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彬气得满脸通红,什么叫**!!
拔都也听不惯尼拉姆这话,不等李彬开口就先一步反驳道,“尼拉姆,别用你们回回人那套要挟我们蒙古人,李彬是我新聘来的书记官,是位通晓突厥文字蒙古文字和汉语的才子。”
“原来如此,是我失礼了。”尼拉姆恭敬地向李彬行了礼,“李大人安好。”
李彬撇撇嘴,拉扯拔都的衣襟问道,“他又是谁?”
尼拉姆耳朵极灵,先一步自我介绍道,“鄙人是来自帖比力思的小小商人,名叫尼拉姆,还请李大人多多指教。”见尼拉姆一副彬彬有礼的模样,李彬也不好再发作,只得忍下这口气。
“别废话了,这次带了什么来?要住多久?” 拔都不喜欢这人模狗样的波斯人与李彬亲近说话,一开口竟是有撵人的意思。
“您别急嘛,东西还是老样子,您先挑您想要的,我还按照老样子便宜卖给您就是了。出发前占星师对我说,今年可能是个寒冬,我打算在这过冬,等开春再回帖比利斯。”
拔都点点头,“好,我就安排你在驿站住下,现在你先带我去看看货。”
“好嘞,您请。” 拔都与尼拉姆外加个李彬,朝后院走去。后院挤得满满当当,摞成一摞的箱子几乎要堆出院墙。
“将那几箱好东西卸下来给大王看看!”尼拉姆以波斯语朝手下人吩咐道。
来了几个身强力壮的汉子,抬过几个大箱子来放到拔都和李彬的跟前,尼拉姆从腰间取出钥匙将箱子一一打开。
只见一匹匹的绫罗绸缎在箱中码的整整齐齐,另有几大箱子陶器瓷器,各个釉面圆润光洁乍一看便是上等货色。
拔都瞧不出好坏来,只觉得精致好看,便去与尼拉姆打听价钱。
“怎么卖?我全都要了。”拔都问道。
尼拉姆哈哈大笑称赞道,“王子爽快,这些丝绸乃是前些年父亲从回鹘商人那收来的,正经的宋人丝绸,一匹只收您两枚金币应当不算贵吧。”
“那些瓷器呢?”
“瓷器也是如此,大王挑些喜欢的,我保证便宜卖给您。”
拔都挑了个脸盆那么大的青瓷盘子拎在手里问道,“这个怎么卖?”
“好眼力!这可是金国官窑的好东西,大王您想要的话就收您三十个金币好了。”
李彬听着他俩对话,他打小便跟着李德福研究生意上的事,即便没学过,各色名贵的丝绸瓷器也见了不少。尼拉姆唬得过拔都,可糊弄不了李彬。趁他俩聊天,李彬蹲下去挨个仔仔细细查看,又捡起几个白瓷花瓶伸出指头在上面弹出声响侧耳倾听。
随后他站了起来说道,“尼拉姆少爷可切莫糊弄大王。你那丝绸确实是宋国来的没错,只可惜不知在哪个的手里不好好保管,那真丝上不但有发霉的气味,还有些日晒褪色的痕迹,若说顶好的丝绸一匹两锭金子还好,如你卖来这样的便是打个对折也不算便宜。”
拔都听着李彬的话,朝尼拉姆玩味一笑道,“你待如何?”
“这……这!我可以解释!!”尼拉姆本以为蒙古蛮子不识货,所以想将这匹货尽快出手,却不想被个小小的书记官揭穿,顿时觉得下不来台,英俊的小麦色脸颊涨得通红。
“您还是先听我说完吧!”李彬有拔都撑腰,自然是觉得有了主心骨,挡在拔都前面叉腰一站,与尼拉姆对视,“还有你那些瓷器,各个看起来光滑细腻,实则用手敲敲,就能听出发出的声音喑哑暗淡,显然是内里的瓷胎有损。不管是宋国还是金国的各大名窑,都不可能烧出如此粗制滥造的东西。但不知你拿来的是哪家的小作坊,还是你们波斯人仿制的伪品。”
李彬一番话噎得尼拉姆哑口无言,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李彬看着他窘迫模样心中暗爽,可算是报了那“**”之仇。
拔都面沉似水的问道,“尼拉姆,我这书记官说的可对?”
