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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宰相千金(1)

    不知是看见什么,枕畔蜷伏着的小花猫忽然凌厉地叫了两声,随即冲出明月轩,向院子窜去,脚底柔软的肉垫在章馨怡脸上轻轻点了一下,章馨怡被弄醒了。
    她懒慵慵地躺在床上,倦意仍未全消。窗户开着,熏风透过帘外的竹林蕉丛拂进明月轩,已带几分凉意。
    夏蝉吱呀呀鸣个不停,又一个血色黄昏来到观音山庄。
    馨怡双手枕头,百无聊赖地闲看窗外那一片蓝天。
    蓝天上贴着几片淡得透明的云彩,周角却被夕阳的余晖染红,馨怡的心仿佛夕阳染红的淡云,流血不止。
    她是王昭君转生,这个曾经为和亲而远嫁匈奴的秭归姑娘,是西汉以后,历代王朝彪炳的巾帼英雄。
    然而章馨怡在冥冥之中知晓这一情状后,却怎么也不相信。
    自己怎么能是王昭君,王昭君生活在西汉年间,而自己所处的朝代是北宋哲宗天子刚刚谢世,徽宗皇帝登基不久的年月,两者风马牛不相干呀!
    可一来到观音山庄,每天晚都有一个白发仙翁给她讲述王昭君的不幸,说她就是王昭君重生。
    章馨怡还是不信,问白发仙翁是谁,白发仙翁说他是璇玑教主,奉天帝之命来释解章馨怡的前世今生,章馨怡才相信,一千多年前的王昭君重生了——
    公元前52年,一声响亮的婴啼声使秭归宝坪村一阵震颤(西汉时归属南郡),村里一户王姓人家的女儿呱呱落地,取名王嬙,字“昭君”。
    老来得女,王嫱的爹娘乐颠颠地将爱女捧着、供着。
    兄嫂也疼进了骨缝儿里,唯恐刮风吹掉小妹妹一根汗毛。
    亲人环绕,娇生惯养,俊俏的小女孩儿,蹦蹦跳跳,嘻嘻哈哈;荆楚大地的细雨日浴,滋润她一天一天长大。
    姑娘十八一朵花,刚刚16岁的王嫱,便出落成明眸皓齿、天生丽质的小美人。
    美,是娘胎里带来的资本,谁也抢不走。方圆百里,都知道王昭君——“南郡一枝花”。
    王昭君的名字,犹如一轮皓月,朗朗地照着;哪儿都能望见,随处都有影子。
    少女矜持地微笑,黑长的睫毛一闪一闪的,她凭栏远眺,满目是翠绿的山林、明媚的阳光。
    这个新鲜的世界可真好,可是,做梦也没想到,灾难正朝她一步步地逼来。
    公元前36年,西汉朝廷的日子越来越宽裕,不必再像文景时代那样勒紧裤腰带了。
    尤其是匈奴,窝里斗,分裂成南北两部。南匈奴,靠近中原,好在既亲近,又温顺;北匈奴,不服天朝管,幸而远在漠北。没战乱,有钱花,真是太平盛世。
    汉元帝“饱暖思淫欲”,便动起了“选秀”的歪点子。说白了,就是把天下美女,都拽到他自己床上去。
    巍巍汉宫,就是一口“活棺材”。人常说:宫门深似海。那种地方,人压人、人踩人,勾心斗角,想熬出头儿?难死了。
    女人,十月怀胎,可以生下一个孩子;倘若守在皇帝身边,恐怕十个女人都受孕,最终一个也养不活。
    王家人当然知道皇宫是个“虎狼窝”,他们个个儿提心吊胆,生怕官府上门找茬。其实,怕也没用,王昭君名冠南郡,连叫花子都知道,郡守大人和县令老爷早就瞄准她了。
    乌云滚滚而来。不久,胁肩諂笑的官差叩响了王家的门环。
    朝廷是天,皇帝就是老天爷,他喜欢什么就得有什么;想要谁谁就得奉命而去。
    王昭君被选美的官吏看准了,她含泪微笑,向每个表情悲壮的亲人拜辞,踏上前往京城的道路。
    早春三月,满山遍野的菜花,一片金黄。16岁的王昭君,缓缓登上了香溪岸边的官船,她默默地祷告:“总有一天,我还要回来!”
    然而,这句话成了她一生的奢望,直到安寝于大青山下的墓窀,这句话也没实现。
    风一程,雨一程,小船顺香溪而下,入长江、逆汉水,飘飘摇摇,驶向遥远而陌生的地方。
    坐在船舱里,王昭君支頜沉思:少女时代结束了,等在长安城里的,究竟是怎样的命运?冷美人?还是辣妹子?
    披星戴月地走了三个月,隐隐约约望见长安,王昭君自己也说不上来是忧伤还激动。
    迎候王昭君以及众多“秀女”的并非汉家宫闕,而是地地道道的监狱——“掖庭”。
    “掖庭”曾是一座皇家监狱,高墙矮窗,是关押犯罪的王室成员和宫女、太监的地方。
    几经演变,这座临时看守所,被改装成简陋的“储秀宫”,尽管地方不怎么样,可是便於管理。
    掖庭的官吏称“掖庭令”,职位不高,却执掌权衡,一手遮天。
    掖庭令轻蔑地瞥了瞥这群如花似玉、乡音各异的小美人儿,暗自笑道:漂亮顶个屁!见不着皇上,休想当娘娘!奓刺儿?敢!都得听老爷我的!
    此后一段时间,王昭君一群美人儿就呆在掖庭狱,百无聊赖的王昭君守着一盏孤灯苦思冥想:究竟什么叫做“出头之日”。
    莫非就耗在这口不透气的“活棺材”里,等待哪天皇帝佬儿心血来潮,把自己召去“宠幸”一回?最后,领个或大或小的封号?倘若“青丝熬成白发”,一辈子见不着皇帝呢?难道朝廷还肯安置一个鹤发鸡皮的老太婆吗?笑话!大概,给皇帝当个小老婆,到头儿了——这就是望眼欲穿的“出头之日”。
    夜深了,心凉了。王昭君斜卧在枕上,郁郁寡欢,蛾眉紧蹙。
    一天又一天,她空洞地捱着,俊美的大眼睛望不着一丝明天的曙光。
    16岁,美,而且娇惯,王昭君满腹少女的优越感。
    她素面朝天,优雅地走在花枝摇曳的小姐妹中间,既不肯取悦谁,也不愿屈尊俯就谁。
    最要命的是,她不买上边的账。漫说贿赂几串铜钱一匹绢,就是浅浅的笑脸,也不给一个。
    “土皇帝”们当然没好气儿,隔三差五就话里话外地“敲打”这个傲慢的“冷美人”。
    日子一长,早就失去耐心的王昭君变得空前焦躁,她居然公开耍性子,和“掖庭令”唱起了对台戏。
    王昭君问掖庭令,那个传说中的“大救星”——当今皇帝陛下,到底在哪儿呢?
    有些小姐妹心眼儿灵活,明里暗里好一阵打点,旋即被召进内廷,侍奉天子。
    王昭君并不在乎能否侍寝,但她非常看中自己在“美人堆”里的名次和地位。
    这种“名位”,绝非朝廷册封的嬪妃等级,而是少女的自我认同和价值兑现。
    王昭君觉得:“我最出色。”然而残酷的现实,偏偏把她丢进了残花败柳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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