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节

    毓宁生病多,但也正因为此,她虽然不爱喝药却不会闹别扭,等药真正端到她面前的时候她还是会乖乖的喝,只是那痛苦纠结的小表情看着挺让人心疼的。
    闵劭等毓宁喝完药往她嘴里塞了块蜜糖。
    这蜜糖是张妈自己做的,用的槐花蜜,清甜又不腻。
    毓宁尝到甜味愣了一下,然后便是一口迅速把糖含进了嘴里。
    闵劭的手来不及收,也被她舔了一下。
    闵劭收回手看了一眼自己被舔湿的手指头,又看了一眼含着蜜糖一脸满足的毓宁,他没有说话,只是站起身,拿了块方巾擦了擦自己的那根手指。
    原本大家都以为毓宁喝了那么多热水,又吃了太医开的药应该一觉醒来就没事了,却没想到闵劭睡着睡着便听到了怀里的人发出难受的嘤咛。
    闵劭睡觉本来就浅,何况怀里还有一个并不算熟悉的小妻子,毓宁稍微有点动静他就醒了。
    他以为毓宁是像昨日一样做了噩梦,便伸出手来轻轻拍着她的后背,没想到手刚放到它背上就感受到了一阵湿意。
    湿意?
    闵劭睁开眼睛,借着月色看见了毓宁一张难受的通红的脸。
    他伸出手探了探毓宁的额头,滚烫滚烫的,显然不是常人该有的温度。
    发烧了?
    闵劭皱着眉起身,对着外面喊道,“来人,去把王太医请来。”
    这个时辰王太医早就睡了,不过这次事情紧急,去的不是小厮,而是锦衣卫的人,因此王太医还没睡醒就被从被窝里捞了过来。
    他一身衣衫凌乱,在看见闵劭后还没开口便听到他说道,“毓宁郡主发烧了,你快看看。”
    王太医闻言也顾不得问什么了,赶紧上前替毓宁把脉。
    闵劭已经替毓宁穿好了衣服,只是她额前的头发都被冷汗打湿了,眼睛闭着发出痛苦的嘤咛。
    王太医见状一惊。
    白日她看过郡主的情况并不算严重,喝了药睡一晚应该就没事了,可现在她看起来却不像是症状轻微的样子。
    王太医这次更为细心的替毓宁把脉,手在她的脉象上停留了许久才发现了症结所在。
    他问闵劭,“郡主这两日是不是受过惊。”
    闵劭想起当着毓宁的面杀了几个人的事沉默的点了点头。
    “那就对了。”王太医表情凝重,“原本郡主受了惊心里就该憋着股劲儿了,只是一直没发作,如今又被受凉这事一引,病情一下子就严重了。”
    王太医说着又自责起来,“怪我白日没察觉到。”
    他看着旁边沉默不语的闵劭,实际是有几分怪罪他的,郡主刚嫁进来两日就病了,不过他没有说什么,只拧着眉思索了一会儿写下了药方,然后将药方交给闵劭说道,“郡主向来体弱,还望仪宾万事都要小心,郡主赤子之心,不会记仇,可我们这些人看着却会心疼。”
    闵劭接过药方看向床上的人。
    她睡在床上是那么小的一只,一张脸只有巴掌那么一点大,整个人蜷起来的时候刚好能塞进他的怀里。
    他看看床上人床上的人嘴一张一合表情痛苦的模样,又看看王太医一脸郑重的模样,点了点头,“我会好好照顾她的,还请您今晚暂时住下来。”
    这种情况,王太医也不可能走,他点点头,理了理身上的衣服,跟着人去客房了。
    留下闵劭看着毓宁的脸被冷汗一点点打湿,他拿起早有人准备好了的热水和帕子,浸湿又绞干,然后一点一点的替毓宁把额前的汗都擦干了。
    “你好脆弱啊。”闵劭看着毓宁的脸轻声说道。
    毓宁自然是没办法回应闵劭的,她嘴巴一开一合,发出轻微的气声。
    闵劭听出了她似乎是在说话,低下头去讲耳朵贴到毓宁的嘴边,问道,“你在说什么。”
    “水……水……”毓宁声音微弱的说着,她此时并没有意识,说出这些话全凭本能。
    闵劭看向桌上那个被毓宁喝空了好几次的茶壶,轻声感叹道,“你真的是很爱喝水啊。”
    他的语调慢悠悠的,若是仔细看他的表情也会发现他连表情都带着几分漫不经心,全然不见在众人面前的那份着急,只是他照顾毓宁却很细致。
    他先试了试茶壶的水温,确定里面的水是温热的之后,才倒了一杯端到了毓宁的面前。
    这样全无意识的人喂水是不好喂的,闵劭坐到床上,然后将人扶起,让她靠坐在自己怀里,才用手指轻轻捏住毓宁的下巴,让她张开了嘴之后将杯中的水向她口中喂过去。
    毓宁尝到水汽之后先是用舌头舔了舔,等闵劭倾斜着杯口往她嘴里倒的时候才咕咚咕咚喝了起来。
    闵劭喂完一杯水后,抱着怀里的人贴着她的耳朵问,“还要吗?”
