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少顷周身寒气逼人,那一双眸子里面有着仿佛瞬间可以把人冻结的寒意,叫人根本就没有勇气和他去对视。
佩佩当然也不例外,自知自己说错了话,又不敢去看冷少顷的脸,转身对荣依珊道:“想来他们绑架阿姨只是为了钱而已,我们花钱免灾,一定会没事的,你一定要打起精神,不要自己先垮了,你去洗个脸,我去买点粥回来。”
找了这么一个冠冕堂皇的借口,急忙拎起小包跑出去了。
因为她知道,冷少顷此刻的脾气可是大的不得了,自己再待下去,弄不好就会给他撕成碎片也不一定。
也奇怪了,这个男人在和珊珊姐在一起的时候,从来都是语气软软的,态度柔柔的,怎么一面对自己,就变成了凶神恶煞了呢?
果然是看人下菜碟的。
佩佩前脚刚出去,冷少顷的一个手下就急匆匆的从外面走了进来。
冷少顷坐在位子上没有动,荣依珊紧张的坐直了身体。
可是让人失望的是,手下并没有带回来什么令人兴奋的消息。
冷少顷尽管已派出了所有可用的人,动用了一切可动用的关系,却依然没有找到一点线索。
那几个绑匪和荣母,仿佛人间蒸发一样,无论他们怎么找,依旧找不到他们藏身的位置。
冷少顷的脸色异常难看,却又发作不得。
荣依珊整个人就像是抽离了灵魂的躯壳,一次次的被失望折磨着,早已经麻木到无动于衷。
又是一天漫长的等待,对他们而言,简直是度日如年。
又累,又饿,又困。
三重打压之下,将近傍晚的时候,荣依珊终于是睡了那么一下子。
而冷少顷就趁她睡着的空档,出去了,有很多事情,他必须要亲自过问一下才放心。
毕竟这件事情,实在是太过严重,弄不好,真的性命攸关啊。
如果荣母真的出了什么事情,荣依珊一定会自责内疚上很久吧。
冷少顷走了,佩佩就默默的陪在荣依珊的身边。
看着她即便在睡梦中,也依旧紧紧皱起的眉头,心里面说不出来的滋味。
不过好在,睡上一下,总能让她疲惫不堪的一颗心得以暂时的解脱吧。
可是,佩佩所不知道的是,荣依珊睡的其实很累。
她做了一个很可怕,很可怕的梦,梦到自己终于找到了母亲。
她跟着一个背影有些熟悉的男人,一路走进幽深而又黑暗的小巷,然后,那个男人走到一栋房子前,打开了门。
她一直在后面如影随形,手里面牢牢的握住一根木棒。
在那扇房门打开的瞬间,她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直接就挥起了手里的木棒,狠命地砸向了那个男人的头。
也许是因为她的力气太大的缘故,就听到一声很大的响声,棍子应声而断。
然后,那个男人回过头来的瞬间,露出来无比狰狞的嘴脸,身体就一点点一点点的瘫倒在地,有鲜红的血液,从他的头顶流下来,那样子说不出来的恐怖。
她差一点就瘫倒在地,两条腿软软的,没有一点力气,不过,她还是鼓起勇气,绕过那个明显已经死去的男人,小心翼翼的,走过去伸手不见五指的屋子里。
光线太暗了,什么也看不清楚,她于是,取出来自己的手机,打开手电筒。
然后惨不忍睹的一幕就跃然入目。
墙角处的母亲,安详地合着眼睛,那么僵硬的姿势,证明她早就已经,走了。
身边,佩佩的声音响起来,把她从残忍的梦境中唤醒:“珊珊姐,珊珊姐,你醒醒,你快醒醒,一定是又做噩梦了吧?”
荣依珊睁开了眼睛,四下的熟悉的景物告诉她,刚刚的一切不过是一场噩梦而已。
可是即便如此,她也还心有余悸。
佩佩,张了张嘴,想要说两句安慰的话,可是又觉得,知道该说什么好。
她除了这样陪着她,真的是无能为力了。
担心她老这么不吃东西身体受不住,几次劝她吃饭她都不肯,说什么话也都像根本听不到一样。
可见是生理和心理上的打击,已经让她承受不住。
天色暗下来的时候,荣依珊苍白的脸颊突然变得异常红润。
倚着佩佩的身体,也在轻轻地发抖。
冷少顷感知到了她的异常,伸手去摸她的额头,果然是病了,额头滚烫,根本不是正常人该有的温度。
冷少顷急忙抱起荣依珊,走向卧室,回头对佩佩吩咐道:“马上打电话找医生过来,她烧的很厉害。”
佩佩急忙拿了自己的手机,打电话给大夫,之后就匆匆的跑向卧室。
冷少顷已经把荣依珊轻轻的放到了床上,去衣柜里找了一套天蓝色的睡衣递给佩佩,要她帮忙换上。
自己则转身出去,倒了一大杯水,又拧了一个手巾把,重新回到卧室时,佩佩已收拾妥当。
放下水,冷少顷帮荣依珊擦了手脸,又帮她梳理了长发。最后扶起她,将一大杯白开水都喂她喝了下去。
佩佩没有想到冷少顷这么一个平时看上去冷酷到不近人情的男人,竟然也有这么细心的时候,连她这个做朋友的,都给感动到了呢。
没多久医生就过来了,量过体温,拿了药让佩佩给荣依珊服下,之后又给她挂了点滴。
出去的时候,医生安慰容冷少顷道:“她的病是抵抗力低,又有点着凉造成的,没什么大碍的,挂两瓶点滴就好了。”
冷少顷没有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前脚送走了医生正,后脚他的电话就响了。
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是一个陌生的电话号码。
他稍稳了下心神,才接通了电话,电话那头是一个经过变声处理的声音。
绑匪向冷少顷提出了五百万赎金的要求,在今晚交易,并威胁他不准带警察,只一个人去,不然就撕票。
冷少顷全都答应下来,并保证,只要人质没有问题,赎金就不是问题。
他更不会去通知警察。
挂了电话的冷少顷,并没有马上采取行动,而是一个人站在客厅里的落地窗前面,取出了一支香烟慢慢的吸着。
他吸的很快,也很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