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屋内。
当得于诠那激动的一语,吐出之时,那房内尚且还不知叶凉身份的许晓婷几人,皆是双眸震颤,心绪潮涌。
其中,隐藏的最深的,是沫鹿,其次未久惊的则是绮丽丝,显然,在敕心的教导下,现在的绮丽丝心性,也变沉稳了不少。
至于那许晓婷以及跟随苏恒清身旁的寕絮儿,还有那张宇等人,则皆是惊愣在了那里,似有些难信。
就在他们惊愕间,沫鹿则心思急转:叶凉是帝子已经没错了,可是为什么,此人喊叶凉五殿下?如此岂不代表叶凉是五帝子?
可五帝子,不是好端端活着么?这又是怎么回事?难道说,这里面还有叶族的辛秘?关乎什么真假五帝子?
她不住的想着,完全猜不透这里面究竟还藏着什么,不由心中暗下决定:“不行,这里面一定还隐藏着什么东西,我不能这么快就对叶凉动手...”
“我得再忍忍,看看还能不能再调查出什么来,万一...”
沫鹿眸中透出野心之光,激动心语:“能得知什么,大的辛秘,那我必然能够得到更多的好处,甚至因此,而让叶擎天助我成为神皇...”
“并纳我为擎皇宫大将,统领一洲,都是有可能啊!”
显然,她是打算抓住这机会,继续潜伏,以挖掘出更多有用的信息,好去与叶擎天那,谈判、邀功,换取更好的利益了。
而就在沫鹿心中思肘间,尚未知情的叶凉,则已然起身来到于诠的身旁,欲将其搀扶而起,道:“诠叔,你起来吧,有什么事好好说便可。”
“不,于诠,该当罚死,还请少主责罚于诠。”于诠依旧死死地磕于地间。
看得这一幕,那怀中抱着斩渊,依靠在墙上的苏恒清,直接垂着首,道:“你纵使想让他罚你,你也应该先起来将事情说清楚了,再罚。”
“不然,不明不白的,他怎么可能罚你。”
他说的虽然生冷,却倒是实理。
听得那于诠微有动容的缓缓抬首,看向叶凉,红润着眼道:“殿下,是老夫无能,未能护好帝后交代之物啊。”
咯噔...
叶凉心头下意识的一跳后,他努力平复着心绪,将于诠搀扶而起,对着许晓婷等人道:“绮丽丝,你与晓婷她们,带着沫鹿,到得屋外等我...”
“还有...”
他语调平静而决绝:“无我命令,任何人不得靠近此屋半步。”
“是,主人。”
绮丽丝等人恭敬的应语一言,便是带着沫鹿退出了木屋之内。
至于沫鹿,她现在是采取了放长线钓大鱼的策略,所以,她并不急着这一时的听取,她要慢慢博得叶凉的好感、信任,然后将一切全部弄个通透。
待得她们尽皆离去,于诠聪明的反应而过,看向那邓武、刘岱舟,道:“邓武、岱舟,你二人,也出去等候吧。”
“是。”
邓武、刘岱舟二人似如他的家仆般,恭敬的一拱手,便是退到外面去了。
于诠看得他们走后,直接对着张宇道:“宇儿,快过来,拜见五殿下。”
闻言,张宇从容不迫的走至于诠身旁,对着叶凉弯腰施了一礼,道:“张宇拜见五殿下。”
“你是诠叔的后人?”叶凉似听出了端倪,直言道。
“是的,殿下。”
于诠主动解释道:“宇儿的祖辈,正是曾曾祖父的亲弟弟,只是由于许多原因,我那曾曾祖父的弟弟,入赘到了张家,才一代代传承于此。”
“此事,外人鲜有人知。”
毕竟,传承了那么多代,连得他们自身,都渐渐的无人知道了,更别提外人了。再加上,于诠到张府后,也一直不让张府的人,与他走的过近,不愿让人起疑。
如此种种,又有几个人能够知道,他和张府间的瓜葛。
“嗯...”
叶凉似恍然道:“怪不得,你藏身于张家,原来你与张家,还有这样一段渊源。”
这就非常能够理解,于诠为何选择,在张家当管家,张家的人又为何这般帮衬于,于诠这么一个管家,甚至不惜与各方势力结怨了。
于诠看得叶凉了然的模样,点首道:“是的,殿下。这也是老奴,为何敢在他们面前言出此事的原因。”
“只是,老奴未想到,殿下跟随之人里,还有未知殿下身份的...”
他面露愧疚的再度跪身而下,道:“此事,是老奴疏忽了,还请殿下责罚。”
在于诠看来,许晓婷等人能够被叶凉一路携带至此,应该是可信任的,而且许晓婷等人还叫叶凉主人,这更应该不用怀疑忠心了。
所以,心潮激荡的他,下意识便直言而语了。
“诠叔言重了,这只是小事。”
叶凉将其搀扶而起,并未在乎。
他信任绮丽丝,也知晓许晓婷等人,不会也无法背叛他这主人。至于沫鹿,他虽拿不准,但就这么一句话,他还真不信,沫鹿就能凭此翻出什么浪来。
如此种种,他自然就不是太过在意了。
“好了,诠叔,言归正传。”
叶凉直言道:“你刚才说,母亲她,有留东西给我,是么?”