    毓宁听不见这话也没有回答,只是嘴里不再喊着喝水了。
    闵劭将人轻手轻脚的放下来,把人放平后,又替她把被角掖平了,才随意的在床塌下坐下,然后仿佛是在和毓宁闲聊似的轻声说道,“你这样好乖啊!”
    他说着嘴角露出些许笑意出来,在这寂静的夜里看着竟有些诡异。
    不过唯一能看见这副场面的人此时紧紧的闭着眼睛。
    毓宁的表情仍然痛苦,她眉头紧紧皱着,鼻子仿佛也不能呼吸了,微微张着口,嘴里发出一些无意义的声音。
    闵劭仿佛觉得这样的毓宁十分吸引人似的,就这么坐在床塌前,视线一动不动的看了她一整夜,甚至在毓宁每次有所动作的时候还会站起来替她重新把被角掖好。
    任谁看见了这场面怕是都会感叹一句闵劭的周到与深情,但却没有人看到他此时的表情是冷漠而淡然的。
    心疼吗?好像有点,不过那很微弱,几乎就要被闵劭忽略了。
    城城整理:  作者这两天重新看了几遍文,觉得节奏有点慢,所以从头到尾修改了一下,人设和剧情走向不变,只是把婚前的部分压缩了,建议小伙伴们重新看哦,当然看过修改前的也可以将这个版本当做是后续的发展,因为原版刚好写到要成亲的部分了,如果有觉得实在不能接受的小可爱,我也非常抱歉。
    这两天一直在改文,所以没更新,之后会恢复正常更新。
    第13章 禁忌
    主卧的蜡烛亮了一夜,所有人都知道仪宾屏退了下人亲自照顾了郡主一晚上,所以第二天早早的就有人轻声在门口询问道,“仪宾,洗漱的东西已经准备好了,可要端进来。”
    经过一夜,毓宁的情况似乎好了一些,不过仍旧没有醒,闵劭上前摸了摸她的额头,发现烧退了,便哑着声对外面道,“进来吧。”
    进来的是红豆。
    她也担心了一晚没睡,但仪宾不让她们进来她也只能守在门口,一进来她视线就往床上的人看去,待看见就坐在床塌上的闵劭时她有些吃惊。
    看仪宾这样子不像是刚坐过来的,难道她就这样照顾了郡主一夜不成?
