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舒雅推脱一番,见樱子坚持,也就不再拒绝了。
很快到了探视的时间,重症监护室的大门敞开了,家属在门前排队,护士挨个的发鞋套和口罩、帽子。
“舒雅,快去吧!”
樱子提醒。谭舒雅立刻起身往重症监护室里走,走出去两步,她不时的回过头来,看向电梯门口处,似乎在等待着什么人的到来。只是直到她进了重症监护室的时候,电梯的门仍旧是紧闭的,没有任何人出来。
等我从里面出来的时候,他们应该就到了吧。这么想着,谭舒雅进入了重症监护室。
金卓仍旧没有醒,还在昏迷着,身上插着各种各样的管子,带着大大小小各种形状的仪器。原本好好的一个人,突然之间,就躺在了这里,靠着这些仪器来维持着生命。
看着这样的金卓,谭舒雅又红了眼睛,她吸了吸鼻子,找了盆子和毛巾,倒了温水过来,简单给金卓擦了脸和手,胳膊和腿能擦的地方也都擦了,除了关键地方她不该碰的,她都替他擦过了。
擦完之后,将毛巾扔进水盆里,谭舒雅握住金卓的手:“金大哥,你一定会醒过来的,是不是?等你醒过来,我们就结婚。”
“金大哥,你一定要醒过来。”
谭舒雅紧紧盯着金卓,希望他能有反应,可是过了半晌,他都没有动一下。
从重症监护室里出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五点了,外面,除了岳先生、岳夫人、樱子三人,和其他病人的家属之外,再也没有一个是她认识的。
没有顾秉谦,更没有彤彤。
谭舒雅缓缓握起拳头:顾秉谦!他骗了她!
谭舒雅走到偏僻的地方给顾秉谦打电话,打了一个又一个,都没有人接。谭舒雅心里越来越急:顾秉谦他……他真的会把彤彤扣下、再也不还给她吗?
思索了片刻,谭舒雅实在等不下去了,跟樱子说了一声,匆匆离开了医院。这个时候还不算太晚,一般的公司都还没有下班,她直接去了顾氏集团。
不让任何人通报,直接上了28楼,闯进总裁办公室:“顾秉谦!顾秉谦!彤彤呢?你把彤彤藏到哪里去了?!”
总裁办公室里没有人。
谭舒雅去别处寻找,都没有找到顾秉谦。她心里越来越着急,再次拿出手机给顾秉谦打电话,打了好几次,电话终于通了。
“顾秉谦!”谭舒雅的语气很不好,“彤彤在哪里?我现在就要接她回家!”
电话那头没有人说话。
谭舒雅怒极:“顾秉谦!顾秉谦你到底想做什么?!你答应过我不跟我抢彤彤的!你现在到底在做什么?!你到底想怎么样?!”
“谭舒雅。”顾秉谦的声音响起,带着沙哑的嗓音,听起来十分的低沉。
谭舒雅握紧了手机等着他说话。等了好一会儿,等到她快要不耐烦了,即将再次催促的时候,顾秉谦的声音又响起来了:
“谭舒雅,你一定要嫁给金卓吗?”和之前那一句一样,连名带姓的一起叫她,带着明显的疏离。
谭舒雅咬了咬嘴唇,目光坚定:“是。”
又是一阵沉默。
谭舒雅恨极了这种沉默。
再一次的,在她耐心即将崩溃的时候,顾秉谦开口:“谭舒雅,我的女儿可以姓谭,却绝对不能姓金。”
谭舒雅脸色一沉:“顾秉谦,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如果你嫁给金卓,你人可以嫁过去,女儿,不能跟过去。他是我顾家的女儿,没有认别的男人做爹的道理!”
“顾秉谦!”
“谭舒雅,我的意思已经跟你说的很明白了,到底该怎么做,你看着办吧。”说完,顾秉谦就挂断了电话。
“顾秉谦!”谭舒雅再一次的怒喊。她将顾秉谦的电话拨出去:他不可以这样!他不可以这样抢走她的孩子!彤彤是她的!跟他没有半点关系!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听着手机里面传来的声音,谭舒雅猛地将手机扔在地上,“砰”的一声响,手机被摔烂了。
省立医院,高级病房里。
看着站在窗户前拿着手机发呆的顾秉谦,赵寅叹了口气:“顾总,你刚才为什么要那样说。你这样……谭小姐会更恨你的。”
顾秉谦笑起来:“我知道。”
“那……”赵寅不明白。
顾秉谦放下手机,透过两片窗帘中的缝隙,看着外面的一线风景:“舒雅很聪明,如果我拿别的理由搪塞,她迟早会发现彤彤的问题。只有……”
他苦笑起来:“只有我借着她要嫁给金卓这个由头,跟她抢彤彤,她才不会往别的地方想。她只会以为,我是在借着彤彤逼她反悔。”
“那谭小姐只会更恨你!”
顾秉谦嘴角的弧度越发的大了,他说:“是啊,她只会更恨我。”
“十年了,从佳琪出事到现在,十年了。这十年里,我相信,舒雅每一天都过的很不开心。后五年比前五年更加的不开心。前五年在监狱里,她还有希望,想着等她出去,贺一鸣就会以最盛大的婚礼娶她,后五年……”
“她失去的太多,爱情、亲人,还有很多很多。这每一件事,她都装在了心里,成为了负担。她以为,这所有的一切都是她造成的,是她的顶罪,造成了如今的局面。到了现在,还加上了金卓的一个肾,如果这个时候再告诉她,彤彤可能……可能感染了艾滋病毒,她会疯的。她真的会疯的!”
赵寅站在顾秉谦身边:“所以,您就想办法让她恨您。恨你恨的厉害了,自然就不会再过多的恨自己。有了你这个罪魁祸首,她就有了理由,给自己一条生路。”
顾秉谦笑了笑:“这也是最好的,让彤彤在我身边待42天的办法。”
看着顾秉谦嘴角的笑意,赵寅心底越来越荒凉:“42天之后,确认了彤彤没事,你就会把彤彤送回去,是不是?”
顾秉谦没有说话,但赵寅知道,这个答案是肯定的。他最关心的不是这个,他最关心的是:“那42天之后,你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