唰...
这一语,亦是说的叶凉那与她几乎相贴的身子,瞬间倒射而退。
待得其稳住身形后,他亦是面色极为肃然的躬身,回礼道:“在下地位低微,怎受得起琴沁大帝如此厚爱。”
“还望琴沁大帝,勿要与在下说笑了。”
那谦卑之语之中,拒绝之意亦是明显。
不过,琴沁就好似未听懂一般,回稳身子,娇躯不自觉的透着几分清傲之意,吐语道:“可是,我并未说笑。”
她那如寒潭般清透的玉眸,轻落于叶凉的身躯之上,语调坚定:“本帝,就要娶你做我的男人!”
嘶...
琴沁大帝要娶叶凉!?
凤玉笙等人纷纷倒吸了口凉气,那心头波澜而荡:“这如沙场英姿飒爽的女将一般,素来无双霸道、率性而为的琴沁大帝。”
“竟然看上了阁主!?”
刚才琴沁的耳畔私语,她们是没听到的,可是现在,她们可是听得真切。
如此,她们如何不惊?
“唉,麻烦。”
叶凉心头微微一叹后,他朝着琴沁肃然拱手,道:“叶凉感谢琴沁大帝厚爱,但叶凉自知身份低微,配不上大帝,还请大帝收回成命。”
这...这阁主(叶凉哥)竟然拒绝了!?
那吴虎、凤玉笙等人一个个似看怪物般的看向叶凉,目瞪口呆,心头震颤不已。
在她们看来,只要答应了琴沁,那必然一飞冲天。
可是叶凉竟然拒绝了,这太让他们惊愕了。
毕竟,这是多少人可遇而不求的,哪怕是许多至强者,或许日夜期盼着这一幕吧。
“你敢拒绝我?”
琴沁玉面微沉,周身玄力荡漾,语调冰寒:“难道,你不怕我怒杀于你?”
面对琴沁的杀伐之语,叶凉脸面之上无半点波澜,毫无畏惧道:“世人常言琴沁大帝良善,我想琴沁大帝,应当不会为此便杀伐于我。”
闻言,琴沁凝视着他良久,吐语道:“给我一个理由,一个你真正拒绝此天大好事的理由。”
唉...
似是看到了她目光之中求答案的决绝之色,叶凉心头微叹一声,肃然道:“因为,在我的心中,已有认定的糟糠之妻。”
“哦?”
琴沁似带着几分趣意,道:“我倒想知道,什么糟糠之妻,能够比得上本帝。”
“恕我无法直言,不过...”叶凉深眸之中泛起几缕柔情:“于我而言,她便是我此生永不可弃的糟糠之妻。”
“是我独认的良人。”
“为了她,你甘愿拒绝我去死!?”琴沁道。
“此生,我只会娶她。”
叶凉虽非直答,却亦表明了心迹。
轰!
浩荡的玄力直冲九霄,琴沁垂首而立,周身剑意慑人,霸道无匹:“既然如此,本帝便送你上路。”
嘭嘭...
凤玉笙、林悦琪等人看得此景,纷纷下跪,求饶道:“大帝息怒,阁主仅是一时未想通,还请大帝给阁主一些时辰,他会想通的。”
面对她们的求情之语,琴沁玉面肃然,喝语道:“你们都给我退下!”
就在凤玉笙等人不愿退去之时,君震天却是率先开了口:“无碍,你们先退下吧。”
有了他这一语,那凤玉笙等人看了看那同样点首,让她们先离开的叶凉后,终是三步一回头的退离而去。
显然,他们对君震天还是颇为信任,再加上叶凉素来不会做没把握的事,所以,便乖乖退离,以免惹恼琴沁大帝了。
待得院子里的人都退走,琴沁望得那深眸坚定,似万千难撼的叶凉,亦是撇了撇嘴,道:“你小子,还是那般的无趣。”
话落,她直接收敛了玄力,道:“本以为过了百载,你小子会有变通,结果还是那般榆木脑袋。”
这...
叶凉看得这忽然收敛杀意,判若两人的琴沁,白皙的面颊之上,亦是浮现一抹讶异之色。
“哈哈哈。”
君震天看得他那困惑的模样,不由朗笑道:“凉儿,你是不是差点被吓到了?”
于他此语,叶凉无奈的摇了摇头,似答非答道:“果然,叔父,你将我的身份告诉她了。”
“嗯?”
君震天似一愣,道:“你早就看出来了?”
“她如此护我,我不看出来,也难。”
其实叶凉一开始并未想到,但随着琴沁一个劲的过分偏袒于她,到得后来,更是说出‘以身相许’这言语。
他便已然有些猜测,乃至于笃定,琴沁或许知道他身份了。
毕竟,叶凉清楚,琴沁虽然性格有时颇为直率,可却不至于和一个初见之人,说出此种话语。
而能够让她说出此似打趣之语的,也就只有与她相交甚厚的挚友了。
如此种种下来,他自然知道,这琴沁十有八九知晓其身份了,只是琴沁与君震天不说,他不愿意主动承认罢了。
“既然你看出来了,那你怎么还不和我主动相认!?”琴沁静立着,那玉面虽无波澜,那语气之中,却有几分不满。
“相认了,又能如何?”
叶凉反问了一语,不待琴沁出语,便继续肃然吐语:“就似你之前那般,拼了命的护我,偏袒于我么!?”
