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李宁从洗浴中心回到了酒店,替他开门的是一夜没睡的刘铁男,双眼通红。
“男哥,你怎么了?”李宁看出了刘铁男的异样,疑惑的问道。他昨晚上花了一晚上的功夫把自己拾掇干净了,但是胡子还继续留着在,带着一点沧桑感,和当年的李宁,气质上大相径庭。
刘铁男笑了笑,没回答这个问题,让进了李宁,指了指房里还在睡觉的铁蛋,示意李宁脚步轻一点。
“你这几年在金三角学到了什么!”相对坐到沙发椅上后,刘铁男问道。
“学会了开枪和杀人!”李宁淡淡的回答。
老刘并不惊讶,他能看出李宁如今的气质里带着一股子血腥味,当年还是小混混的时候,他只是乖戾嚣张了一点,而如今的李宁,曾经那股不可一世张狂的气势完全收敛了起来,迸发出来的是更恐怖阴冷的杀气。
刘铁男瞟了一眼李宁鼓鼓的腰:“拿出来,我看看!”
李宁便掀起了上衣,从裤腰上拔出一把54,这种缅甸土造的山寨54,从边境上买的话一把得要一两万。
老刘摆弄了两下又递给了李宁:“以后不要别在腰上,露出来就不好了,回了家也没必要再天天带着枪了!”
李宁点点头,应了一声。当年他走的时候就对刘铁男很敬佩,后来跑路投奔金灵儿,在那边更是听说了男哥的威风事迹,心里对这个男人的敬畏感就更重了。如今他回来,三子已经驾驭不了他,在李宁的心里,只服刘铁男。
“跟我说说金灵儿山寨现在被哪一伙人占了!”
“好!”李宁喜出望外。
“那个毒贩叫赵成,听说以前是沙伊的手下,后来沙伊垮台从金三角逃了出去,他就竖旗子纠集了沙伊丢下的一些散兵游勇成立了自己的武装贩毒组织。大概有百十号人,装备很精良!”
刘铁男点点头,金灵儿的山寨他依稀还有印象,只是靠百十号人是没办法把整个山寨严密的保护起来的。
“男哥,你是要去救灵儿姐吗?”李宁问道。
刘铁男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吐出一口浊气,颓然道:“没想好!”
“男哥,这有什么好想的。灵儿姐姐都为你生了小孩了,你难道忍心看着铁蛋成为没妈的孩子吗?”
“没妈的孩子?”刘铁男皱了皱眉。
“以我对灵儿姐的了解,她绝对不会嫁给赵成。当时答应只是权宜之计,一旦忽悠赵成放了那些无辜的寨民,她肯定会反抗!”李宁很坚定、很认真的道,“而且以赵成的行事风格,灵儿姐必死!”
李宁把死字咬的极重,听的刘铁男眼皮莫名的跳了一下。
“我在寨子里待了两年,灵儿姐对你真的是一往情深,她经常拉着我,让我说你的事!还让我带铁蛋,因为我是唯一了解他爸爸的人!”
李宁自顾自的说着,刘铁男也有点感触,但这样的气氛很快便被一段吵闹的手机铃声而破坏了。
刘铁男接起电话说了两句便站起身对李宁道:“你等下带铁蛋去找三子,让他给你配一部手机方便联系。我要出门了!”
李宁不甘心,站起身哀求的叫了一声:“男哥!”
刘铁男没理会,径直朝门口走去,同时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对李宁说:“他妈的,再过九天,老子就要结婚了!”
……
从酒店出来,刘铁男先开车去接了陈珂,努力的装出一副精神焕发的样子。
接下来的一整天,刘铁男都在陪着陈珂试穿婚纱,陈珂一直被自己的选择性困难症折磨着,跑了两家婚纱店,三家婚庆公司,唯一看上的一套婚纱,人家只租不卖。
刘铁男当然不会让自己的女人穿租来的婚纱,尽管这婚纱一辈子只穿一次。
跑了一天没有任何收获,五点多,陈珂终于放弃,决定继续使用原先就定下来的那套婚纱。
晚饭在滨州新开的一家泰国菜馆,即将到来的婚礼让陈珂异常的兴奋,一直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
刘铁男却满脑子都是金灵儿的事,有点魂不守舍。
“老公,你怎么了?不会是生病了吧!”见刘铁男又心不在焉的没听清自己刚才问的问题,陈珂放下筷子,盯着刘铁男很关切的问道。
“没怎么!”刘铁男摇摇头,逃开陈珂直视的目光,举起茶杯抿了一口。
“你肯定有事!”陈珂很肯定的道,“到底怎么了,你说出来,都是一家人了,藏着掖着的,你累不累!”
刘铁男瞟了一眼陈珂,犹豫了片刻后,艰难的道:“你等会儿,我叫个人过来!”
说罢,刘铁男掏出手机给三子打了个电话,让他把铁蛋送过来。
二十多分钟后,铁蛋一个人走进了餐厅,像个小大人一样,环顾了一圈找到刘铁男,然后径直走了过去。
拉了拉刘铁男的衣角,铁蛋喊出了一句差点让陈珂呛住的话。
“爸爸,你怎么不带我来吃!”
刘铁男冲着铁蛋笑了笑,把对方抱到自己的身边坐下,然后给他拿了一副碗筷,让铁蛋自己夹菜吃。
忙完这些,刘铁男才看向早已经目瞪口呆的陈珂。
“他……他刚才叫你什么!”陈珂指着铁蛋,慌乱的问道。
“他是我儿子!”既然决定摊牌,刘铁男表现的很镇定。
陈珂的眼泪瞬间就出来了,并且很快就成了泣不成声。
“刘铁男,你他妈混蛋,在外面有女人就算了,怎么连儿子都有了!”陈珂一边哭一边断断续续的骂道。
刘铁男平静的等陈珂发泄完,其间耐心的帮还不太会用筷子的铁蛋夹了几块肉。
哭了差不多五分钟,陈珂慢慢的停下来,她知道刘铁男既然让孩子过来,肯定是有话要说的。
“说吧,这臭小子是哪来的!”
“我不是!”铁蛋双手虽然在抓着大骨头乱啃,但还是听出了陈珂语气中的不友好,含糊不清的叫了一句。
“你就是!”陈珂眼泪又下来了,有点失态的和一个两岁半的孩子置起气来。
铁蛋这次没再说话了,专心的吃着碗里的肉。
刘铁男有点心疼陈珂,轻轻又无奈的道:“别哭了,这事很复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