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宵佳节在即,宫中各处早早地就装扮好了,飞仙殿中更是格外美丽繁华,帐舞蟠龙,帘飞彩凤,金玉焕彩,珠宝争辉,鼎焚百合之香,瓶插长春之蕊,说不完的皇家景象与气派。
元宵当日,皇帝除了免不了的例行公事之外,其他时间皆待在飞仙殿中,与金夜昕欢度佳节。
皇帝与金夜昕两人带着意云于水榭上品茗赏梅,隔绝了尘世的喧嚣,在皇帝眼中,若能日日与金夜昕这般逍遥自在,真真是叫人只羡鸳鸯不羡仙了。
正当皇帝陶醉其中时,金夜昕忽然“哎呦”一声。
皇帝的思绪马上回来,紧张的问:“昕儿,你怎么啦?”
“陛下,昕儿肚子疼得厉害。”金夜昕皱着柳眉,痛苦地说。
“快,传太医。”皇帝一面吩咐意云速去请太医前来为金夜昕诊治,一面赶紧将金夜昕抱到寝殿里去。
不一会儿,匆匆而去的意云就拽着董修洁小跑着回来了。意云跑得娇汗淋淋,气喘微微,脸带绯红,显得十分娇俏。
“董太医,快过来为安婕妤诊治。”皇帝见董修洁脸带绯色,十分害羞的低着头,被意云拉着的手在意云放开时怔了一会儿,赶紧宣他过来,不然谁知道他会发呆到什么时候。
董修洁听到皇帝着急的声音,终于想起来自己是过来为安婕妤诊治的,而不是过来发呆的,连忙红着脸快步走到金夜昕床前。
意云看着董修洁过去为金夜昕诊治了,呼了一口气,自顾坐在椅上休息起来。眼睛却还不休息的盯着躺在床上的金夜昕,看她脸色不错才总算放下心来。将要收回眼光时不经意地瞟了一下为金夜昕诊治的董修洁,只见他面色绯红,意云心中奇怪。待看到他搭在金夜昕皓腕上的修长手指时,她自己也不禁脸上发烫。刚才只顾着想找太医,竟忘了男女有别,一时间,意云羞赧的想钻到地底下去。但是眼光却不受自己控制似的越发往董修洁那边飘去了。
“皇上,”靠在皇帝怀里的金夜昕仰起小头,轻轻唤了皇帝一声。
“嗯,昕儿。”皇帝对金夜昕笑笑,示意她说下去。
“皇上,昕儿现在好多了。”金夜昕微笑着。
“嗯,刚才吓死我了。”皇帝下意识将金夜昕搂紧一点。
听到皇帝自称我,正为金夜昕诊治的董修洁不禁愣了愣,但瞬间又缓过来了,继续履行他身为太医的职责。
“皇上,昨日皇后娘娘特赐给昕儿一瓶玉肤露,精美玲珑,昕儿让意云拿来给皇上瞧一瞧可好?”
“好。”皇帝刮刮金夜昕的鼻子,笑着说。
两人说话时刻,董修洁已经替金夜昕把玩脉了,跪奏:“启禀皇上,安婕妤与腹中胎儿均十分健康,皇上不必担心。”
“好,来人啊,赏董太医明珠十颗。”皇帝大喜。
“谢皇上!”董修洁淡淡谢恩。
正在此时,意云刚好将玉肤露取来,金夜昕伸手去接。就在这欲接未接之时,金夜昕手一抖,玉肤露摔在地上,瞬时奇香扑鼻,飞仙殿寝殿异香满屋。
董修洁先是眉头一皱,仔细闻了之后脸色大惊,“臣请皇上与安婕妤即刻移驾偏殿,此殿不宜停留。”
皇帝大惑:“太医此言何意?”
