。”
说完,煞有介事的瞪起眼睛:“不知道今晚的规矩吗?明天上午十点前谁都不许离开家门一步,否则后果自负,赶紧回去,不然别怪哥们不客气了。”
“这是我们白镇长,你们是谁?”
小伙子微微愣了一下,抓着头皮,不好意思的缩了缩脖子:“哦,原来是白镇长啊,要是看到你,让你赶紧过去一趟。”
招惹了不该招惹的人,引起唐哥的不快,遇到自称是镇委镇政府的工作人员,一定要客客气气的带过来。
唐哥?唐宋?唐镇长?
白玲终于明白自己“不好的预感”来自于哪里了,再看看四散在各家各户门口充当门神的人脑袋,谩骂嬉笑之声不绝于耳,得儿,这下她明白了,彻底明白了,肯定又是这个家伙在胡闹了,心里头的滋味那就别提了,苦的想哭,哭又哭不出来。
当白镇长板着一张面孔,来到龙门村村委会南侧的打麦场上的时候,发现唐镇长正懒洋洋的坐在一个小马扎上,与身边的一群人闲聊着,瞧其侃侃而谈的架势与气势,好像比她这个正印镇长还要更甚一筹,在他的身后,还站立着几名身穿警服的同志,这几名警察同志不时转动着脑袋望向四周,似乎在做着安保工作。
瞧见这番乱糟糟的景象,白镇长差点没把鼻子气歪了,他……他这是想要干什么?
不过,白镇长却是没敢当场发作,主要是看到这么多的人,让她的心里生出了许多顾忌……如果自己不管不顾的将他批评一顿,大庭广众之下,进而出现不受控制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