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
这清脆之语,似如水滴入湖,瞬间荡起一圈又一圈的涟漪,令得那本还纷纷蹲着思肘的玉綉坊弟子,瞬间哗然而开。
紧接着,便是有着弟子纷纷娇叱道:“邱淑虹,你疯了么?你怎么能真的对自己人下手!?”
“不错,你难道不知道,这是他们故意挑拨离间的么!?”
“你还知不知道,自己是玉綉坊的人,你这样杀了蓿凝回去,还有何面目面对清儿姐。”
耳畔听得她们那此起彼伏的指责之语,邱淑虹脸面涨红,怒而娇喝,道:“你们都给我闭嘴!”
她伸过那已然有人主动上前,为其解绑了的手,指着那群被她喝静的玉綉坊弟子,道:“你们敢说,你们心中就一点想法都没有么?”
“你们难道就不想活着离开此地,想成为潘槐的女人,步那些姐妹后尘么!?”
她可是清楚,这些时日来,凡事被潘槐带走的人,基本上都是被残虐致死的。
如此,她宁可选择做恶人,杀了叶蓿凝,亦不要自己成为潘槐的女人,被潘槐虐玩。
想及此,邱淑虹黑眸大睁,移过手指向那叶蓿凝,叱呵道:“更何况,她有什么资格做我的姐妹?”
“她只不过是我们救回来的一野女人,一个才和我们相处了没多少时日的野女人。”
她伸回手,指着自己的胸口,心情激荡道:“而我,我才是你们的姐妹,朝夕相处的姐妹!”
“你们怎么能够为了她,而这么训斥我?训斥你们日夜相伴的真正姐妹!!!”
“疯了,你真的是疯了。”一名年龄稍长,似颇为沉稳的女子,训斥道:“你难道忘了玉綉坊的坊规了么?一入玉綉坊,便是终生的姐妹手足。”
“这无关时日!”
“不错。”另一名玉面布着尘埃,但模样却是清丽可见的女子,附和道:“蓿凝虽入玉綉坊没多久,可是已然与我们情同手足,感情挚深,你怎么能如此看待她!?”
“还将她比作野女人,你如此做,对得起你的良心,对得起蓿凝么!?”
随着她们二人的带头,那好不容易安静下来的众人,亦是再度窸窣而起,有规劝她回头的,也有出语训斥的,言语各异。
面对着她们这好与坏,柔与凶的言语,邱淑虹怒意滕涛,美眸之中有着血丝浮现,似有些疯魔的失去了理智,挥着手,气喝道:“都给我住口!”
一语将众人再度喊喝的安静下来,她自私无比的看向她们哼笑,道:“你们现在说的那么冠冕堂皇,是吧?”
“我看,你们就是为了让我放弃了,你们可以抢先动手吧。”
“淑虹。”
叶蓿凝听得此,终是忍不住柔语,道:“你怎么可以这么想,我们大家一起都是好姐妹,我也一直有把你当成好姐...”
“你给我闭嘴。”
直接喝语打断,邱淑虹指手看向叶蓿凝,道:“就是你,要不是你,她们怎么会这么对我?”
她边指着叶蓿凝,边倒退道:“你每天就装得一副好人模样,用这模样诓骗了玉綉坊多少人!?现在,还想诓骗我?”
“我告诉你,我受够了,受够你的柔善,受够你那连坊主都夸奖的坚韧性子了。”
她猛地一挥手,道:“我绝对不会,再上你的当,再被你这虚伪的人给欺骗了!”
“我知道,你就是怕我杀了你,所以才这般伪装柔善的!”
自私的说至此,她走过一旁放兵器之地,拿过一柄长剑,目光阴厉的看向叶蓿凝狠语道:“待我杀了你,她们就可以当你这野女人从未出现过。”
“就会重新把我当好姐妹了。”
说着,邱淑虹手中轻剑一震,咬牙切齿的对着那叶蓿凝刺掠而去,面目狰狞无比:“你给我去死吧。”
似要将其狠刺而死。
铛...
然而,就在邱淑虹要冲过人群,朝着那叶蓿凝刺去时,那潘槐陡然闪身而出,抢先一刀劈砍在了她的轻剑之上,震的她整个人不住的倒退而去。
其脚步连退了数十步,带起无数尘埃,才堪堪稳住身形。
啪嗒啪嗒...
与此同时,那殷红的鲜血,亦是顺着邱淑虹那被震得虎口崩裂,双手发麻难当的玉手之上流淌而下,滴落于地。
溅起点点血花。
看得这一幕,那潘槐满不在乎的将长刀放于肩膀之上,看向她道:“你大爷的,老子都没给她松了那玄绳,你就动手。”
“你这哪是比试,根本就是占人便宜取命!”
一语至此,他转过身,一刀挥开了那叶蓿凝身上绑缚的绳索,笑道:“现在可以了,去和她打吧。”
说着,他似大大咧咧的站到了一旁,长刀轻拍于左肩,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似未料到此等转变,叶蓿凝缓了缓身后,她接过那神無堂弟子递过来的长剑,在玉綉坊弟子的凝神注视下,缓步的走至了邱淑虹的对面。
静静的看着邱淑虹一动不动。
那邱淑虹被她这无声的凝望看得心头略有不安,咬牙道:“叶蓿凝,你要杀就杀,别在这里惺惺作态。”
她刚才遭受了那潘槐一击重击,双手到现在都使不上力气,若现在叶蓿凝动手,她必败无疑。
“我从未想过要杀你。”叶蓿凝清语道:“至从清儿救我回玉綉坊,你们一直都对我很好,我在心中,早已将玉綉坊当成半个家。”
“亦将你们当成了半个家人。”
她螓首微垂,似想起了叶凉,眼眸里有着几分涩意:“我又怎可能会动手杀我的家人。”
果然,还要装好人,是么?