“是的。”
于诠点了点头,似陷入了回忆般,说道:“百载前,帝后将一幅泼墨山水之画,交于我的手中,并告知我...”
“倘若以后,有身负九转金诀的少年,去混沌雷泽,取了那往昔殿下之物,那此人便是殿下转世,要我一定要将此画,交给殿下。”
他道:“本来,当时我是想去混沌雷泽等殿下的,但是,又怕这般太引人注目,会惹人怀疑,所以,我就折了个中,来到了虚古明洲。”
“如此一来,若能侥幸碰到经过的殿下,那便最好,若不能,那等混沌雷泽那物被取时,我也能第一时间得知,并赶往混沌雷泽。”
相对来说,虚古明洲,离混沌雷泽,还算是近的。
“你等意思是,母亲早就知晓,我会转世?”叶凉抓住重点,问道。
“是的。”
于诠点了点头,主动道:“其实当时,我也奇怪,殿下明明还活的好好的,何来的转世,为此,我还特意问了帝后。”
“结果,帝后便于我言,很快,殿下便会陨落了。”
什么!?
这般说来,岂不就代表,帝后早就预料到叶凉将陨?
上官璃、言鸢等人听得此语,皆是神色一变,心起波澜:可是,既然她早知,叶凉将陨,为何又不救叶凉,反而选择失踪呢?
与此同时,叶凉亦是眉头微皱,道:“如此说来,母亲早就料到,我会死,并会转生。”
“不错。”于诠道:“而且当时,帝后有特别嘱咐我,殿下转生已成必然,但为避免他朝,会有人冒名于殿下,因此让我切记...”
“以后若遇得殿下,必须让我问殿下二件事,以确认殿下身份。”
他跪身道:“所以眼下虽有不敬,但于诠还当一问,望殿下恕罪。”
虽然他现在几乎已经断定,叶凉就是当年的五帝子,但是,这毕竟是帝后之命,他不得违背。
而且此事的确重要,于诠做不到轻易略之。
“诠叔有事,但讲无妨。”叶凉将他扶起。
“属下斗胆,敢问殿下,帝后家乡,身在何处?”于诠问道。
曾经那些假帝子来的时候,他就是用这个问题,来辨出真假的。
只不过,那时候,他没想现在那么直接,他是不露痕迹的试探而问,所以,他试出真假的时候,那些假冒之人,还不知道,怎么回事。
“母亲的家乡?”
叶凉眉头微皱,在他的印象里,沐若溪从未言过,她的娘家是在哪,哪怕有人问起,她也仅仅一句话:在那东边的尽头。
所以,一直以来,并未有人知道她的家乡在哪。
如果硬要,有个人知道的话,那或许也只有他的父亲叶南天了。
想及此,他下意识的看向诠叔,道:“不知道和在东边的尽头,这两个答案,是不是错的?”
“是的。”于诠点头。
“果然,这两个能够被人所想到的答案,是错的。”
叶凉清楚,这两个答案,叶擎天等人都知道,所以,沐若溪不会想这么简单的答案。
他眉头微皱:可如果不是这两个,那又是什么?
难道是...
叶凉识海忽然闪过一缕精光,回忆吐语:“是不是,在那蒙尘之珠,泛起第一缕光华的地方?”
“不错,帝后与我所言,便是这类似之语。”于诠面颊瞬间激动道。
闻言,叶凉倒是不由心中无奈:能想到以此来当试探之语,母亲果然还是那般的蕙质兰心、聪敏过人。
他犹记得,当年幼时,他每每问起沐若溪,她的故乡在哪时,她回答他的,便是那一语:‘当蒙尘的珠子,亮出它那第一丝光华时...’
‘你于那沧灵之端凝望,便能顺着那悠悠天道,以及那沐浴众生的芸芸光华,凝望到母亲的故乡了。’
而这一语,沐若溪曾于他言过,不能告诉任何人,所以此语只有他所知,如此,用来当试探、辨别之语。
自当再好不过了。
“殿下。”
于诠忍着兴奋,道:“接下去,便是第二件事,还请你展示一下九转金诀。”
他道:“非九转金身,而是九转金诀!”
“让我施展金诀,而非金身,难道说,母亲她早就料到,或会有假的我出现?”叶凉忍不住心语。
毕竟,空具一副九转金身的躯壳,却不会九转金诀的,不就是假帝子元烬么。
此时此刻,叶凉是愈加想知道,当年究竟发生什么,而沐若溪又究竟知道什么,安排了什么了。
想及此,他不再拖沓,额间九转金纹瞬间凝现间,手掌直接一摊,以凝聚出一道,透散着亘古玄韵的小型金钟,悬浮其上。
看得这一幕,于诠激动道:“是金诀神纹和万皇钟!!”
他猛地再度跪身而下,对着叶凉磕头道:“属下于诠,参见五殿下!!”
“诠叔,你我之间,便无需如此了。”
叶凉将其搀扶而起,难得有些心急的直言道:“诠叔,你能不能告诉我,母亲到底交代了你什么,而当年又发生了什么?”
“母亲她究竟去了哪里?父亲和我的那些手足,是不是...”
他玄拳紧握,眸出杀意:“都是被瑶止和叶擎天,害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