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挺可爱的,不难看。”贺维缓缓扣上铜镜,从怀中摸出一只纯金的西洋表,看了看时辰,“给你一盏茶的功夫,换衣服,束胸,记得束紧一点儿,别露出破绽,当然,你大可以继续耍花样。”
说话间,他人已经走向车门,掀帘子之前,眯眸冷声道,“可别怪我没提醒,只有一盏茶,逾期不候,你唯一能选择的就是我和老李……谁来伺候你更衣。”
撂下惊悚的威胁,男人大步跃出。
作者有话要说: 短小君横空出世,请尼萌温柔的爱它╭(╯3╰)╮谢谢小天使的礼物,作者君打滚卖个萌~
第141章
却说汤媛失踪以后,钟离梦和娇彤娇卉失魂落魄跑出医馆大院,寻了一辆破骡子车一路狂奔回城中心,各自分头行动,回府通知的通知,报官的报官。
娇卉唯恐府衙欺钟离梦面生,临走之前还将腰牌解给她,“有了这个,府尹定会相信是裕亲王府出了事。”
京师府尹的办事效率比钟离梦想象的快许多,关键他不敢不快啊,青天白日的截杀裕亲王府护卫,与刺杀亲王有何分别?简直是谋逆啊!那可都是裕王的亲卫!
府尹即刻差人戒严城门,同时也遣人赶往事发地核实案情。
案情如下:裕王府的掌寝连同一群女伴出来玩耍,突遇强人,损失大量金银,在六名王府护卫的保护下成功离去,但强人贪得无厌,企图绑架女眷勒索,六名护卫拼死抵抗直至全部牺牲,强人见势不妙方才逃窜。
讲真啊,整个过程漏洞百出,但府尹并不关注这些,他急的跑掉一只官靴,只拎着师爷的衣领子道,“快,快,封锁城门,挨家挨户的查,要是让这伙劫匪跑了,咱们今晚一起死在裕王府!”
他为官三十年,还是在京师这种地方做府尹,见过的鬼比别人吃的盐还多,只看了一半的案情就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那之后,张录又亲自登门给这位姓申的府尹“问安”,喜得申府尹的家眷还以为老爷得了裕王的青眼,各个翘首以盼,谁知张录离开以后,她们的老爷过了许久才推开书房的门,面色惨白。
这回摊上事儿了。但这事儿申府尹死了也不敢说,不然小事就要变大事。张录也没瞒他,就说了一句,丢的人是府上未来的王妃,大人,王爷还在宫中面圣,接下来该如何做,小人只能仰仗大人了。
好一个“仰仗”!申府尹汗如雨下,这事若是搞砸了,此生他的仕途恐怕也就止步府尹。
可终归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京师的应变能力再好,也抵不过贼人大半年的准备,何况今日还是天时地利!是夜,贺纶得到消息那会儿,贺维早已带着汤媛离京,直往西行。
与此同时,章阁老在文渊阁吐血晕倒。
为此赶到裕王府的章简莘恰好撞见还未来得及下马的贺纶,竟是面色发青,少有的情绪外露。
他暗暗心惊,连忙小声安慰这个比自己小五岁的表弟,“殿下稍安勿躁,祖父不会有事的,皇后娘娘已经请命安排了皇上的御太医,人现在就在宫里,医药都看在跟前。”
冯鑫朝章简莘使了个眼色,默然摇首。
不久之后,章简莘才弄清原委,简直是没谁比裕王更倒霉了,前脚“未婚妻”被掳,后脚外祖父就出事,什么人才能扛的住?
他唯恐贺纶意气用事,正想着如何劝他先以大局为重,贺纶已经策马离开王府,并没有出城追寻汤媛,而是直奔章阁老府。
章简莘松了口气。
但贺纶的幕僚萧文达和张录早在掌灯之前,也离开了京师。
那么章阁老为何会在这关键的时刻怒极攻心?
缘由还得从去年贺缨大婚说起。甄阁老打量贺缨是不行了,竟破罐子破摔突然插手吏部调任一事,参吏部尚书章乃春以权谋私,置延绥军务于不顾,暗中排挤徐子厚,扶植章简明,犯了军中大忌。期间还呈上了两件章家以权谋私的罪证。
这罪证说大也不大,主要还是看明宗心情。甄阁老这么做颇有点儿市井无赖的味道,同朝为官,谁比谁干净啊,他这时候扯这个无非就是怕章家在九边成气候。徐子厚再不好,至少能跟章简明互相制衡,一旦被排挤出去,那延绥岂不要改姓章!
举证章家,甄阁老这么做无疑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可他认定章家设套陷害贺缨在先,不然区区一个十六岁的大家闺秀,什么日子不挑,偏偏选在亲王大婚之日行狐媚之事,若说没有长辈在背后唆使,谁信?
