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啧,好显贵的门第!”
“可不是嘛!说来这贾家子弟也是个个出息。现今毅勇侯年轻的时候,大力改造西北,花费六年时间,不惜身犯险境,远赴北戎,绘制舆图,助圣上一举拿下北戎,活捉二王子。如今已贵为吏部尚书。可惜如今老太太一去,他为承重孙,又是在老太太跟前长大,上了折子要替老太太守三年重孝,将这官职辞了去。”
说这话的人也有几分见识,虽说是为了守孝,但也是想借此致士。贾家荣耀至此,是急流勇退的时候了。此次丁忧,怕是不会再起复。
想到此不免摇了摇头,见得身边之人还在问,接着道:“贾家二爷早年在翰林院是主持修建图书馆的。如今早已不做官了,一门心思搞学问。倒是出了不少的少儿读物。每本都是选取的史记故事,用语虽浅显直白,但意义深远。尤其小儿读之,十分好记。倒是为往后学史大有益处。”
嘴上说着,心中又是想,如今这几本少儿读物已经渐渐成为各大私塾书院的必备教程。这样的深远影响,再连同那舆图,看来是贾家谋的一张保命符。
“再有这贾三爷,如今京都大多房舍能装有玻璃窗户。几乎寻常百姓家也可见牙刷牙膏。再有那暖气。都是贾三爷的功劳。以往每年冬天,大雪之时总有那么些冻死之人。现今有了暖气,且这两年工艺纯属了,产量极大,价格也便宜,倒是一般人家也用得起。倒是少了些冻死的人。也算是大功劳一件。不过,前两年,有人弹劾三爷这些东西不过都是些奇技淫巧,不值当重职之位。贾三爷性子直,当场摔了顶头乌纱扬长而去。”
“至于这贾四爷。估计不论京里京外,没有女子不喜的。脂砚斋如今开到我大魏大江南北,十个女子里头,七个在用,人人都爱得很。更有贾四爷化名怡红公子所作的两本诗词,乃是婉约派的大作。尤其这其中不少作品赞美女儿家的美好,又道尽女儿家的艰辛幽怨。不说姑娘家,便是年轻太太们读了都说,若贾四爷身为女人,恨不能引为姐妹知己。”
这话倒是让周遭听到的众人都是一乐,哈哈笑起来。忽然有人问道:“那这么说来,这贾家现今几位爷都不当官了?”
回话的轻轻一笑,不曾反驳,心里却道:以贾家如今的地位,这才是聪明人的做法。再说,贾家便是不做官,长房这边还有毅勇侯的爵位。便是二房的政公,虽没有什么才能,但因着皇后娘娘,自被皇上封了一等承恩公。再有贾家四位爷的各种丰功伟绩,何人敢小瞧?
如今退下来,过得几年,等贾家的荣耀渐减,正好是小辈出头之时。只需将教育抓在手里,子子孙孙无穷尽也,何愁家族不旺?
第74章 王子胜1
身为贾史氏的这一辈子,林宁也算是高寿。贾家两房皆富贵荣耀,子嗣繁盛,儿孙满堂。说来,她的死也算是时候。彼时,贾琼地位稳固,皇上封其嫡长子为太子。也到了贾家该退的时候了。她的死,正好给了贾家急流勇退的契机。
其实贾家迁居京城已久,京中也有坟地祭田,并不一定需要回乡。为了让贾家更好的避出朝堂,免得惹了皇上的忌惮之心。林宁特意伪造了贾代善的书信,言及等贾史氏百年之后,让后人迁出自己的棺樽,同贾史氏的一起送回金陵祖籍安葬。
子孙扶灵回乡,又是结庐守孝之期,自然便可从朝廷视野退避下来。
从贾史氏的世界回来,林宁惊喜地发现,这次的任务经验值奖励十分可观,足有七万之多。再加贾家乃是军功起家,征战四方,林宁穿越的时间尚早,从库房很是搜罗出了不少异国宝物,兑换下来的也有好几万。
零零总总加起来,去除掉购买系统商品所花费的,单这一次任务所得就和之前三次世界所得持平了。果然到得后面,任务难度增加,奖励也跟着猛涨了。
握拳,一定要加油!
