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霏霏？”苏梁梦脸上终于有了一丝动容，她想起来眼前这个少女是谁来了。乔语门口，孙嘉遇怀中那抹娇小可爱的身影，与游戏里的柳色霏霏重叠，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苏梁梦甩开沈菲衣的手，冷峻的脸上满是疏离：“我不认识你。”手中酒瓶朝着孙嘉遇一扔，在他身旁砸成无数碎片，吓的孙嘉遇腿软爬不起来。
    “小妹妹，你这样做我很难办啊，”从进门就一直没有说话得季竡，此刻终于按捺不住了，他的心头升起一朵名为妒忌火焰，他能看出，王煜煜对苏梁梦是不同的。至于怎么不同，他也说不上来，于是统一当情敌处理，“卡座茶几我都要请人清洗，包间钱、酒钱、果盘零食，这些……”他听不懂他们聊的东西，感觉自己完全被排斥在外了。
    “你是这里的老板？”苏梁梦在得到肯定答案后，拖着东方姮朝他走去，虽有些不稳，却拒绝了任何人的帮忙，“清洗的钱我会照价赔给你的，其他的，不好意思，请找他们。”苏梁梦指了指身后的超哥。
    “那我管不着，我只认钱，”季竡显然不会轻易放她走，“现在，给我赔钱，就放你走。”
    “多少钱？”她和东方姮的手机来之前应该已经被关机，随意扔在茶几上。
    季竡环视一周，大体估计了下，眼中闪过一丝戏谑：“看你是学生，一万块吧，我请个保洁还不一定敢来收拾这些。”
    “季、竡？”王煜煜也听出他故意为难之意，喊他名字的时候，声音里含了些警告的意味。
    “帮我扶下阿姮，谢谢。”苏梁梦把东方姮扶到王煜煜跟前，这里勉强能让人信的，也就只有他了。
    王煜煜接过东方姮，看到苏梁梦眼里的疯狂：“你别做傻事。”
    “放心，”苏梁梦灰了他一个安心的眼神，转头看向那瑟瑟发抖的龙哥三人组，似乎从刚刚，他们的存在感就很低，“一万块我手里没有，只能凑凑了。”
    龙哥看了看超哥的□□，等苏梁梦走过来的时候，他的眼睛四处乱飘，企图寻找逃跑的突破口，一不小心对上王煜煜眼神，哆嗦一下，吓尿了。
    “我我我我，我有，我给。”
    苏梁梦拍拍他的肩膀，一个红手印子粘在他白色的短t上，笑若罂粟：“谢了，有机会还你。”
    “不不不、不用，我赔的算我赔的。”龙哥只想把这女-瘟-神送走。
    “我现在可以走了吗？阿姮还需要去医院看看。”苏梁梦抬头，看着季竡，眼中不带一丝怯懦。
    也许，经历了一番生死，连胆子都变大了。
    救护车很快就来，苏梁梦没管包间内的几人，跟着担架上了车。没想到王煜煜也跟着跳上了车。
    苏梁梦不解的看他，似乎在询问他跟上来是什么意思。
    王煜煜摇摇手机：“帮里的人，都担心的睡不着了，尤其是某人。”
    他话里的某人，自然指的是莫青珈，但在苏梁梦理解来，大概就是青池了，反正没差就是了，都是一个人。
    苏梁梦这才想起他们说好晚上回去一条的，她和阿姮突然不上线，固定队那几个应该会起疑吧。
    也许是青青在帮会里提了，而帮主正巧在内厢，才有了今天的巧合。
    她按了按手机的开机键，想给青青报个平安，手机一闪之后再次关机，已经没电了。
    警车与救护车擦肩而过，苏梁梦看着警灯消失的方向，说：“谢谢。”
    人都在救护车上了，王煜煜也放下心来，三言两句安抚了那边快要急炸了的莫青珈，从手机上抬起头来：“没关系，既然是烽火狼烟的一份子，那我这个帮主，就有责任保护你们的安全。”
    游戏里面，哪有什么责任不责任的，下了游戏，关了电脑，谁还认识谁呐？
    “就差一点了。”莫青珈四肢僵硬，她按在巨石牌坊上的手却迟迟不曾放开。
    在知道苏梁梦可能出事的刹那，她首先想到的就是去内厢出差的王煜煜，打完电话，还是放心不下，脑子一乱，竟毫无知觉地跑到山下来了。
    与高大古朴的庙门牌坊，一路之隔，对面便是人声鼎沸的夜市。
    熙熙攘攘的人群，瞬间把她拉回现实，过去的事，如幻灯片在她脑中上映。
    “大哥哥，你没事吧？”腿边，站着一个小小的女孩，旁边那个美妇应该是她的妈妈。
    “没事，”莫青珈声音有气无力，她感到手机震动，低头看完，突然笑起来起来。她蹲下身，摸摸小女孩的脑袋，“快跟妈妈回家吧，小孩子在外面很危险的。”
    那小孩嘴一撅：“才不是妈妈，是姨姨。而且大哥哥你一个人在外面才危险。”
    “好好好，小机灵鬼。”莫青珈与那美妇点头，算是打过招呼，起身往身后的山上走去。
    “大哥哥，你上山干嘛，山上有老虎吃人哎。”
    明显是大人哄小孩睡觉的借口，她以前……算了，父母在外做恩爱模样，回家恨不得杀死对方，哪有人哄自己睡觉。
    莫青珈摸了摸自己的光头，有点怀念前段时间长出来的那一层扎手的短毛了：“小妹妹，我是山上养老虎的和尚，当然要回去了。”知道苏梁梦无碍，她也就轻松起来。
    “骗人。”小女孩说完，先拉着那美妇走了。