董修洁此时不顾多作解释,连忙一伸手将金夜昕抱在怀中,冲出寝殿。
皇帝大怒:“董修洁,你好大的胆子!”边说边追了出去。
意云看到董修洁抱着金夜昕跑了出去,心中一痛,怔了怔,却还是随着追了出去欲照顾金夜昕。
董修洁一路小跑到偏殿,将金夜昕安置好之后见皇帝怒气冲冲的追进来,连忙跪地解释:“皇上请听微臣一言,刚才摔碎的玉肤露中含有大量麝香,如若安婕妤停留多时,只怕腹中龙儿不保。微臣实属无奈,方才出此下策,望皇上息怒。”
皇帝一听,心中大惊,同时又对董修洁如此忠心十分感动,不免又加赏了许多珠宝绸缎,又吩咐冰露、冰烟将金夜昕的平时所用之物全数移到偏殿,待寝殿香气散去之后方才回寝殿居住。
“于泽。”皇帝换来随侍。
“皇上。”
“去晞阳殿宣皇后到龙腾殿问话。”一改刚才对金夜昕的温柔,皇帝此时一脸怒气,满带威严。
“陛下……”金夜昕弱弱唤了句。
“昕儿,怎么了?”转过脸来已是柔情无限。
“陛下,皇后娘娘她……”
“昕儿放心,我一定会为你做主的。”皇帝将金夜昕轻轻放下,就要起驾。
“陛下……”夜昕慌忙起身。
皇上急忙赶过来按住她,“你刚受了惊吓,应当好好休息,不可乱动。”
“陛下,昕儿想和你一起去。”金夜昕拽着皇帝的衣袖,请求着。
“这……”皇帝犹豫着:“你现在应该好好休息。”
“陛下~”夜昕摇摇皇帝的袖子,撒着娇。
皇帝怎么受得了心爱之人撒娇,当即将金夜昕抱上了龙辇。
被宣到龙腾殿的皇后此时心惊胆战,不知出了何事。亏得凡柔在身边细心劝导,皇后才算坚持着没有吓晕。
“皇上驾到~”
皇后一听腿一软就要倒下,凡柔急忙搀住她。皇后也只能靠在凡柔身上向皇帝行礼。
皇帝见她这副心虚的样子,心中更是气恼。因此,他也不令皇后起身,直接抱着金夜昕从皇后身旁走过。皇后瞥见躺于皇帝怀里的金夜昕,心想定是玉肤露之事败露,金夜昕如今告到皇帝这里,自己只怕是在劫难逃了。思及此,皇后不禁脸色煞白。
“皇后,朕今日在安婕妤殿里见了你赐予她的玉肤露,端的是奇香扑鼻,不知这玉肤露乃是何配方制得?”皇帝将金夜昕放在自己身旁,坐于龙椅上,缓缓说道。
“皇上,臣妾……”皇后双腿一软跪了下去。
凡柔见自家娘娘跪了下去,自己自然也跪下了,当听到皇后开口时,只怕皇后一时害怕就将实情说出,当时候只怕免不了废后的命运,连忙截断皇后的话,“皇上,这玉肤露是奴婢出宫时看着好玩买下来欲献与皇后娘娘的。只是娘娘贤德,看这玉肤露精美玲珑,十分可人,就想着给安婕妤送过去。所以娘娘并不知道这玉肤露是怎么配出来的。如果皇上喜欢,奴婢可再出宫为皇上采购。”
“朕问的是皇后,你一个小小婢女,怎敢插嘴?”皇帝此时正在气头上,也顾不得怜香惜玉了,“来人啊,掌嘴。”
“诺。”
“皇上,皇上,”宫人尚未过来,皇后赶忙为凡柔求情,“皇上,凡柔一心为了臣妾,不想惹恼皇上,还望皇上恕罪。”皇后磕头如捣蒜。
“娘娘……”凡柔见自己的娘娘这般为自己求情,心中感动,不禁眼泪汪汪。
“皇上,”夜昕细细说道:“凡柔也是一片护主之心,皇上就别怪罪她了,好吗?”
