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乐阳有的没的想了些,敲开了门,这种作坊在这种天气里当然不会开工了,因为温度过高很容易出事,接待他的人很不耐烦,可当简乐阳将华大夫写的信取出来后,那人的态度也恭敬起来:“请小公稍等,我这就去送给曲管事。”
“有劳。”
过了十多分钟,里面才再有脚步声响起,是两人,其中一个便是之前守门的人,一听便有些轻浮,另一人的脚步声却沉稳得很,简乐阳心里哂笑,外公和华大夫认识的人都非泛泛之辈。
不过他也没有打破砂锅问个究竟的喜好,因为无论是外公还是华大夫赦管事他们,都是将他当小辈疼爱关心的,只要有帮得到的地方,绝无二话,就比如这次。
没一会儿,一个眼中藏着精光的精悍中年男人出现了,不用伙计介绍,中年男人打量了一下简乐阳便露出笑容说:“你就是赵铁牛的外孙?快进来,想当初我还去喝过你的满月酒,你外公肯定没跟你说。”
第35章 人走了
果然不仅跟华爷爷认识,和外公也是老相识,也就是这些人才会唤本名赵铁柱的外公为赵铁牛,又或者是赵铁头,简乐阳一边跟着进去一边说:“曲管事,是我当初年纪小记不住事。”
“哈哈,你那时能记事才怪,不过时间过得真快啊,一眨眼,当年的小娃娃长这么大了,下次该跟你外公讨酒喝。”曲管事将简乐阳带进里面,让人上茶,而这边房间里温度比外面低得多,一进门就有股凉意,转头一看,果然角落里放着一盆冰,好家伙,挺会享受的。
“好,外公巴不得,正好有借口喝酒了,娘一直不让外公喝。”
套了会儿近乎,伙计上来了茶,曲管事喝了口便放下,取出华大夫的信:“老华说你要买硝石?你一个娃儿要这么些硝石做什么?”
“华爷爷信里没写?”简乐阳讶异道。
“没写,这老家伙糊弄我呢。”曲管事不悦地哼哼两声。
简乐阳摸摸下巴,这说呢还是不说?算了,还是说吧,难道他能靠这办法自己一人卖冰去?还是做梦来得快一点,而且说不定外面早有这种方法了,只不过平民老百姓不知道而已。
简乐阳想通后便很干脆地坦白:“我用硝石制冰,我爹身体弱,这天气热得受不了了,就想办法弄些冰出来。”
“你懂硝石制冰?”曲管事眼里闪过精光。
果然!这古代人也不是笨的,也许早发现了,他指了指角落的冰盆:“莫非曲管事这儿的冰就是用硝石制出来的?”
“哈哈,阳哥儿果然眼利得很,不错,正是用硝石制造出来的,这法子才刚在京城里出现,你曲爷爷我也是有自己的门路才弄到这法子,没想到你一仆娃儿也知道了。行,曲爷爷我也不问你是从什么地方知道的,既然特地跑来这一趟,就不能让你空手人回去,否则你外公赵铁牛非得砸了我这里不可。不过有一点记住,这冰不能入口。”曲管事也很爽快。
简乐阳看到一副中年相貌的曲管事一口一个曲爷爷自称,不由地抽抽嘴角,没法子,这些人跟他外公都是一辈的,古代人成家生子又早,这人到中年可不就得爷爷辈了?
“多谢曲爷爷提醒,乐阳省得,”简乐阳打蛇随棍上,不再叫曲管事了,“只需要另用器物将放置硝石的冰水隔开,不含硝石的冰入口自然就没问题了。”
“不错!这法子不错!曲爷爷我竟一下子没想得起来,好孩子,还是你脑子灵活,等下曲爷爷就去试验。来人啊!”曲管事朝外拍了拍手掌,立即有人进来,并带来一个袋子。
曲管事亲自将袋子接过来,说:“这里面的便是硝石,你先带回去用,不够了再过来取便是。”
“那需要多少银两?”简乐阳问。
“下回吧,这回算是你的那个法子的报酬,说来还是曲爷爷我占了阳哥儿你的便宜。”曲管事乐呵道。
简乐阳想了下便接下了,没再说给银子的事,这也让曲管事眼中的笑意加深了一层,笑眯眯地将简乐阳送出了门,简乐阳提着二三十斤重的硝石,骑上了马跟曲管事道别,事情就这么简单的办完了,果然有人好办事啊,否则如硝石这种受管制的矿物,哪里是平民老百姓容易搞到手的。
回去的时候才想起来医馆里还丢了个人,又绕路去了医馆。
“大夫,人醒了没?”