    美妇看着小女孩的背影，面上不动如水，心里却早已惊涛骇浪。
    美妇的姐姐，也就是小女孩的妈妈与她的爸爸离婚了，女孩的妈妈为了不让孩子受到伤害，特意让她这个当妹妹的，带小外甥女出来逛逛。
    奈何小女孩似是有所感应，一直闷闷不乐，连话也不愿跟她多说。离婚本身又何尝不是对孩子的一种伤害呐。
    刚刚，是出来这一周里，小女孩话最多的时候，她怎能不惊讶。
    另一边，在苏梁梦他们走后的蓝调，警察很快来了，带走了超哥等人，蓝调被勒令停业一周。
    沈菲衣和彤彤也被带去派出所，通知各自家长来认领。
    医院里，东方姮已经醒了，却没敢动。
    苏梁梦趴在床沿上，睡的很熟，她的脸一半埋在臂弯里，另一半脸上还贴着创可贴。手臂和脖颈衣服没盖到的地方也缠着绷带。看上去疲惫又脆弱。
    在床尾的陪护床上，坐着一个男人，眼底的青灰和冒出的胡渣都挡不住他英俊的面孔，他翘着二郎腿，倚墙睡着了。
    东方姮不认识这个男人，也没有突兀的叫醒苏梁梦，她就那样躺着，看着天花板，思考自己怎么就在医院了，想着想着，也睡着了。
    早上七八点的时候，医院的声音渐渐大了起来，来查房的护士翻着东方姮床头的牌子，走得时候不小心碰了一下苏梁梦的凳子，把苏梁梦给惊醒了。
    “谁，谁敢过来？！”苏梁梦蹭的站起来，思绪好像还停留在昨天。
    “二萌萌，你干啥，演电视呐？”东方姮见她防备的样子，故意调笑她。
    苏梁梦听到声音，不可置信的回头，看着东方姮完好无缺的在自己面前，嘴一撇，眼泪就不值钱的掉了下来，吧嗒吧嗒地砸在她刚刚趴过的地方。
    “哭啥啊，我的姑奶奶，我这活的好好的。”东方姮一看，也急了。
    “我高兴。”苏梁梦抱着东方姮，使劲儿擦了擦眼泪，她还以为要完蛋了呐。
    昨天半夜，他们来到医院，东方姮被诊断是药物过敏，难怪她一杯水就被泼醒了，东方姮却一直昏迷。她听说过很多因为过敏死去的例子，看着急诊室的灯忽闪，她的心也跟着不上不下的。
    好在东方姮醒了。
    “你们这大清早的就上演苦情片？”王煜煜提着饭回来，他一夜之内长出的胡茬已经收拾干净了，连衣服都换了新的，整个人看起来精神熠熠的，一点不像熬过夜的人，除了眼底的青灰还昭示着他昨晚战果，“都醒了就吃饭，也不知道你们爱吃什么，随便买了点。”
    王煜煜把八个打包盒放在床尾支起来的桌子上时，苏梁梦和东方姮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八个菜，是要喂猪吗？
    最怕空气突然沉默。
    王煜煜可能意识到自己确实买多了，在苏梁梦堪称惊悚的眼神下，选了四个菜，送给了旁边两个病床上的病友……
    “请问您是？”东方姮忍不住，率先打破他们这边的沉默。
    “啊，自我介绍一下，”王煜煜搬了个椅子过来坐好，“我是烽火狼烟的帮主，烽火戏诸侯，这次是来内厢谈合同的。”
    ？！！！
    东方姮大脑当场死机了，她知道世界小，但也不至于这么小吧。
    “正巧救了我们？”
    “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哈哈。”
    气氛放松，苏梁梦忽然想起什么：“对了，帮主，你跟幽梦骑士的照片长得不太一样啊？”
    只听王煜煜大言不惭的说道：“那是大一时候的照片，因为现在的我太帅，我怕倩女的一帮小迷妹爱上我，哎，我还是太善良了。”
    一顿饭在三人聊天中结束，王煜煜很快就走了，表示合同已经谈成，要回东闫了。
    东方姮也出院了，两人本来想把王煜煜送到机场，当天在医院门口看到花蝴蝶一样的季竡后，苏梁梦拉着东方姮，客气告辞了。
    路上，苏梁梦跟东方姮大体说了事情的经过，气得东方姮直喊“渣男去死”，骇得公交车上的人，都躲得她们远远的。
    不过，苏梁梦却没说自己跟超哥几个拼命了，东方姮问起她的伤，她只含含糊糊解释是被打碎的酒瓶划的。
    下午回到学校，系里却因为她俩的夜不归宿外加翘课，已经变得腥风血雨了。
    两人一出现，就被两个班的班长等几个学委压着去了辅导员办公室，一群人围在门外，怒目而视，义愤填膺。
    学校每个假期末，都会根据班里日常的表现来评选优秀班级，排名第一的班级有8000元的奖金，白得来的钱拿着分分买排骨，它不香吗？
    早上上班，苏梁梦的班长一看，嘿？旷课？是要挑战班长的权威吗？出门就要找老师，却碰上了隔壁班班长。两人一说话，才知道，苏梁梦和东方姮夜不归加旷课。
    这搅屎棍的行为，真给班级抹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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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