尼拉姆以高价卖次品本就心虚,现下被人人赃俱获自是无法再为自己辩解,他生怕罪上加罪,蒙古人嗜杀成性,说不准问个欺骗大王之罪就把自己砍首在异国他乡。于是极识相地往拔都脚下一跪连连认罪。
“求大王饶恕我!!都是我一时鬼迷心窍,被可恶的易卜劣斯蒙蔽心窍,竟敢欺骗伟大的孛儿只斤氏的王子!可……可我也是没办法,我也是被人所骗才拿了这些货物……若是再卖不出去,这么多东西砸在手里可如何是好!!”尼拉姆声泪俱下地哭诉道,磕头似小鸡啄米。
拔都强压怒火,他与他本是老相识,尼拉姆虽卖给自己残次品,可终究罪不至死,若说将他下狱似乎说出去也不太好听,尤其是怕伤了国内诸多商人的心。他一时犯难拿不定主意,便以眼神示意李彬帮忙。李彬心领神会,凑近他耳边低声说,“收买他,再捞一笔!”
拔都点头,朝跪在地上的尼拉姆踹了一脚,“抬起头来。”
尼拉姆脸上糊满了鼻涕眼泪,战战兢兢地抬起头。
拔都用靴子尖挑起他的下巴说道,“尼拉姆,我念你初犯,以及你父亲帮衬我父王多年的面子上饶你一命。我亦是理解商人重利,你被骗买了这些货也很可怜,可你错在不该再将残次品高价卖出欺骗旁人。商人应当以‘诚信’走遍天下,我今天饶你一回,望你谨记。”
“多谢王子教诲!多谢王子不杀之恩!”尼拉姆又磕了几个响头,那白布巾包着的头颅已是微微渗出了红色。李彬家中也是经商,他也晓得世道纷争行商不易,便走到他跟前朝他使个颜色,“拔都王子宅心仁厚,你那些货物我们全都买了,你出个价钱吧。”
尼拉姆行走各地多年头脑灵活处事变通,当即惊喜道,“五折……不不不!!三折!大王若是需要,免费送给您我也是愿意的。”
拔都颔首道,“本王不是贪图小利之人,你说三折,那我便已三折买下他们。”
“多谢大王!”尼拉姆再次行礼拜谢。
李彬有意给他个台阶下,忙又问道,“你带来这么多东西,就没有什么别的宝贝呈给大王吗?”
“自然是有的!”尼拉姆以感激的眼神望向李彬,连连点头,吩咐那些年轻力壮的汉子们又搬来几个箱子。
打开箱子一一介绍道,“这里是波斯本地产的顶级红花,这是手织的波斯地毯……还有这是波斯特产的椰枣果干。”
李彬捡几朵红花好奇地问道,“这是什么东西?”
“这是波斯产的药材,有镇静止痛的作用,我们那的人得了病都用这东西治疗。”
闻言李彬不好意思地笑道,“我不是大夫,亦不了解药材,”回头扯了扯拔都的衣襟,“买些回去给老姜研究研究吧。”
拔都对他的要求自然是不会拒绝的,“都听你的。”
然后又去摸摸那精致的毯子,“这毯子很是厚实,冬天马上要到了,需准备些铺在地上。还有那些椰枣,给别儿哥和撒里达买吧,他俩应该很爱吃。”
李彬在货物堆里翻来翻去,摸出来几个装着不知什么液体的小瓶问道,“这里装的什么东西。”
尼拉姆将那瓶盖打开,倒出来油状液体抹在李彬手上,“这叫做阿甘油,是沙漠中极罕见的一种名为阿甘树的果子榨出来的,他能治愈干裂的皮肤,也可以涂在脸上滋润皮肤。”
“咦?这么神奇?”李彬揉开手上的油脂,果然一阵异乡扑鼻,细腻的油水滋润着干燥的皮肤,温和且无异常刺激,“这东西有点意思!”