心中嗤笑一语,邱淑虹眼咕噜一转,似委屈道:“蓿凝,我知道,我刚才错了,可是,我真的不想死。”
旋即,她眼眶含雾,似请求道:“你的命,是我们玉綉坊救的,如今你就索性还给我们吧,好吗?”
“我一定会感激你,记住你一辈子的好的,求求你了。”
显然,她知晓如今自身处于劣势,便开始打起不要脸的感情牌了。
“抱歉。”
叶蓿凝摇了摇螓首,道:“我暂时不能答应你。”
“因为...”
她猛地转身,手中轻剑一震,脚步跺地而起,目光凌冽的对着那悠哉看戏的邓齐胜狠刺而去:“我拼死亦要带众姐妹出去!”
唰...
可惜,叶蓿凝那身影才飞掠而起,那潘槐便是再度身形闪掠而出,飞掠至她的上空,狠语道:“想动堂主,你也得问过我才行。”
话落,他手中长刀,无半点犹疑,直接对着那叶蓿凝狠劈而去。
叶蓿凝看着那裹挟着凌冽刀风,挥劈而来的长刀,不甘的咬了咬牙,下意识的回手格挡。
铛...
下一刻,剑与刀相击于一处,一股劲力直接顺着那轻剑,传上叶蓿凝的娇躯,轰得她整个人重重的斜落于地。
于地上划出一道深壑后,狼狈的滚了几圈,才停落身形。
噗...
紧接着,一口鲜血亦是毫无预兆的从叶蓿凝的嘴中,喷吐而出。
染了那尘土。
看得这一幕,那邓齐胜不由摇头,似可惜般的看向叶蓿凝,感慨道:“你倒真聪明,既懂得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又懂得擒贼先擒王。”
“可惜啊,你实力太弱,再聪明也于事无补了。”
一语至此,他依靠在木椅上,道:“既然你放弃了杀你同伴离去的机会,那么,你就只能乖乖留下做潘槐的女人了。”
“哈哈,有情有义的女人,老子喜欢。”
潘槐仰头朗笑一声后,他看向那半趴伏于地的叶蓿凝的清润娇臀,邪笑道:“看老子,这便将你扒了,就地正法!”
说着,他脚步踏地,身形闪掠而出,那粗厚的手掌,对着那叶蓿凝的娇躯直抓而去,似将要叶蓿凝最柔软厚实之地,抓于掌中。
唰...
不过,就在潘槐那伸出的手中,即将靠近叶蓿凝的娇躯之时,那苍穹之上,一道散发着无双剑气的洁银流光,陡然射掠而下。
铛...
寒光飞掠,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接割裂、洞穿了那潘槐的手臂,将其手臂切断后,直直的插在那地间。
带过无数鲜血,蹦起点点碎石。
“啊!”
下一刻,那本兴奋的潘槐亦是捂着那疯狂淌血断臂,撕心裂肺的哀嚎,倒退的翻滚于地。
似欲从翻滚之中,减轻痛楚。
与此同时,那寒光渐渐散去,一柄通体清透,金纹点缀的剑身清寒,似有着龙影游荡其中,又似有水流波光荡漾,玄妙无比的利剑,斜插在地间。
其整个剑身之上,染满了斑驳的鲜血,染的那无双剑意,多了一缕令人心悸的煞气。
好似裹挟着无边的杀伐之意。
那连那周身如活物游荡的黑铁锁链都是关锁不住的无上杀气!
入眼于此,那邓齐胜面色陡然一变,直接起身,双眸死死的盯着那利剑,失声而语:“这是...”
“彼河剑!?”
“你倒还记得。”
陡然的悠悠之语传荡而来,循声望去,一道略显单薄,却似洗尽铅华般可擎天立地的身影,带着一阵阵厚重的脚步之声。
于那石阶之上,缓缓踏步而上。
当得他跨过那最后一个石阶,彻底站于众人面前时,他那浑身透着无双杀意的身躯,亦是彻底的映入了众人的眼帘。
那整个人衣衫虽不褴褛破碎,但却似被鲜血浸染一般,无数鲜血浸染其上,染的那白皙的面颊之上,都有着斑驳的鲜血。
看似杀伐凶厉,透着血腥的恐怖煞气。
若是有人此时往他的身后望去,那会发现,叶凉身后的那一条台阶之上,一路都有着斑驳的鲜血,随着他的脚步,点缀于地,蜿蜒而上。
再向下望去,便会看得下方的宫殿里,尽是残垣断壁,尸体遍布于地,而在那下方宫殿之下的宽阔石阶山道上,更是血流成河、尸横遍野。
死景,令人战栗。
山风吹拂,叶凉立于台阶之上,左手提着那王砚的染血头颅,一对深眸泛着金纹,死死的凝视着似有畏惧的邓齐胜,一字一顿道:“那你可还记得...”
“我这个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