大约是被这奖励给刺激的,林宁连休息都不曾,同007一说,便直接进入了下一个任务。这次的任务对象是王子胜——原著中王仁和王熙凤的父亲。
上一世,作为贾母的时候,林宁还和贾代善谈论过有关于王家的事情,甚至怀疑过王子胜的死。如今成为王子胜,在接受完记忆之后,林宁发现,这简直就是一炮灰。
王子胜乃是王家家主王衡的嫡长子。王家是当年跟随太/祖打天下的,王老爷子一生戎马,战功赫赫。可惜王衡生来体弱,不是个习武的苗子,未能子承父业。王家也因此逐渐离了军权中心。王老爷子到死都念着此事,以至于这也成了王衡的一块心病。
自个儿不行,便想要培养儿子。这本是人之常情。奈何王子胜似乎是另一个王衡,头脑有之,能力有之,却一样的体弱,生来小病不断,也曾习武,锻炼之下,身子是好了一些,但和王衡一样,没有那等天赋,刀枪剑戟无一样擅长。
俗话说,文无第一,武无第二。武人讲究马上定乾坤,军中最看重的就是拳脚功夫,不论是领兵作战,还是收拢人心,凭的都是实力二字。甚至于军队中大多数伍长,什长,百夫长等都是靠比拼武力上位。因此,没有出众的武艺,便是你兵法学得再好,又有何人会服你?这样的人物,也成不了元帅大将军,只能做将军幕后的军师,到底不是王家所愿。
王衡摇头叹息时,却意外的发现次子王子腾勇猛过人,长/枪短兵都可使得。尤其还不是那等有勇无谋之人。有能力,有野心,有战力。这等人物怎能让他不欣喜若狂?如此一来,大半的心思都用来培养次子,相比之下,对长子便越发失望了。
王衡自身其实并非想要弃长扶幼,在他心里,还是想着长子继承家主之位的。然而却因为父亲的遗憾,自身的执念,想要让次子王子腾走祖上的路子,光耀门楣。为此,处处为王子腾铺路,在王子腾身上倾注了许多期待。
也因着这些,从小到大,王子腾所得到的不论是吃穿用度还是父亲的重视喜爱不但不必王子胜少,反而有过之而无不及。在这样的环境下长大,王子腾怎么会没有半点心思?
林宁一叹,说到底还是王衡把王子腾的心养大了。给予他王家的力量支持,支持培养绝不在长子之下,让长子活在他的阴影之下,日夜需得防着这头饿狼,结果到头来还想要兄友弟恭?果然有梦想谁都了不起啊!可这梦想也太……
虽说王家离了军权中心,但是跟随太/祖打天下的封爵的人家,这些年的经营不在话下。王子腾怎么会眼看着家主之位落到一个在他看来样样都不如他的人手里?
王子胜非是毫无心机之人,却到底棋差一招,落得个英年早逝的下场。这也便罢了,偏偏一双儿女依靠王子腾过活,王子腾虽没对他们下杀手,但也对他们没任何真心,就这么生生给养废了。
王子胜于地府徘徊,在水镜中看到后世,眼见王仁不堪,王熙凤胆大无脑,气得那是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他的愿望:教养好儿女,夺回王家家主之位,将王家发扬光大,而对于王子腾,自然是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林宁起身套了件衣服,左右环顾,打量清楚此间情形。现今王仁两岁有余,沈氏又怀上了一胎,按时间来算,这肚子里的,应该就是王熙凤。因沈氏身子重不方便伺候,特意将自己身边的贴身丫头翡翠开了脸,不过王子胜在房事上兴致不大,并不太往妾室房里去。今日也是宿在书房内室。
此时天光已经大亮,外头伺候的小厮大约是听见动静,在门外叫了一句,“大爷可是醒了?”
林宁应了一声,便有人端了热水进来,伺候林宁洗漱。整理好后,便见曹猛端了热茶上来。这也是王子胜的习惯,不论春夏秋冬,每日早起必要喝一杯温水。这本是很养身的习惯,奈何成了王子胜的催命符。
林宁双手接过茶盏,便听到系统的提示音:警告,警告,警告!宿主,此物有毒!
这是林宁刚刚开启的系统的一项功能,名为毒品探测器。一旦接触毒物,会在林宁脑海中发出预警。
林宁一愣,觑了一眼曹猛。算起来,王子胜之死还得三年后,怎么他们下手竟是如此早吗?
林宁心念一转,询问系统这毒物是否要紧。007道:微量,若要人命至少得三四年后。
这倒是同王子胜死的时间契合了。林宁一笑,拿起杯子喝了一大半,便将杯子放下了。
曹猛望了眼那杯子里还剩下的小半截水,倒也没说什么。王子胜每日喝水也并非日日饮尽。等所有人都走了,他再来将这杯子收了就是。这么想着,王子胜已是起了身,唤了先前的小厮清和过来,“走吧,去正院给父亲请安。”
刚站起来却忽然一阵头晕目眩,若非清和扶着,只怕要摔下去。林宁双手抓着清和,颤颤发抖,清和和曹猛尽皆吓了一跳。林宁神色焦急,言道:“快!去请大夫!”
