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节

    “好。”
    “谢谢方修士,我就知道,一个在幻境里都能保持清醒的人,肯定是个好人。”侍女转哀为笑。
    但方潮舟只能尴尬一笑,实话实说,若不是前三个幻境莫名其妙没了,他肯定这辈子都出不来。
    *
    离开胭脂铺后,方潮舟回到了叶府。
    扈香果然让主院的仆人都离开了,此时主院空荡荡,让方潮舟自在许多。他回到主院,就按照侍女之前所说,找出了一个水盆,在里面装满水,把魔偶放了进去。
    侍女说只要把魔偶泡上几个时辰,魔偶就能变成人了。
    下午,方潮舟跟扈香进了宫,当然,他没忘记把魔偶一起带上。等到入夜,原身的父皇睡着了,他才离开宫。
    回到叶府的第一件事,他把怀里的木偶又放进了水盆里。
    这一放,方潮舟就没去管了,沐浴更衣,坐在榻上,翻起了他从天水宗藏书阁里特意打包带过来的医书。
    他想看看能不能治好原身父皇的病,虽然对方已是将死之脉,但他还是想试试。
    离开天水宗之前,他还从杜云息那里打劫了好多丹药,但现在他不敢冒然给原身的父皇服用,怕身不受补,反而出事。
    看到大半夜,方潮舟有些困了,便把看到一半的医书放到枕旁,爬进被窝里睡觉去了。
    再醒来,是感觉到有人在打他的手臂。
    方潮舟迷迷糊糊睁开眼,想看清是谁大清早打他,就对上了一张唇红齿白,眼里还挂着泪花的小包子脸。
    小包子看到他醒来,那藕节似的小手臂挥得更用力了,像是想靠自己的小短手活生生打死一个修士,他还奶声奶气地喊着:“方潮舟,我要杀了你!”
    可听到自己的奶声后,他明显顿了一下,然后眼里含着的泪花更多了,唇都瘪了起来,像是委屈极了。
    第四十一章
    方潮舟愣了一下, 随后他意识到了什么,直接坐了起来,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的小包子, “宋涟衣?”
    因为他坐起来的动作, 小包子打手臂的动作一空。
    小包子瞪着方潮舟, 边踮起脚尖,努力往床上爬, 一边爬一边还想打方潮舟, 结果反而重心不稳, 身体往后仰去。
    事情发生得太突然, 连方潮舟都没能反应过来, 等听到一声哭声,他终于忍不住了, 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真的太好笑了。
    他实在没想到宋涟衣变小后能那么蠢。
    他这笑声一响起, 那边的哭声骤停了。
    方潮舟忍了半天, 才把笑意压了下去。他翻被起身,下榻, 把还倒在地上的小包子拎了起来。
    因为摔到了头, 宋涟衣吃痛,聚在眼眶里的泪花终于控制不住,掉了下来, 不过他看到方潮舟时,又连忙用手背抹掉脸上的泪珠。
    方潮舟把人扶了起来后,起身走到桌旁看了看, 水盆里果然已经空了。
    被水泡了几个时辰的魔偶变成了人。
    他看向旁边的宋涟衣,宋涟衣现在变成了大概只有两三岁的模样,身上的衣服就是他昨日穿的那身衣裙的缩小版。
    大宋涟衣穿昨日那身绯红衣裙,妩媚不已,而小宋涟衣穿这身衣裙的缩小版,就成了年画娃娃,尤其是再配上他头上的双丫髻。
    那年画娃娃看方潮舟盯着他,又开始瞪方潮舟,咬牙切齿地说:“方潮舟,你别以为你把我封印到这个魔偶里,我就任你宰割,等我从魔偶出去了,我自有法子惩治你。”
    话是挺凶,可配上他的脸,再加上他的奶声,就一点都凶不起来了,甚至让人听了,只觉得啼笑皆非。
    “你现在威胁我,不怕我不把你放出来了?”方潮舟说。
    宋涟衣听到这话,不说话了,直接捏着小拳头一头向方潮舟这边冲过来。只是他现在肉身年龄太小了,走起路来还踉踉跄跄,若不是方潮舟及时伸手扶了一把,怕是又要摔一跤。
    宋涟衣被方潮舟扶住了,怒气不消,反而气得小脸通红。
    方潮舟见他这反常的样子,瞬间意识到可能肉身的年龄还影响到了灵魂,要不然依宋涟衣的性格,怎么会因为摔到头就哭呢。
    他抓住还试图打他的小馒头拳头,“宋涟衣,我答应你的侍女会把你放出来,所以这一个月,你还是忍忍吧。”
    宋涟衣闻言,抬起白嫩的小脸,将信将疑地盯着方潮舟,“你说真的?”
