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笑生默默地缩回床上，蜷缩着身子，肩膀还在微微颤抖着。
    突然一个温热的物体把他环住，言笑生身子僵住，不敢回头。他怕这是梦，他怕他一回头，身后那个人就会消失；他怕这是假象，是他那些日子以来产生的幻觉。
    多少次他告诉自己，蒋珂已经不在他身边了，他自己把蒋珂逼走的。没有人知道，他经常多次在病房里看见蒋珂，可到头来发现那只是他的幻觉，他的瞎想。蒋珂没有出现，这一切只是因为他的幻觉。
    他不敢告诉任何人，他想要好好治疗，他要好好配合。所以有了那天的跟踪事件，他以为自己看到的这个蒋珂又是自己幻想的，他害怕，他害怕自己再也看不见蒋珂。
    蒋珂感受着怀里人的颤抖，以为言笑生疼到受不了，只能摸着他的头发，一遍又一遍地安抚着。
    过了半个小时，怀里的人动了动。蒋珂手有点麻，言笑生抬起头，下了床，走进浴室，也没看一眼蒋珂。
    蒋珂放心不下，跟在后面进去，然后他看见——
    言笑生在擦脸。
    言笑生透过镜子看见蒋珂，呆呆地道：“又是幻觉吗？这次怎么这么真实。”
    蒋珂走过去，拿过毛巾给言笑生擦脸。
    “再哭我把你扔下楼去，大男人哭什么哭。”嘴上的话虽然是咬牙切齿地说，但手上动作却温柔得不行。
    “你刚才说什么幻觉？”蒋珂给言笑生擦好脸，双手交叉在胸前，好整以暇地看着言笑生。
    “我……”言笑生不敢直视蒋珂，支支吾吾道：“没……没什么。”
    “说。”
    言笑生抬起那湿漉漉的眼睛，看着蒋珂。
    “说，不说我以后就不出现了。”
    “别！”言笑生拉着蒋珂，带了点哭腔道，“别走，我说。”
    蒋珂看见言笑生情绪有点崩溃，觉得不太对劲，但还是咬咬牙，想让言笑生说出来。
    “就是，就是以前经常看见你。”
    “看见我？”
    “嗯。”言笑生点点头，手里抓着蒋珂的衣袖，“我治疗的时候经常看见你在我旁边。”
    “我在你旁边？在做什么？”蒋珂问道。
    “说不要我了，你说你不喜欢黑化的人，你说你不喜欢我了。”
    “我……”蒋珂刚想说我没有，但是想了想，还是没有开这个口。
    “你还说，就没有见过我这样的，烦死人了。”
    “我没有。”蒋珂说。
    “我知道，那都是假的，你从来就没有看过我。”
    “……”蒋珂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那你现在要走了吗？”言笑生突然问。
    “嗯，我去上班了。”
    “可是你迟到了，张淮会不会说你？”
    “当然会，他最恨迟到了，这次不知道又会怎么搞我了。”蒋珂叹了口气，转身走出了浴室。
    言笑生跟在后面，穿了鞋：“我跟你一起。”
    “干嘛？”
    “我被邀请过来当指导员，他不敢说我。”言笑生跟在蒋珂后面，也不敢走太前。
    蒋珂“哦”了一声，继续走着。脸上没什么表情，但脚下的步伐出卖了他。
    言笑生居然是被邀请来的？那何洁呢？也是？肯定是张淮的主意，蒋珂忿忿地想。
    不过直到到达了实验室，言笑生还是没有跟在他旁边，一直保持着一个安全的距离。他还以为经过刚才那件事，言笑生能直接跟自己交流呢，没想到还是老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