拔都看着那油膏脑中冒出了些许不切实际的想法,他告诉尼拉姆将那几瓶油脂全都包了。尼拉姆喜滋滋地叫来个人记账。
李彬与拔都在这挑挑捡捡一上午买了许多东西,待挑得差不多的时候,李彬叫账房拿来算盘。他还没学会写字时,便跟着二哥学会了扒拉算盘,只见白皙的五指翻飞,几分钟就将账算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尼拉姆在一边看着连连咂嘴。
“五百零三枚金锭,便宜些,五百如何?”李彬朝尼拉姆一笑,蓝色瞳孔里透出些精明贼光。
尼拉姆眼泪往肚子里咽,嘴上可还得应和,“好的好的没问题。感谢王子和李大人照顾生意……”
结好了钱,埃里克与十几个人下人一起把买的货存进库房装好。此时日上中天,早上吃的东西也消化得差不多,李彬的脸上便露出了些倦意。
“快到午饭的时候了,在这吃个饭?”拔都寻问尼拉姆。
尼拉姆赔得裤衩都快搭进去了,哪还敢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王府待着,赶忙借口推脱,带着人与骆驼返回了馆驿。
李彬确实是累了,一上午又看货又讲价还要算钱,现在他最想的便是吃饱饭再睡个午觉补足精神。于是扒了口饭便回了房去,与吃饱的小黄一个趴窝里,一个床上躺尸。
他刚睡着,便被人从床上拖起来弄醒。李彬气得眼睛还没睁开就哇哇大叫,“老子要睡觉!!不要烦我!!”
“吃饱了再睡!”来人的声音低沉粗犷,语气温柔中又带着几分不容商榷。
李彬睁开眼睛,见果然是拔都,有些不愿意又有些委屈,“大王……我帮您省了那么多的钱,您是不是该让我好好睡一觉啊。”
拔都不容他说话,一勺米粥就送进了他嘴里。
“唔……”粥煮得软糯香甜,温度刚好,李彬吃得倍儿香,朝拔都说道,“好吃,还要……”
“多吃点。”拔都放下高贵的王子身份,一勺又一勺将那整碗米粥喂给了李彬,“饱了没?”
“嗝——饱了!”李彬这才发觉这顿饭竟是由他喂的自己,咧嘴一乐,不好意思地谢道,“嘿嘿嘿还得多谢您。”
拔都打趣道,“哪的话,今日还要多谢你勤俭持家,帮我省了一大笔钱,区区一碗粥又算什么。”
勤俭持家?李彬怎么想怎么觉得这词不大对劲,“什么叫勤俭持家啊?我又不是你的当家主母。”
拔都闻言心中暗笑,装得一脸严肃道,“可以封你,又不是难事。”
“我不要……”这话题令李彬升起了一丝羞意,他一转身,脸朝着墙,将后背留给了拔都,便与雨夜那晚一样。但自雨夜一吻后,李彬每每想到此事就觉得怪异,与拔都单独相处时也觉得不自在极了。
“你怎么总喜欢背对着我呢?难不成我长得很丑?”李彬任他说什么也不理他,拔都索性往他床边一坐,揽着他的身体不撒手,“我说,你回头看看我嘛!”
炽热的手掌就在自己的身体上,李彬虽然看不见,但肌肤却能感受到那源源不断的热度。李彬莫名地红了脸,想起来自己幻想着那具强健身体自du的模样。想象中的手掌有多热,现下只比那时更热了几分。
“我要睡了……您去忙您的事好吗……”李彬强压颤抖的声线,委婉地撵人。
“你就回头看看我吧,我带了个好东西给你看。”
“好东西?”李彬听他声音不像是开玩笑,疑惑地回了头,“什……”
话还没出口,自己的口唇便被另一双唇瓣堵了个严严实实。
“唔……呜呜!!”李彬发不出声音,气得只能用鼻腔哼哼。拔都的脸近在咫尺,李彬被迫双手环着他的后背,在他厚实的背肌上拼命捶打以示抗议,却反被更狠心地玩弄嘴唇。拔都吮吸着他的两片薄唇,吮够了便探出舌尖描绘他的唇线,之后更是恶劣地伸进他呆呆地张着的口中一探内里的风光。
李彬不由自主地闭上了眼,他不常与人接吻,舌尖先是被拔都吸得麻酥酥,而后又被他有力的唇舌逗弄缠绕,恨不得两张口唇粘连在一起。
“唔……”李彬被亲得快要喘不过气来,他已没力气再去捶打拔都,况且那人皮糙肉厚自己也打不动,于是趁他沉醉于这唇舌舞蹈时在他的的舌尖一咬——
“啧……”拔都松开了嘴,尝到了血腥味。
李彬气呼呼地喘着粗气瞪着他。一双黑眼睛与一双蓝眼睛视线在空气中缠绕着对方。明明是互相瞪着彼此,却谁也不说话。
待痛劲一过,拔都伸出还渗血的舌尖,舔舔嘴角沾着的李彬的唾液,邪气一笑,“如何,哥哥给你的是好东西吧?”
李彬狠狠一抹嘴骂道,“放你妈的屁!给老子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