    “当然。”方潮舟把人推开了些,“你是风月庵的少主,我还能拘着你不放吗?一个月,我们彼此忍耐这一个月,一个月过去,我们就当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各走各的路。”
    宋涟衣沉默了一瞬,最后还是松开了他的拳头。方潮舟见他如此,便知道对方已经同意了,他准备去旁边的净室沐浴。
    只是他刚走出房门没几步,听到身后一声巨响的“咚”。
    一回头,看到宋涟衣那短胖的小身体以倒插葱的模样,挂在了门槛上,方潮舟听到的那声“咚”正是宋涟衣脑袋撞到了地上发出的声音。
    这次哭声是压不住了。
    方潮舟没带过小孩,此时也有些慌张,他连忙上前把宋涟衣抱起来。这一抱起来,方潮舟瞬间明白了宋涟衣为什么哭得那么惨了。
    额头磕破了,血此时正往外渗。
    方潮舟抬手放到宋涟衣的额头上,想替他疗伤,可施法之后,伤口没有任何变化,还是在外渗血,他只好赶紧拿了一块手帕出来,捂住宋涟衣额头上的伤口。
    手帕捂住伤口,惹得宋涟衣更痛了,他哭得泪珠子直往下掉。
    “好啦,别哭了,伤口很快就不痛了。”方潮舟试图安慰,但没有用,宋涟衣还在哭。他被宋涟衣哭得头皮发麻,不知所措,而就在这时,他听到了脚步声。
    “九皇叔?”来人的声音很是诧异。
    方潮舟顿了下,才回头,发现来人是扈香的时候,有点想把宋涟衣藏起来,可宋涟衣还在哭,他藏也藏不住,只能对扈香尴尬地笑了一下。
    “大侄子,你怎么这么早过来了?”
    扈香注意到了方潮舟旁边的小孩,他不动声色地扫了一眼,就收回眼神,温声细语地说:“今晨皇爷爷不用药浴,所以扈香过来问九皇叔要不要早膳过后去宫里。”
    “好,你到时候让人喊我一声就行。”方潮舟刚说完,就感觉到自己的袖子被扯了一下。
    是宋涟衣扯的,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哭,小手紧紧地抓着方潮舟的衣服,“我要跟你一起去。”
    方潮舟知道宋涟衣现在的体质不能离开他,所以就点了下头,“好,带你一起去。”
    旁边的扈香见他们二人说话,像是好奇地问:“九皇叔,这个孩子是?”
    方潮舟看了宋涟衣一眼,就想好了措辞,“我的……”妖兽。
    但“妖兽”二字还没说出来,旁边有人硬生生截断了他的话,奶声奶气地喊着,“他是我爹。”
    突然喜当爹的方潮舟:……
    扈香听到这个回答,明显愣了一下,“九……九皇叔已经成婚了吗?”
    “是啊,他跟我娘早结为了道侣。”宋涟衣盯着扈香说,眼神并不友善。
    扈香看到宋涟衣的眼神,柔柔一笑,走过来想摸宋涟衣的脑袋,可他的手还没伸到宋涟衣的跟前,宋涟衣就先一步躲在了方潮舟的身后。
    扈香手停在了半空中,俄顷,他才收回手,“那我就是你哥哥了,你告诉哥哥,你叫什么名字呀?”