皇帝看看自己身旁的倾城美人,笑了笑,“既然昕儿替她求情,朕就姑且饶她这一次。”说着转过头去,大声叱道:“还不快谢谢安婕妤。”
“奴婢叩谢安婕妤。”凡柔轻轻一磕头,却是不卑不亢,声音里也不见得就有多少感恩的成分。
“意云,快将凡柔姑娘扶起来。”
“诺。”
“皇后。”
“臣妾在。”
“朕觉得我们还是应该来谈谈玉肤露的问题。”皇帝面无表情,语气冷得犹如寒冬的冰刀。
“皇上,臣妾确实不知那玉肤露里加了什么香料,臣妾从未想过要加害安婕妤与她腹中的龙子,皇上,臣妾……”皇后抬头,见皇帝皱着眉头,痛心地看着自己,未出口的话停在喉间。
“皇后,朕万万想不到竟真的是你。”皇帝轻轻地说,竟没有生气,有的似乎只是失望与痛心。
皇后看到皇帝溢满双眸的失望,心中是满满的内疚,“皇上,皇上,臣妾错了……”
“朕真是没有想到,在朕心中那般贤良淑德的皇后,如今竟也变得这般狠毒,竟欲残害朕的骨肉。朕自问你入宫十几年来,朕从未亏待过你,你何以恨朕到如此地步,何以恨昕儿到如此地步,竟连未出生的孩子你都忍心下手。朕温婉善良的怜儿如今是去了哪里,啊?”皇帝说道这里,竟泪流满面。
皇后见到自己让皇帝这般伤心,心如刀割一般。
“皇上,是臣妾不好,你惩罚臣妾吧。皇上万万保重身体,莫为臣妾这样的罪人伤心难过。”
“皇上,”金夜昕温柔地替皇帝拭泪,轻声安慰着他:“皇上也知道,皇后娘娘是那样的贤良淑德,怎会蓄意加害臣妾与腹中皇儿呢?这定是有人挑唆,意欲离间帝后关系,皇上可千万莫上了他人之当,误会皇后娘娘。”
“这……”皇帝看看跪在阶下的皇后,梨花带雨,心中已是十分不忍,又身旁金夜昕柔声细语,劝慰撒娇,让自己饶过皇后这一次。不免将心中的气也消了一大半了。半响说道:“看在昕儿的份上,加之这次有惊无险,昕儿与朕的皇儿皆平安,朕姑且饶你一次。”
“臣妾谢陛下隆恩。”皇后感激叩头谢恩。
“但即日起,你须禁足一年,于晞阳殿内反省思过,公众一切事务就暂时交由安婕妤管理。”
“臣妾……”
“怎么?你还不服么?”皇帝双目一瞪。
未等皇后说话,金夜昕连忙跪下,“皇上,臣妾无才无德,怕难以担此重任。请皇上收回成命。还是请皇后娘娘管理后宫方能令人服从。”
“昕儿,快起来。你现在有孕在身,怎么还动不动就跪下,以后再不能这样了,啊。”皇帝双手扶起金夜昕,“朕意已决,你就别再推辞了。”
“可是皇后娘娘……”金夜昕还欲说什么,皇帝伸手将她抱上了龙辇,吻住了她,也将她的话堵下去了。
“皇上起驾飞仙殿。”
皇后望着远去的龙辇,一颗晶莹的泪珠从秋水剪成的明眸中落下。
龙辇缓缓行进,金夜昕坐在皇帝身上,手里把玩着皇帝的乌发。
“皇上,臣妾位份低下,如何得以服众呢?皇后娘娘是后宫之首,由皇后娘娘自己管理后宫方符合规矩啊。”
“昕儿放心,待你为我诞下孩儿后,我即刻加封你为昭仪。到时你管理后宫自当名正言顺。再说,如今昭仪之位暂缺,宫中除了皇后之外属你的位份最高。你管理后宫谁敢不服?莫非你是怕累不肯替朕分忧?”皇帝抚摸着金夜昕滑如凝脂的玉颜,笑着说。
“皇上,非是昕儿怕累,只是昕儿如今身怀六甲,只怕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金夜昕温柔地抚着自己的肚子。
皇帝也顺势抚摸着金夜昕的肚子,眉头微皱:“嗯,我倒是忘了这点。”
苦苦思索良久后,皇帝的双眉终于解开:“这样吧,意云于朕的身边呆了很长时间,人又机灵,就由她协助你。只要你到时稍加提点,我想是不会出现什么差错的。”
金夜昕微微一笑,算是终于应允了皇帝让她管理后宫的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