术虎,是金国一个大剑客的姓氏,他是一个异类,也是一个奇才。在金国那种剑术罕见的地方,他仅凭自己就钻研出了一门极其高深的剑法。
这套剑法的凶性极强,但同时又连绵不绝,传闻是他通过观摩大漠流沙和沙中尸骸所领悟出来的。与他交手的人,通常都会感觉被他的剑刃所困,深陷其中,四周杀机无限,却只能越陷越深,最终被彻底吞没。
凭着这套剑法,他在很早的时候就得到了金国第一剑客的称谓,虽然说是第一剑客,但是单论功夫,在整个金国的武人中也少有他的敌手。
而之后,他的武学更是愈加精进,到最后他的剑术究竟到了何种地步,是已经没人知道了。
即使如此,他对外还是一直声称自己的剑术毫无进展,已然困在一个境界多年。
可见过他出手的人都知道,这根本就是他掩人耳目的一个手段而已。
严亭之认识这个姓术虎的剑客,他叫做术虎横,但他认识他的原因,不是因为这人的武功高强,而是因为这人曾经作为金国的使者出使过唐国,也是那时严亭之见过他一次。
当时是使臣饮宴,严亭之负责辅佐宫廷的护卫,他记得很清楚,那天他远远地与术虎横对视了一眼,他放出了一道气势试探,术虎横也笑着还回来了一道。
只是这一道气势就足以让严亭之确定他不会是这人的对手,所以严亭之记下了这个名字。
而关于他的这些故事,严亭之也从别人的嘴中听说的。
所以当严亭之看到术虎这个姓氏的时候,他立刻就有了一些猜测。
当他在信上得知这姓术虎的女子同样是剑术高超而且招数凶险的时候,他对自己心中的这个猜测就更加确信了一些。
这术虎女来唐国的目的恐怕不只是挑战名家这么简单。
说不定,她是被派来试探中原武林的。
严亭之皱着眉头想到。
如果真是如此,那就需要慎重对待了。
当晚,他就拟了一份书文送进了宫中。
自从上一次阴吾立的事情后,皇上对他明显更加器重了一些,隐隐有将江湖事务多托于他看管的意思。
第二天早晨,严亭之就被召进了宫中。
约莫是六天后,一封回信寄到了李驷的手中。
信中严亭之先是简单地介绍了一下术虎这个姓氏的来历,同时提及了术虎横此人,说出了术虎女此行可能的目的。
之后,他也说明了皇上那边的意思。皇上对于此事的态度是如果金国想要试探中原的武林,那就让他们试探便是,唐国身为上国就要有上国的气度,只要别把事情闹大就好。
而且,术虎女如果是术虎横的部下,那她坐在试探各地高手的同时,也等于再给各地高手喂招,让他们也了解术虎横的剑术。
这种比试没有必要藏着掖着,那金国却是有些小人行径了。
至于那些江湖高手,若是真能被术虎女随随便便就试探出招数的弱点,那他们也就称不上高手二字了。
所以李驷只需带着术虎女去与各地高手比试便是,无需想得太多。
只是,严亭之却是还提醒了李驷一句,在路上的时候顺便多注意一下术虎女的动作,看她与金国那边可有什么联系,是否还有别的什么谋划。
不得不说,严亭之终归是个捕快,在这方面的直觉也总是要敏锐一些。
金国派术虎女来到唐国原因确实不止是试探中原武林这么简单。
只不过他们的另一个目的什么,连术虎女自己都不知道,她只知道她是来打探江湖消息的。
但事实上只要等她回到金国,术虎横,或者说金王就会知道另一个问题的答案。
那就是唐国的朝廷,对于他们的江湖管控程度如何。
他们能否管的住那些江湖人,又能否要求那些江湖人做什么事情。
术虎女只是他们放出来的一个棋子,术虎横深知术虎女的性格,她是一个死士,只要她去参加了那场天下剑盟,或者说找唐国的江湖人比试,就一定会出现死伤。
让她去唐国,就是为了让她生事的。
她的武功不高不低,刚好在一个寻常人不是对手,但又不是没人能拿下她的程度。
他们要看的,是那些江湖人究竟是会用江湖的手段来处理术虎女,还是会用朝廷的规矩来。
而朝廷又会不会介入,介入的话又能介入多少。
或者说,退一万步来讲,术虎女没有闹出大事,但像她这样的一个金国人四处打听江湖人的消息,还参加唐人剑客的比试,唐国的朝廷会不会知道,又会不会管,能不能管。
如果他们管了,又有多少江湖人会听他们的。
从这些事情中,金国能看出很多东西。而从这些能看出来的东西中,他们又能做出很多决定。
······
一条小路上,两匹马并排走在一起。
术虎女骑着一匹,她的剑绑在马的身上,手里拿着一块肉干啃着。
李驷骑着一匹,脸上带着一副无奈的神色,他是没见过这样的人,嫌赶路太慢,居然直接买了两匹马来骑。
这就和在外地出差,直接买了辆车似的,都不带从家里开出来的。
“我们这是要往哪去?”术虎女吃着肉干看向了李驷问道。
不算今天买的马,他们之前已经走了十余天了,虽然走走停停但也算是赶了不少的路,她是觉得怎么还没有到地方。
事实上,十余天的时间确实不算多。这一世的唐国比上一世的还要大上不少,用脚走,动不动就是两三个月行程,就算是用轻功马匹赶路也依旧很耗时间。
但别的不说,这段日子术虎女的唐话是已经好了一些,虽然口音依旧严重,但起码不至于总是磕磕绊绊了。
看了看她手里的肉干,李驷无奈地从自己怀里掏出了半块干饼,咬了一口,干巴巴地说道。
“百花谷。”
······
路上的人影走得缓缓,天空中,一只山鹰飞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