这样一来贺缄就成了最大的受益人,成功保住了徐子厚在延绥的地位。其实甄阁老又何尝不知跟章家对撕根本就是便宜了贺缄,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儿,他宁愿便宜老三也不想便宜章家的老五。
撕来撕去战火升级,身体好不容易才有起色的章阁老怎么也想不到动怒之后的下场竟是这般严重,他中风了。
这日贺缄闲适的坐在庚王府的楼阁深处品茗,胜券在握的男人,温柔的脸上逐渐隐现邪肆的笑意。
此生确与前世大不相同,最大的不同在于他加快了历史的进程,扩大有利的,剔除有害的,且看贺纶还将如何挣脱这困局?
可惜得意不过片刻他就笑不出声。
原来庚王府的探子来报裕王府上午死了六个护卫。据说是为了保护府中女眷,目前涉案凶犯在逃。
“单单死了六个亲卫何至于将京师的府尹吓成那样?”贺缄是何等人物,听一句就猜出下面十句,直接抓住重点。
探子回道,“案子刻意隐瞒了女眷的身份,不过她们原就不是什么大人物,倒也不曾引来特别的关注,只是小人千方打听,竟得知那报案的妇人姓钟离。”
钟离氏,那不是媛媛的姐姐吗?贺缄顿时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
跟钟离氏混在一块儿的裕王府掌寝,除了汤媛还能有谁?
贺纶意欲立她为妃,不急才怪!可是恰好赶上章阁老出事,谁还能顾得上媛媛!
贺缄心神大乱,早已懊悔不迭,起身疾奔而出。
第142章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高审结束的好快,感觉如梦。
西行的马车距离波诡云谲的京师越来越远。
车上的汤媛迫于贺维的恐吓,不到一盏茶就换好了衣物。那衣裤应是特别准备的,与她体型相当又略宽松,完美的遮掩了少女的婀娜,此时的她看上去就是一个偏女气的少年人,绝对不超过十五岁。
贺维掀帘迈入,目光在她身上略作停留,伸手就要拿她换下的衣物。
休得无礼!汤媛抢先将衣物揽入怀中,这人变态吧,怎能随意碰女人的衣物!她白皙的脸颊微微泛红,其实应该先大声的斥责他,但张了张嘴才发现自己变成了哑巴。
贺维嗤笑一声,“少在那儿自作多情,不要我动,可以啊,那你自己烧吧。出来!”
大概是吓懵了,女孩子老实许多,听得他的命令也不敢有半分迟疑,当下就将衣物拿去烧成灰,还特懂事的挖一坑埋掉,如此贺维不善的眼神方才稍稍缓和。
他递给汤媛一只香香的水蜜桃,洗干净的没有毛。
有没有饭啊?汤媛习惯的张嘴,却发不出声音,不由感到气馁,蔫了吧唧的缩在角落有一口没一口的啃着。
贺维看了她片刻,收回视线,“想吃饭?”
她眼睛一亮,点了点头。
“再重新束一遍胸。你太瘦了,这么瘦的男孩子不可能有这么厚的胸.脯。”他直言不讳,可见一点儿也不懂束胸对女人而言有多痛苦。汤媛舍不得虐待自己,只好含胸驼背,孰料还是未能逃过他的法眼。
可她是个哑巴,还能说啥,只得依言重新束紧裹胸布。束完了才发现哪里不对,薄荷贱人如何知她没束紧的?定是趁她专心吃桃时偷看过,呸,臭不要脸的!
可她也知足了,至少这个“臭不要脸”对女色不感兴趣,不然她可真就哭都找不到地方哭。
外面月色落了一地,也不知是几更天,凭感觉,她断定马车已经离开京师,然而这么久也不见贺纶的人追来,可见获救的希望越来越渺茫,但命是自己的,怎能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别人身上,汤媛决定靠自己,镇定,一定得镇定,脱身的办法多的是,只要镇定下来想一想肯定有!
马车行驶的很快,还夹杂着异域的驼铃声,尽管周围没有骆驼,应是那群波斯商人。
没过多久,有人送来两碗面条,在行驶的马车上还能吃到热饭,汤媛也不敢挑精拣肥,抓起筷子便吃,吃饱了才有力气跑。
虽说这是两碗一样多的三丝面,放了切的整整齐齐的黄瓜丝鸡肉丝还有绿豆芽,但其中一碗上面卧了只金灿灿的荷包蛋,汤媛咽了咽口水,捡了没有蛋的用两只小手捧着,自觉的缩回角落。
薄荷贱人歪着嘴笑了笑,无比讥讽,然后慢条斯理的吃起面条,汤媛暗暗惊讶,之前还当他是个彻头彻尾的乱匪,但乱匪怎会有如此端庄的吃相?这可不是一朝一夕就能练就的教养,恐怕与乱匪的日常息息相关,那就只有一种可能来解释——他的出生极好。
汤媛连忙垂下眼睫,眸光闪闪。
饭后,贺维丢给汤媛半颗解药,“吃吧,乖乖听话,我就不会让你太痛苦。”
想来化雨丹的威力她应比谁都清楚,多的也不用解释。
听话,保证听话!汤媛点头如捣蒜,其实化雨丹的解药她也有。
贺维做梦也想不到历经俞州城一劫的汤媛,随身携带的小荷包现在除了放避子药还放了两颗化雨丹的解药。
一来不占地方,二来有备无患,总之汤媛就稀里糊涂的带在身边,那时八辈子也不会想到这玩意能在今天救命。
但逃走之前她并不敢吃,唯恐被薄荷贱人察觉。
“我叫顾小七,你叫顾小八,所以我是你哥哥,知道吗?”薄荷贱人开始给她洗脑,汤媛配合的点头。
贺维被她的样子逗笑,“在外人跟前,我可能会说你脑子不好,你呢,放机灵点,明白?”
