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陵随口说道:“我喜欢鹰。”
“为什么?你刚才不是老虎精吗?”
“我现在想当老鹰,可以飞到天上。”沈陵忽悠小孩子张口就来。
齐子俊拿出老鹰和马的,把老鹰的给他,他拿着马在桌子上像马儿跑一样,“我跑得可快了,驾!”
沈陵嘴角抽了抽,配合他拿着老鹰在他的马儿上空盘旋了一会儿。
春香看两个小孩子在屋子里玩得开心,亦是松了口气,小少爷如今大了,爱往外头跑,一个没留神就不见了人影,若出了什么事,便是他们的罪责。
玩了一会儿,沈陵便道:“只能这样玩,也忒无趣了些。”
小孩子的特点就是兴趣来得快走得快,他这么一说,齐子俊立即就变了心:“那我们玩别的,你想玩什么?”
“让我想一想。”沈陵环顾他的房间,看得出家里头对他的宠爱,房里当真是应有尽有,案桌上的笔墨纸砚都是给他随便玩的。
沈陵道:“我们玩一个你肯定没玩过的游戏。”
齐子俊不信:“还有什么我会没玩过,你说说看。”
“我要纸和笔,有没有骰子?”
“当然有了。”齐子俊带他到案桌上,让他随便用。
沈陵终于握到了毛笔杆子,宣纸还挺大的,但容易透,沈陵下手得轻一些,但线条画得歪歪扭扭。
春香在旁边看得心疼,这小孩儿会什么呀,浪费纸笔。
齐子俊看了半天也看不出什么名堂,等得都快无聊坏了,双手撑着小肉脸:“你在干嘛呢?什么时候好?”
“我在画藏宝地图,马上就好。”沈陵潦草地画了一个简易版的飞行棋图,对着纸吹了吹,吹干后平铺在桌子上,把他的老鹰放上去。
齐子俊好奇地来来回回看:“宝藏呢?在哪里呀?”
沈陵给他介绍规则:“中间是宝藏,我们一人一边,我从这边走,你从这边谁,这样绕一圈,然后投骰子,你扔到一,就是走一步,二就是走两步,看我们谁先找到宝藏。”
两个人玩起了简易版飞行棋,不得不说这游戏,无论古今,老少皆宜。很容易上手,沈陵变着花样带他玩,一开始一人一个棋子,后来再增加一个棋子,玩了大半天都不嫌无聊,连跟着齐子俊的仆人们也都站旁边围观了起来。
玩了几局,正是兴奋头上,齐老爷身边的仆人就过来要带沈陵走了,齐子俊可不乐意了:“陵哥儿,我们还没玩好呢,你别回去了,和我一道住,咱们天天一道玩。”
沈陵闻言便起了身,离了桌才道:“我娘在家等我,下回再和你玩,下回我带你玩更好玩的游戏。”
他走得潇洒,丝毫没得眷恋,徒留齐子俊瞪着小眼儿,开始闹脾气了。
春香哄道:“少爷,春香陪你玩好不好?春香也看懂了。”
“你们没有陵哥儿好玩,我就要陵哥儿!”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晚上有事,提前发了,等我存存稿再双更,存稿还有点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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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6
而此时,沈全红光满面地带着沈陵回家了,齐老爷给了他一块大肉,虽然如今天气热了,但应该能吃个两天。
方氏和三妞准备好了晚饭在家里头等侯,见沈全带着一块大肉回来,沈陵还得了大红包,脸上也泛起了笑容,每回沈全去报账,齐老爷都会给他点东西,今天也不例外。
“齐老爷怎么说?”虽然知道齐老爷肯定会同意,但方氏还是问了一句。
沈全抿了口酒,也就这个时候这婆娘才会主动给他备点酒,装腔作势了一会儿道:“齐老爷自然是许肯的,说以后每个月给我放两日假,还说啊……”
方氏盯着他:“还说啥?”