“难道,他们如此欺你,我不应当护你么?”琴沁反驳道。
“你堂堂琴沁大帝,临威八方的沁武女皇,无缘无故这般偏袒一个初次相见,籍籍无名的小辈,你觉得传出去,让人怎么想?”叶凉问道。
“什么怎么想!?”
琴沁似有些清怒:“就凭他们这些人,有什么资格欺负你!?你要知道,你可是堂堂...”
她这话未说完,叶凉便是直接出语打断道:“堂堂什么!?我现在只是一无大背景势力的乡野之人,是北凉的小世子。”
“他们这般欺负一个普通的乡野之人,籍籍无名的北凉王府小世子,又有何不对!?”
“可是...”
琴沁似还想言语,可却亦不知该如何反驳。
“唉...”
叶凉看得她那情义的倔强模样,似回念起过往,轻叹一声,道:“当年之事太过蹊跷,各种谋局还未解开,我们虽处在暗处,但对方亦处在暗处。”
“我们倘若走错了半步,那便会是彻底的死局,永不能翻身的死局!”
“凉儿言之有理。”
君震天肃然道:“当年连大哥(叶南天)都能死在他们的手上,足可见那隐藏于暗中的势力,是有多强。”
“再加上那死寂大帝之死的冤屈,以及大哥之死的冤屈,皆为凉儿所背负,倘若凉儿身份泄露,那后果当真不堪设想。”
“我死事小,父冤不能伸事大,誓约不能守是重!”
感慨般的呢喃一语,叶凉缓缓走至那亭楼处,吐语道:“如今,你等已知道我的身份,我的身份若泄露被杀,你等定当要护我。”
“到得那时,不说时机不至,必败不说,又会有多少人因此而丧命?”
那话语之中,透着无奈的感叹。
似未想到叶凉思肘了这般多,琴沁略带歉疚的上前,道:“抱歉叶凉,我没想那么多。”
“我知道。”
叶凉拿起清茶瓷杯,看向远处天际:“关心则乱,当得你们知晓我身份之时,下意识的便会替我考虑,替我着想。”
“就似刚刚,你强硬的偏袒于我,护着我一般。”
“叶凉,我不是故意的。”
琴沁脸面之上有着几分歉疚。
此刻于叶凉一说,她才反应过来,自己此举,或许会害得叶凉之名,传遍整个九江城,甚至扩散至整个天峻玄洲。
乃至于传入瑶止的耳畔。
只是这能怪她么?不能,她亦是好心,只不过,这下意识的关心,却容易为有心人所利用、察觉罢了。
这亦是叶凉,为何不愿轻易于他人相认的原因。
不愿于白洛水轻相认的原因。
这一条路,太过艰险,每一步都需走得小心翼翼,倘若有半点差错,那当真将跌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而这跌入的人,还不仅仅是他,或许会包括,白洛水等许多人!
想及此,叶凉肃然吐语道:“总之,在各种真相未查明,我未能真正独当一面前,我们都得小心行事。”
“所以,在时机达至前,你们不能再让他人知晓,且必须将我当普通人来待之,谨防被有心之人察觉,明白么?”
“你放心吧,凉儿。”君震天道:“叔父,不会再将你之事泄露给他人了。”
他会告诉琴沁,主要便是因为这百载来琴沁一直与他互相帮衬,并与他一样不信当年之事,为查此事尽心竭力。
于这么一个百载盟友,且是叶凉情同手足般的存在,他才会言语有露,半说了出来。
同刻,琴沁亦是点了点螓首,道:“反正,不管别人知不知道,我定护你。”
说及此,她银牙暗咬道:“只怪当年我不知害你之人是瑶止,否则,我当时必杀她泄恨!”
当年她去询问瑶止,叶凉之事究竟怎么回事,瑶止给的答案与外界传言无异,她不信,这才与瑶止一言不合,打了起来。
后来旁人来劝,再加上瑶止曾经与叶凉的关系,琴沁才按下了怒意,罢了手。
如今想来,亦是颇为后悔。
毕竟,现在的瑶止已然变化到,连她都是难以轻撼的地步了。
“对了...”
似暂不想于此事深究,叶凉看向君震天扯开话题道:“叔父,今天之事,是怎么回事?为何,瑶止会派人来此?”
“这倒是我疏忽了。”
君震天似有歉疚:“当年我取此院名,是为了怀念你,后来,瑶止知晓了,她便请求居住此院。”
“我当时还以为,她是思念于你,便看在你的面上,应允了。其后,她偶间经过或来九江城,都会选择下榻于此。”
他眉头微皱,道:“只是未想到,她倒是渐渐将来此居住,当成理所应当之事了。”
说着,他略带歉意的看向叶凉,道:“此事是叔父未安排妥当,害得你了。”
“没事,无心之失,怪不得叔父。”
叶凉知道君震天是因他之事,一时激动、欣喜,而导致的未在意这小细节,引得的这祸端。
自当不会有轻怪之意。
“嘭嘭...”
就在此时,院落之外,陡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之声。
紧接着,那身着甲胄的单猛快步走入,恭敬拱手道:“禀告九江王,玉綉坊的人求见。”
“本王不是说了么,不见!”君震天沉声道。
单猛闻言瞥了眼叶凉,对着君震天硬着头皮,道:“她们说,若九江王不见她们,那九江王想找的那叶蓿凝。”
“定性命不保,名节尽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