    宋涟衣闻言就答:“宋……”
    “二丫。”方潮舟的声音盖过了宋涟衣后面的声音。
    “二丫?”扈香没想到是这个名字,忍不住笑了起来,待看到宋涟衣瞪着他,才补了一句,“二丫这个名字还挺可爱的。”
    方潮舟侧了下身,继续拿手帕捂着宋涟衣额头上的伤口,“大侄子,你先去用早膳吧,待会我们再一起进宫。”
    “九皇叔要不要一起用点?二丫呢?”后面几个字,扈香看着宋涟衣说的。
    可宋涟衣讨厌死了这个土气名字,根本不认扈香是在叫他,听到声音就扭开了脸。但他一扭开脸,屁股就被打了一下。
    “没礼貌,哥哥跟你说话,你应该回话的。”方潮舟故意说。
    宋涟衣冷不丁被打了臀部,身体都僵硬了,等他反应过来,扈香都已经离开了。他看着面前的方潮舟,张嘴欲言,就被对方提前截断。
    “是你自己说我是你爹的,那按辈分你就应该叫扈香为一声哥哥。”方潮舟把手帕拿开,见没有再渗血了,便站起身,“好了,你这一早上摔了两跤,先洗个澡吧,然后再把伤口包扎一下。”
    宋涟衣听到洗澡,眼里闪过防备,小短腿噔噔蹬地往后退,可他没退几步,就发现方潮舟的净身术已经施完了。
    “洗完了,现在该包扎了。”方潮舟从储物戒里翻包扎的绷带和治疗外伤的药粉,刚翻到,脚就被踩了一下。他不由低头看着踩在自己靴子的小脚,再看看一脸怒气瞪着他的小包子,二话没说,开始洒药包扎。
    药粉洒多了些,宋涟衣吸了一口气,等绷带再缠上去,那双眼睛里又浮出了泪花。
    方潮舟手顿了顿,不由觉得自己在欺负小孩,只能低声哄了哄,“马上就不痛了,忍忍。”
    他绑好绷带后随意打了个结,哪知道宋涟衣奶声奶气地开了口。
    “我要蝴蝶结,重新打。”
    方潮舟有些无奈,但也照宋涟衣的要求给他重新打了个蝴蝶结。打好之后,宋涟衣找方潮舟要镜子,他对着镜子照了好一会,不满地说:“好像没绑好,可以重新绑吗?”
    “那你要再痛一次。”方潮舟无情地揭露事实。
    宋涟衣瘪了瘪唇,把镜子还给方潮舟。
    好不容易处理好这家伙,方潮舟终于可以去沐浴了,只是他走一步,宋涟衣跟一步,这让方潮舟忍不住转头看着后面的小尾巴。
    “你跟着我干嘛?”
    小尾巴听到这话,心情还挺不好,“我现在只能跟着你,你忘了吗?方潮舟。”
    “我就在旁边的房间,这么近的距离都不行吗?”方潮舟有些惊讶。
    “不行!”小尾巴奶声道。
    听到这句话,方潮舟只好走回去,抓起宋涟衣的后衣领,“好吧,但你走太慢了,我提着你走。”他不顾宋涟衣的反抗,把人提进了净室里。
    “你就坐在这里。”他把宋涟衣放到一把椅子上。
    见人坐稳了,他才绕到屏风后准备沐浴,刚解了外袍,就听到宋涟衣那奶声又响起了。
    “我还以为你们天水宗的弟子个个风光月霁,但现在想想,你跟我没有什么区别。现在还当着我面沐浴,真不害臊。”
    他可能以为自己还是原来的样子,还故意用原来那种口吻。
    方潮舟听到后,转身从屏风后绕了出来,“你说得对,你坐在这里听不太好,毕竟你是个姑娘家,又不是真的小孩子。”
    他不容宋涟衣开口,就给人下了禁言术,然后把自己的外袍往宋涟衣头上一罩。
    罩完外袍,他隔着外袍捏了捏对方的肥嘟嘟小脸蛋,“二丫,爹爹沐浴完就带你进宫见爷爷。”
    话落,他把对方听觉也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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