    她将手里洗漱用的东西放好,收敛了脸上的情绪,垂眸说道,“大人先去洗漱吧,奴婢来伺候郡主。”
    闵劭摇了摇头,“我来吧。”
    他起身想接过红豆手里的东西,但坐了太久,刚一动浑身便有一种麻涨感,缓了缓,他才站起来接过了红豆手里的东西。
    “大人,还是我来吧,郡主生病的时候比较粘人。”红豆不放心闵劭照顾人的手艺,何况郡主每回生病瞧着都很让人心疼,恨不得把最好的都捧到她面前。
    只是闵劭听了这话并没有让红豆接手的意思,他拿着拧干的温热的方巾在毓宁脸上细细的擦着,一直擦到脖子处,看着她身上似乎又有点汗迹便对一直站着的红豆吩咐道,“替郡主拿身干净衣服过来。
    “这……”红豆犹豫。
    她本来想说这不方便,可转念一想两人已经是夫妻了,也没什么不方便的。
    她伺候了十多年的郡主一下子就变成别人的了,总觉得哪里让人有点难受。
    红豆说完停顿了一下最后还是改口道,“是。”
    衣柜里毓宁的衣服都是新做的,但红豆知道这时候穿那种半新不旧的衣服才更舒服,她打开从郡主府带来的箱奁从里面那些七八成新的衣服里挑了一件出来。
    这一箱都是平时郡主顶喜欢的几套衣服,所以才带过来放到了房里。
    闵劭接过衣服便打算给毓宁换,可注意到红豆还站在一旁便对她说道,“你先下去吧。”
    红豆,“……”
    其实她更想让仪宾出去。
    她看了看郡主,又看了看仪宾不容反驳的样子,最后还是默默的退了下去。
    等房门彻底被合上了,闵劭才解开了毓宁的衣服。
    对方的身体早在洞房那一晚就看过了,那日他只觉得白的发光,可此时她生着病没什么意识的躺在床上时这身体看起来便瘦弱的让人心疼了。
    闵劭昨晚还觉得可以忽略的心疼此时突然好像一下子被放大了数倍,以至于他情不自禁的就放缓了动作,像是怕再让她多一点不舒服似的。
    因为这突如其来的情绪闵劭皱了皱眉,觉得这情绪来的有些莫名其妙。
    他此刻看着这样的身体并没有什么绮思,只动作轻缓的替她擦了一遍身子,又替她换上了衣服。
    红豆拿过来的不仅是寝衣,还有一身舒适的家居服,应该是为了王太医待会儿过来看诊时方便。
    只是闵劭拿到那件家居服的时候愣了一下,觉得似乎有些眼熟,但他想了一下也没从记忆中发现什么,只能当做是女子衣服大多差不多。
    换好衣服后,闵劭又替她顺了顺头发,看着她有些干燥的嘴唇,又沾了水替她润了润唇。
    黏人吗?
    闵劭看了看毓宁即使闭着眼眉头也皱着的样子,他起身,打算先将手里的茶杯放好。
    黏人倒是没发现,不过真的是异常的乖巧呢。
    只是就在他拿着茶杯往桌前走的时候突然发现自己的衣角被拉住了。
    他回头看向那处,只见毓宁不知什么时候伸出胳膊拉住了他的衣角。
    闵劭往毓宁脸上看了一眼,她还是闭着眼睛没有醒,只是嘴里轻声叫着,“娘……娘……”
    清平公主已经过世这么多年了,她仍然会在此刻叫着清平公主吗?
    闵劭的动作顿了顿,他不动声色的看着扯住自己衣角的那只小手,最后又拿着茶杯坐了回去。
    把毓宁的手重新塞回被窝里,又掖好了被子,闵劭才坐在床前继续细细的看着毓宁的脸。
    这张脸她昨晚已经看了一夜,看着它从通红慢慢变得苍白,此时她的脸上似乎又添上了几丝依恋,不知为何,这一瞬间她似乎和梦中那个女人有所重合了。
    他握住毓宁又一次伸出来的手,轻声叹道,“你到底是谁呢?”
    毓宁似乎感觉到了有人握住了她的手,她没有挣扎,脸上反而还露出一些安心的模样来。
    又过了一会儿后她慢慢睁开了眼睛。
    毓宁现在的脑子并不清楚,视线也是迷迷糊糊的,看见眼前的人影,她便叫道,“红豆。”
    声音既干且涩,完全没了平时软糯的音色。
    这声音似乎在明明白白的告诉别人她到底病的有多严重。
    闵劭的目光滞了一下,没有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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