“还说下个月给我涨点月银。”沈全说到这儿自己嘴角扬了上去。
“真的啊?涨多少?”方氏眼睛放光。
沈陵抱着小碗吃他的蛋羹,耳朵也竖起来。
沈全美滋滋:“下个月给我二两银子的月银。”
方氏笑容满面,朝着屋里头的财神拜了拜,嘴里念叨着求神拜佛的词儿,今年风调雨顺,家里也算是事事如意,方氏想着回去得去村里头的庙里烧柱香。
方氏道:“你月银涨了的事儿先别同家里头说,外头也别张扬。”
沈全心里门儿清,不重不轻地嗯了一声,有了自己的小家定然是得为自己的小家考虑,他自认为是给家里的也够多了,家里大部分的进账都是靠他赚来的,怨气是没有的,毕竟如今粮食靠着家里头,也没分家,合该给一份,但更多就没有了。
不同于中喜欢的分家情节,古人并不喜欢分家,一来分家之后需要单独交税,二来古人崇尚四世同堂五世同堂,人丁兴旺才不会被外人欺负。古代的生产力有限,人多力量大,的确可以创造更多的财富。
“今儿个和齐少爷玩了什么?齐少爷待你好不好?”方氏又问沈陵。
沈陵脑海里浮现小胖子的模样,应道:“好啊,玩了很多游戏。”
他小侄儿也是个混世魔王,不过从未翻出过他的五指山,那小胖子还没他侄儿熊,沈陵在接近齐子俊这件事情使了点小心机,亦是有许些不纯动机,这齐家一看便是会给孩子启蒙的,家中应也有藏书,若能凭窥探几眼也是好的。
就是不知那小胖子会不会惦记着他,且就是看天命了。
第二日一大早,一家人就收拾了东西出城去了,赶上最早一班回乡下的牛车,一家人就占了四个座,早上出城的人少,车里头也没坐满。
都是一个地方的,否管认不认识,一聊绕个圈也是亲戚。
沈家在花神镇,古代的行政划分到县就截止了,建业县就在建康府的下面,花神镇则在建业县的右边,依靠着花神湖。一开始都是乡,富裕的乡形成了集市,后来慢慢发展,乡就变成了镇,但镇上也有那么两三条街,住宅什么的,和乡没有多大区别。
牛车晃晃悠悠地在一个一个地点放下乘客,一家人在花神镇下了车,沈全抱着沈陵,三个人手里都拿了点东西,往沈家走,花神镇这一片都姓沈,沈全一家就住在镇附近。
从镇上走回去的路上,乡里人见到他们纷纷招呼道:“这不是阿全吗?从城里回来了啊?”
“华大娘,回来看看爹娘。”
“阿全媳妇,还要鸡蛋不?我这回攒了不少呢。”乡里人都知道方氏做茶叶蛋的生意,许多人都把鸡蛋卖给她了,本来大家都要那到城里去卖,这样就省了不少事。
方氏道:“大姐,现在天气热了,鸡蛋不好放,我这生意也不好,暂时卖的就少了,最近收不了太多,等天气冷了,我再多收点,对不住大家了。”
“没得事没得事,你收我们就省事些,不收我们照样卖的。你家陵哥儿这么大了,俊得很。”
此时正是大家都忙完上午农活的时候,如今不是农忙,也就给地里除除草,浇点水,乡下乐乐子少,除了干活,就只能闲聊,沈全一家在城里头“安了家”,在乡里人看来,就是很了不得了,也都好奇得很,东扯一句西说一句。
沈陵便要下来,了然无趣地站在沈全身边,听他们说城里头谁家娶了个媳妇,乡下谁家姑娘嫁进了城,连三妞都碰着了以前相熟的小姑娘,被围着问城里的日子。
大郎二郎闻声而来,帮方氏和沈全先把东西拿回去,沈陵也跟着他们一道先回去了。
不是农忙的时候,家里头的女人便不需做农活,崔氏见着他,迭声问:“怎么着这个时候来了,是不是有什么事儿?”
沈全和方氏时常是找有事情的日子回来的,祭祖、过节或者亲戚家办酒的日子,这不年不节的,也没有捎个信回来,突然间就回来了,也难怪崔氏心慌慌。
沈陵摇摇头,无辜地看着她。
大伯母张氏说道:“铁娃能晓得啥,娘别着急,弟弟弟妹一会儿就来了。”
崔氏也反应过来了,拍自己大腿:“瞧我这,急了四六不分。铁娃,饿不饿?”
沈陵又摇头:“奶,我吃过了,不饿。”
张氏许久没见他,也怪有些稀罕,抱起他道:“铁娃咋感觉大了点,说话这口气,和小大人似的,难不成还真是进了城里头就不一样了?”