“原来是小公子,是老朽有负小公子所托,那病人刚醒来就走了,临走的时候仔细问了小公子来历,可老朽也说不出究竟。”大夫也是因此才知道两人根本不相识,因而现在对简乐阳印象挺好。
“跟大夫您没关系,人既然走了那就走吧,我不过顺路过来看看人有没有事,救人救到底。”简乐阳耸耸肩,也没太往心里去,走就走了呗。
“小公子放心,症状缓解了不少,只要不再太阳底下行走,多喝水,便没大问题。”
“那好,多谢大夫,我先告辞。”简乐阳道了谢,便出了医馆,一路往仓河镇而去。
回到华仁堂,碰到外公也在,简乐阳高兴地将与曲管事的交易说了出来,华大夫与赵外公一听说姓曲的自己已经享受上硝石制的冰块时,都是一副磨牙要拿曲管事问罪的模样,简乐阳只当没听到磨牙的声音,留了一小半硝石,提着剩下的回家了,就这一小半也是他强留下来的,用外公的话说,他会直接砸上姓曲的门,让他交出硝石的。
第36章 等着分银子
简乐阳离开后,华大夫便让铺子里的伙计送了个口信,没多久,郝管事顶着外面的暑气过来了,他是三人里比较胖的,最怕这种天气出门,一进门就嚷道:“你们两个混账,说不出有什么重要的事的话,看我下回还煮东西给你们吃!”
“老郝啊,叫你过来当然是有要紧事,你这人,除了吃,便是看中银子了,现在有项挣银子的买卖要不要做?就你那个品香楼,最近也快要做不下去了吧?你楼里的冰块还有剩?”赵外公不客气地戳穿他。
“咦?难道你能凭空变出冰块来?有冰块早说啊,楼里的食材离了冰块就经不住放。”郝管事稀奇道,他可不信这两人能变出冰块来。
品香楼当然有自己的冰窑,否则这种天气鱼啊肉的,放外面没一会儿便要发臭了,就是客人离了冰块,也不乐意这种天气来品香楼吃饭,可没料到今年天气反常,冰窑里储存的冰块显得不足了,再这样下去,品香楼只能暂时关门了,等天气凉快了才能再开门。
“过来,让你看出好戏!”赵外公把人叫进里面,关起门来表演了一个戏法,叫郝管事瞪大了眼睛,接着哈哈大笑起来,他正愁没冰块可使呢,现在的冰块就送上门来了。
“哈哈,做买卖是吧,这事我熟,交给我办吧。”这冰块不仅解了品香楼目前缺冰的困境,而且是门极好的生财之道,最近镇上的人家冰块都奇缺,想从其他地方买,可哪里不缺?
“交给你办行,不过要给我家阳哥儿算一份子,不是阳哥儿,我们可没那么快能知道这法子。”赵外公强调道。
“原来就这事?没问题,绝亏不了阳哥儿的。”郝管事把硝石制冰的情况仔细弄清楚后便回去了,当简乐阳在家里弄出冰块,让全家晚上能睡上一个好觉的时候,仓河镇上,品香楼也开始了冰块的买卖。
简爹看着放在墙角里的冰盆,露出舒心的笑容,但转头看到外面依旧晃眼的大太阳,眉头又拧了起来,沉沉叹了口气,这天气一天不缓转,总教人心头压得沉沉的。而且庄户人家使冰块太过打眼,这往后还是夜里用用,白天熬一熬便过去了。
外面简乐阳兄弟俩没有这样的远虑,简乐阳捣鼓出能入口的冰块,是用烧滚过的水放凉后,单独放在一个小木桶里结出来的可食冰块,将冰块敲碎后,再浇上一些野果酱,甜甜酸酸的,又冰凉凉的,吃下去可舒爽了。
野果子都是简乐阳进山时顺便采的,有的太酸了没办法下口,丢掉岂不是浪费,浪费食物可耻,所以简乐阳就买些白糖回来,将野果子制成果酱,简娘就很爱这一口。
简乐阳的大力无处不体现出妙处,用这力气来敲冰简直大材小用,可敲得多均匀多细碎,舀上一勺子放嘴里咯吱咯吱地咬,就一个字,爽!
田小牛也在简家,两腮鼓鼓的,吃下一口等不及地挖第二口,一边含糊不清地说:“真好吃!赵外公真好,这种天气还能弄来冰块。”
家里统一了口径,就说冰块是赵外公送来的,省得简家被村里人说嘴,在用水如此紧张的情况下,他们家还能弄出冰块来,已经很招人眼红,要是知道是他们自家不费多少成本制出来的,不将方法与村人分享那就要招人恨了。
这天简乐阳去河边挑水的时候碰到不少人聚在一起,激动地谈论着什么,看到他过来这些人也没避着,反而把问题拿出来跟他商量,也许经过之前抢水一事,已不把他当普通哥儿来看待,而是能顶门立户的人物。
“阳哥儿,你听说了没?有粮商过来收粮食,这粮价比往年高了有一成,阳哥儿,你说这粮食能不能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