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初,肃云堡从陕北传来消息,说陕北和北亭开战,陕北惨败。
云曦看着袀言拿给他的奏报,眉头微微皱起,她走到屋子里摆放着的地形图看。欧阳袀言尾随着她走了过来,他指着陕北不远处的青州说道:“陕北距离青州不远,若是从青州调兵到的陕北,只需要两天时。我已经让冷元炜带五万大军镇守在陕北往南的云霞谷。北亭大军想要过云霞谷,并不容易。”
至少,在他的计划中,只要冷元炜可以支撑一个月,他就有把握从各地调兵镇守北边。
听到他这样一说,云曦有几分震惊:“你的意思是弃陕北,守云霞谷。”要知道陕北虽然地处北边,每年冬天更是大雪封山,可是陕北肥沃的良田多,虽然一年才一季稻谷,产量却比江南的还要高。
重要的是,陕北是南曜的地盘。陕北的百姓,是南曜的子民。
欧阳袀言摇摇头说道:“怎么可能舍弃陕北,只是做一个准备罢了。我已经让人去处理陕北的情况,司马超也蹦跶得够久了。”
陕北兵权,必须要拿回来。
云曦闻言,好奇问道:“你让人去了陕北?是谁?”
欧阳袀言只是笑。
往后的每天,只要朝中发生重大的消息,袀言都会告诉她。由于他们距离陕北比较远,虽然想要知道那边的情况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虽然说有肃云堡,有大白这个送信员,可是也不能频繁传信,担心会被人发现大白的存在。所幸的是,不管是西北,还是南境,东阳这些地方都没事。
其实她还是很担心,担心到时候南疆对东阳出手。南蛮对南境出手,还有西瀛这个未知因素在,事情还真是有点头疼。
五月中旬,吃了晚饭后,欧阳袀言突然对云曦说道:“阿曦,如果我告诉你,我要御驾亲征呢?”
听到这一句话,云曦有点愣住了。她看着男人那张冷静的脸,想了好一会儿才说道:“那朝中事情呢?”御驾亲征,其实她以前也怀疑过他有这样的想法,只是想不到会这样快,他登基前后还不到一个月。
若是他现在这个时候御驾亲征,绝对不是什么好事儿。
“若是真的需要有人去,那就我去,你留在京城稳定大局。”云曦看着欧阳袀言,一字一句说道。欧阳袀言绝对不能离开京城,这里需要他来坐镇。
若是陕北真的需要人,那她去。
欧阳袀言看向云曦,皱眉:“胡闹,孩子们还要你照顾呢。何况,我也只是说说而已。”若是他也无法搞定,他的确有御驾亲征的打算。
御驾亲征这件事,一直被云曦放在心里。她也在暗中准备了不少事情,担心他真的有一天会来告诉自己他要出征,这样她也不至于一点准备也没有。
六月的陕北,让人热得恨不得走出门的时候身上都是挂着一个冰袋的。
六月的陕北,很多地方都是充斥着血腥味的,特别是和北亭距离比较近的那些城池。从北亭和陕北开战以来,陕北已经是失去了三座城池,那些没有来得及逃出来的百姓,很多都成为了北亭人的刀下亡魂了。
一个穿着藏青色长袍的男人坐在眀幽城前往饶昌郡官道上的一处茶寮里,他端着茶细细品茗,明明只是很一般的粗茶,他喝的时候那表情就像是喝到了仙露佳酿一样。
在他的身边不远处还坐着几个一袭灰衣的男人,和他的悠闲不一样,这些男人一脸警惕,好像担心他们自己一旦放松一点就会有人冲出来把他们几人五马分尸一样。
长袍男人见状,忍不住一笑:“瞧着你们这表情可是把老板的客人都吓跑了。”
茶寮的老板闻言,敢怒不敢言,他已经看到了不少客人被这些人吓跑了。可是他能说啥?这一行人瞧着就不是简单好相处的,若是自己说错话,指不定还招惹来杀身之祸呢。
所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你说他在乱世中在这里弄一个小茶寮赚一些活命钱,容易吗?
几个护卫闻言,权当没有听到他的话,在他们看来,只要主子没事,就算真的把茶寮老板的客人吓跑了又如何。主子的安危,可是关乎重大。
长袍男子见状,对茶寮老板招招手,笑着指了指自己身边的椅子:“老哥儿,反正你现在也没啥生意,不如坐下来陪我聊聊?”
茶寮老板满头黑线:“....。”
你们这些人吓跑了我的客人,现在还要我过去陪你们说话聊天,真的是欺人太甚了。
可是,心中明白对方欺人太甚是一回事,他却不敢说啥,只能巴巴的坐下来:“不知道客官想要和我这个粗汉说啥呢?”
长袍男子闻言,笑了笑:“我初来乍到,不知道现在陕北的情形如何了。老哥儿在这里卖茶,想必平日里没少听说前线的事情,不知道可否给我们说道说道。”
茶寮老板听到他是想要听自己说前线的事情,当下叹息一声:“说起来,也是倒霉,本以为这一次北亭也只是吓唬吓唬咱们,谁晓得还真是开战了。”
“说来,这个司马将军还真是奇怪,以前北亭军来的时候,他都能很快把他们赶走了。今年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居然连续失去了三座城池,这还不算是最坏的,我可是听说了,那些城中的百姓,姑娘被玷污,然后杀害。老者和男人,直接当场杀了。可怜见的,那些天杀的北亭人,他们不得好死。”
茶寮老板的婆娘听到自家男人这样说,也开始说了起来:“可不是,我昨儿听到一个茶客说,眼看着第四座城池也守不住了。要知道,那座城池可是和青州相邻的,若是城池守不住,敌军拿下那座城池后可以走山路,翻过两座山就是青州的地界了。我胞姐就是嫁到大山另一边的青州,平日里我和老汉去探望胞姐,都是走山路,只需要两天时间就到了。若是他们骑马的,半天时间就到我胞姐所在的村子了。”
想到这里,妇人抹泪了,她是真的很担心大山那边的亲人。
而长袍男人听到妇人的话,眉头微微皱起:“此时当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