沈陵且只想快点长大,便无人可以随便这么抱他了。
崔氏准备茶水,笑眯眯地说:“可不,我们家铁娃子可聪明了,以后就是城里人了。”
便是张氏心再大,也免不了羡慕一下,谁让老三是家里头最能耐的呢。
二伯母李氏摘菜回来了,见着沈陵和方氏问候了两句,就开始闷声洗菜摘菜,默默地听着他们的交谈,张氏和崔氏也习以为常了。
沈陵头一回接触老家的人,细细观察家里的女眷,沈家的家庭结构很稳定,即便沈全和方氏收入不菲,且都进了城也没有分家的心思,一来是正统思想的影响,二来肯定是家中也比较融洽。
崔氏不是强势的性格,甚至有些老好人,李氏是个木讷不多话的人,那张氏应该是比较管事的。
婆媳几个在灶屋里头一边聊天一边准备午饭,不一会儿,大伙儿都回来了,沈家的院子里立马就热闹了起来,沈家是三间大瓦房,门在南边,瓦房在另外三边,中间是厢房、崔氏沈老头的屋子,东边是大房二房的,西边原本是三房和孩子住的地方,三房进城了之后,家里头的孩子都住西边了。
家里头一共四个男孩,大房的大郎,二房的二郎三郎,三个姑娘,大妞已经出嫁了,二房还有个二妞。
三郎比沈陵大三岁,今年八岁,皮肤黝黑,壮实得像头小牛,一看就没少在外头疯玩。沈家这样的人丁不算兴旺,不算多不算少,劳动力够用又没有太多的人地矛盾。
沈陵跑男人里头去探听了,沈老头瞧见他,嘴角也扬了起来,朝他招手,沈陵走近,沈老头把他抱腿上,刺癞刺癞的手这儿摸摸那儿揉揉:“铁娃,你奶奶说你算术很好,算给爷爷看看。”
沈全笑着说:“铁娃,给爷爷算一个。”
崔氏大郎二郎回来之后,把沈陵夸上了天,别说家里头,外头都听崔氏夸耀过。
沈全炫耀似的让沈陵展示了一遍。
沈大道:“铁娃这脑瓜子灵得很,大郎这么大的时候数个数都数不全,还得把脚给搬上来。”
大家哄笑。
大郎闻言,红了脸:“爹,您还好意思说我,您自个儿还不是五加七都算不清。”
沈二笑着说:“大哥算术是我们三个里头最差的,也就老三脑袋灵光,以前去卖东西,全靠他来算。”
沈大被揭了老底子,尴尬地咳了两声。
兄弟三个又追忆起往事,他们小的时候,世道不好,三兄弟感情非常要好,沈三仍记得沈大省着自己的半个馒头给他吃,如今世道好了,兄弟三个都成了家,虽顾着自己的小家,但仍紧紧维系着。
沈老头抱着沈陵,欣慰地看着三个儿子融洽和睦,他这辈子生逢乱世,没什么出息,要说最有脸面见祖宗的,就是把这三个儿子护全拉扯大,如今子孙兴旺,一代比一代好,以后也好见祖宗。
沈全和方氏回来的目的很简单,就是告诉一声不用再多收鸡蛋了,要腌菜酱菜,崔氏做酱菜很有一套,往上推有祖宗是做厨子的,总会流传下来一些秘法。
中午男人们上桌吃,女人小孩就在灶屋吃,沈陵坐在小凳子上,看着旁边的三郎呼啦呼啦地大口刨食,方氏看着眼热不已,道:“铁娃,你看看三郎,吃得多快多乖,你快点吃,看看谁吃得更快。”
沈陵:……
三郎胸膛挺起了一点,吃得更快了。
大人们都觉得吃得多与身体健康一定是有必然联系的,沈陵还是慢吞吞地一口一口细嚼慢咽,科学表明饭不能吃太急。
三郎飞快地吃完了自己的大碗,似乎还不满足,看了看旁边还有一大半的沈陵,舔了舔舌头,小声道:“铁娃,你是不是吃不掉啊?”
沈陵还没来得及说,二伯母李氏就哼哼两声,三郎缩了缩头。
方氏道:“三郎又没吃饱?”
这个又字用得如此精妙,告诉了沈陵是怎么回事。
二伯母瞪了他一眼:“他就跟狗似的,不知饱,不能由得他,他又不干活,就是在外面疯玩。”
三郎可不乐意了:“我咋没干活,我喂鸡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