人都成这样了,自然要请大夫。因林宁抓的清和忒紧,清和一时脱不了身。这个差事便只能落到了曹猛的身上。曹猛倒也没想那么多。王子胜素来多病,这两年虽然好了些,每年却也会突然病那么一两次。
再者那药是当年攻打天下时,老爷子打前朝宫廷搜罗来的。每日就那么一丁点,微不可查,没个两三年,不会有任何异样。便是两三年后身体不适,也只会表现得体弱多病,身子虚。如此过个一年半载会自然病逝。
因此,曹猛并没有想到这上头去,见得林宁忽然面色惨白,一时慌神,竟是忘了那桌上的“证据”,应了一声便跑着出去通知各方并请大夫了。
王家在金陵乃是大族,家中便请了府医,十二个时辰待命的,因此来的极快。况且,王子胜到底是长子,这番动静,一时间王衡,王子腾都来了。唯独王子琪乃是姑娘家,不方便来外院。沈氏已孕有七个多月,王子胜这边情形不明,未免她着急懂了胎气,先且瞒着。
一时间,书房内熙熙攘攘,挤了一堆人。林宁想要起身给王衡请安见礼,只刚从床上挪动起来,便觉胸口一滞,没来由吐出一口血来。那血色黝黑,竟不是正常血液的鲜红。众人皆惊。
王子腾下意识地看了眼曹猛。曹猛面色大变,微微摇了摇头,再朝那桌案上瞧去,可那桌案之上,哪里还来的水杯?
张大夫面沉如水,“不知大爷今日可吃了什么?”
林宁已是满头大汗,神情迷糊,面色苍白,嘴唇一片黑紫,说话艰难。不必大夫说,众人也可见竟是中毒之兆。
清和上前了一步,将手里的水杯递过去,“大爷刚刚早起,什么都没来得及用。只喝了一杯水,这里头还下剩了一些。本是要倒了的。可大爷昨儿还好好的,今日喝了水后便突然犯了症候,奴才瞧着可疑,多留了个心思,将这水流了下来。”
此话一出,曹猛双眼大瞪,面色突变。
大夫闻了闻那水,又用手指沾了点放在嘴里,眉宇紧皱,摇了摇头。王衡言道:“可有何不妥。”
“倒是查不出这水有什么问题。”
王衡面色犹疑,照清和的说法,若这当真没有问题,怎么偏偏是喝了这水出的事。
“父……父亲!”林宁艰难地撑着床沿,颤颤巍巍似是想要爬起来,唬得王衡忙上前按住。
张大夫取出几颗丸子让人端了水来化了喂给林宁,过了半晌,林宁未见明显好转,却是又吐出一口黑血来。
到底是自己的长子,王衡哪有不心痛,一时竟也慌乱起来。林宁艰涩道:“耿……耿大夫……”
“对!去药华堂,请耿大夫来!”王衡如梦初醒,颤颤巍巍地半抱着林宁,让人去请耿大夫。谁知却被林宁死死抓住了衣角。
“我这书房里伺候的人,谁也不许出了这院子!”
王衡神色一闪,自然明白此间厉害。既然是下毒,那么这书房的人只怕躲不开。方才乃是关心则乱,一时失了心神,此番被林宁提醒,立刻反应过来。招了自己身边的人过来,“将书房里伺候的人全都押下去看着,不论是谁,都不许出进,更不许同人说话。”
屋外伺候的清平,清宁,里头的清和并曹猛都被押了下去。只清和还捧着那水杯,临退下前跪着奉给王衡。王衡眼神一闪,亲自接了过来,“暂且留着,等耿大夫查问过再说。”
这一下突然的发作,让曹猛六神无主,急急道了一声,“老爷。”
王衡一愣,曹猛本是跟着他的老人,也算是府里的二管事。他半年前将曹猛给了王子胜,一来是将自己一点势力慢慢交接给长子,乃是放权之意,让众人知道他还是属意长子承继家业的。二来也是在培养次子的同时给长子吃一颗定心丸。他虽有偏爱之心,对次子倾注更多期待,却并没有要废弃长子之意。
曹猛自幼跟着他,乃是他一手提拔上来的。在他看来断不会做出这等事。可现今情形不明,若独独押了其他人却放了曹猛,后头的事只恐不好办。
林宁眼见如此,再次吐出一口血来,浑身战栗,竟是比方才更骇人了些。王衡吓得魂魄聚散,哪里还有功夫去想什么曹猛,曹猛心急,又唤了一声,王衡有了不耐烦挥了挥手,让人押了下去,只抱着王子胜,心神大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