明白明白。你全家脑子都不好!汤媛强笑,目光一触及他似笑非笑的眼神就仿佛被扒火棍烫了下,不,是被毒蛇咬了下。
欸……怎么突然特别困?汤媛眨了眨眼,又摇了摇头,两眼发花的望着贺维,原来面条里的迷神药开始发挥药性了。
她的脑袋眼看就要耷拉到地上,不得不用力咬了下舌尖,痛的精神一抖,也被不知何时来到身畔的薄荷贱人吓的瑟瑟发颤。
贺维蒙上她眼睛,将她的衣袖高高推上,双唇缓缓覆在那尚未愈合的伤口。
女孩子那点微弱的挣扎根本就是蚂蚁撼大树。
尽管没有想象中的疼痛,但也不舒服。汤媛哭着躺在地上睡去,翌日红着眼睛醒来,发现自己还活着,伤口也被重新包扎整齐。
她慌忙从榻上翻身坐起,瞅了瞅窗外,一片荒凉,也不知是何地,马车前后皆被商队包围,并不适合逃命。
再等等,等到人烟密集的地方一定有机会!
接下来又连续赶了两天的路,天也越来越热,期间路过驿站附近为普通商旅所设的客栈,都是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就算成功逃脱也极有可能被抓回去。汤媛始终按兵不动,单就这份稳当的耐心和冷静的判断力,换成个七尺男儿也不见得有。
驾车的老李立在马厩悄悄的回禀贺维,“这丫头恐怕是真的老实了,方才我给过她两次机会,她都没敢动。”
贺维嘴里叼着根草,“是吗?她奸诈的很,你小心点。”
“主上,要不再给她多灌些迷神药,把她烧成白痴一了百了,反正都要死的,变成傻子还没痛苦。”老李眯了眯眼,建议贺维下死手。
贺维怔了下,吐掉嘴里的细叶草,“我不想喝白痴的血。再说她这般娇气,光是照顾她已经很烦,再变成傻子,岂不要累死我?而且傻子什么都不怕,我再吓唬她就不管用了。”
老李晦气的叹了口气,讨好道,“这样吧,让阿全驾车,我来看这丫头,您就歇两天。千万别小看阿全,他现在驾车的水平绝对不逊于我。”
贺维没好气的睨了他一眼,“这是我的东西,你少动歪脑筋。”
老李一愣,连忙收敛笑意。那个臭丫头实在是太漂亮了,而他也许久没碰过女人,所以才跟阿全商量,届时轮流着玩,一人一晚。阿全刚开始还不敢,但得知那丫头并非处子,且也发不出声响,只要他们不弄死了,主上哪里就能发现,却不想这龌龊心思竟被一眼看透,他胆颤心惊的同时也不敢再小瞧这个新主子。
第143章
稍作整顿之后,贺维立即启程,而那个不知死活的女人正趴在窗口露出半张脸,对阿全笑。
虽说这张脸变得普通了些,但眉目间女孩独有的软媚依旧能轻而易举的撩动人心。
阿全摸着后脑勺也对她傻笑,直到发现贺维不善的眼神,立即缩回脖子,跑去后面的车驾。
“都哑巴了还不忘施展你的女性魅力,你贱不贱啊?”贺维笑着拉上竹帘。
上回那两个忠心耿耿的手下就死在她手里。
汤媛低头扣指甲玩,反正她是哑巴,不吱声也不能怪她。
贺维翘着腿,慢慢品茶,又道,“我怕脏了自己的嘴不得不好心提醒你一下,老李和阿全很欣赏你,想跟你单独聊聊,你要是作死呢,大可以继续趴在窗口烟视媚行。他们可不完全算我的人,心大着呢,你自己掂量吧。”
这话说的很不好听,不过他是贱人嘛,还能指望说啥好的,但汤媛还是听清了其中的关键点,那就是外面的人不一定百分百听他的话,她要是不想受辱就乖乖听他的,核心意思就是别玩花招,老老实实待在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