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外面的雨没有要停止的意思,杨顶和陆十六等人也被困在了酒楼里。
突然下起的大雨,张萱姐妹也冲进酒楼躲雨。
“堂姐,反正时间也不早了,我们就凑合着去楼上喝茶休息一下,也省得和这些人挤在一起。”张萱嫌弃的看着身边的这些人,在她眼里,连包间都住不起的人,不配跟自己站在一起。
“好吧,看这雨也不知道几时能停。”张芳又再往后退了退。
跟着张萱上了楼。
因为人多为患,没有了她们想要的包间,张萱正在碎碎抱怨,张芳突然发现什么似的,捂嘴差点惊叫出声。
“萱儿,你看那包间里是不是杨公子。”张萱顺势看过去。
嘴角挂着椰榆的笑,“啊,堂姐运气真好,我看你跟杨顶还真是有缘呢。”于是知道堂姐叫自己的意图。
拖着装着害羞的张芳往那包间的方向走去。
原本宋国就不那么避诲男女关系,她们看到认识的人,去凑一桌也是可以的。“杨公子,你看外面的雨这么大,我跟堂姐又找不到桌子,刚好看到你们在这里,可否来挂一角?”
当她们有些冒失的走进去,趁着张萱一口气说话的同时,张芳已经倒吸一口冷气,这个庞家姑娘还真是什么时候都跟着啊。一屋子的男人,只除了她一个女的,居然还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
顺着庞乐的位置看过去,张芳看到那张她日思夜想的脸,在这一众京都儿郎面前,这个杨顶的风姿果然是占去大半,好似所有的光彩都娶在他这里来了。
“这有什么关系,叫小二加座。”赵十八边说边冲外面的人吩咐起来,很快就安顿好两个京都名女。
而张芳还在愣神中,被脸上带着意味不明的笑的赵十八惊了一下。
她一直看着那个人面无表情的走到了窗边,拉开了窗子,将手里的酒仰头一口气灌了大半。
虽然屋里的人的刻意把杨顶的情绪压下去,但却看得张芳大气也不敢出,任随雨水飘了进来,看他一脸的冷意,张芳整颗心都提了起来,再接着看他转身,拉开椅子,倒酒,喝下,一连串动作,她都不敢呼吸了。
压抑着内心的疑问,只是迫于今天杨顶的气压超不对劲,她不敢轻举妄动。
“庞乐,我们没可能的,你回去吧,以后也不要再来了。”杨顶突然出此言,弄得在场的人都很尴尬,尤其是坐在一边的庞乐,根本不知道这火怎么就点到自己身上了。
她还以为自己快要成功了,不然他怎么会让自己坐在现在这个位置上。“不!七郎哥哥,我不会放弃的,我爱了你那么多年,你怎么忍心。”自从见到杨顶第一眼,她就发誓,非杨顶不嫁。
“一厢情愿的喜欢,有什么用,到头来还不是苦了自己,我派人去找庞欢,让他来接你。”毕竟这么这么大雨,人又是跟着他出来的。
“不!我不甘心,我不要。”庞乐倏的站了起来,一手搭在杨顶端着酒杯的手臂上,用力过猛,酒也随之洒了好多出来。
原本以为有单独相处的机会,偏偏这几个人一直都不散,她再有机会,也不会当着这些人做什么啊?
“放手!”杨顶冷得让人颤抖的声音对着眼前娇俏可人,却一脸可怜的庞乐。
她只好不情愿的放开。
庞乐看着杨顶为什么还不起反应呢,庞欢到底给的什么烂药啊。
是不是剂量不够。
庞乐看着周围的人,竟然没有一个人愿意站出来帮她,她看着斜对面的张家姐妹,这两个人也是冲着七郎来的吧,她的心一点一点的下沉,结成冰。
“好吧,我走,但是我有一句话,想单独跟你说,如果你连这一点都不能答应,那我就不走!”庞乐故意低头看着脚,心里一直祈祷杨顶快点答应,等下找个房间强行继续她的计划。
“那好吧,那就在里面说吧。”包间里还有一个小套间,杨顶指的是这里。本来酒楼人就多,也不可能再给她单独找房间了。
两个人走了进去,庞乐甚至伸手轻掩上了门,她没有关紧,其实是表示,不怕你们偷听。
随着时间一点点过去,“庞乐有话就说吧,不然我就出去了。”庞乐见状只好点点头,心里恨死庞乐了,还说什么包她满意,效果好到惊人,惊人个屁啦,一点反应都没有好不好。
杨顶想着打发了庞乐,他明天或许应该要进宫向皇上请旨,他想远离这个是非之地,或者战场才是他重生之地。
“庞乐,你不是有话说吗?”这个小丫头一点不省心,一个人也敢呆在全是男人的房间里。
“嗯,我说,我说,其实。”庞乐没办法,只好慢慢坐下来,想着拖延战术。
突然,庞乐看到杨顶慢慢的靠在门边,渐渐的向地上滑去,虽然这反应是来了,可是她惊骇地看到,杨顶的嘴角分明是流出恐怖的血,像一条红色的线划过。
“啊!七郎哥哥——”庞乐凄厉地尖叫声在房间里响起……
杨顶躺在床上恍惚地看见眼前浅紫色的顶帐,耳边有不知谁的抽泣呜咽声,全身逐渐感觉到僵硬,他这是要死了么……
杨家人眼睁睁看着太医一个个在屋子里进进出出,漫长的等待磨得人心急如焚。
杨顶的娘气愤地质问杨家众多男子,“你们到现在都还查不到七郎的病因,居然还敢一个个在这里稳坐如山,我不知道你们杨家对我的儿子到底是什么心态!”因着心里的担心和气愤,小王氏万年不变的笑脸早已经撕破,此时的她是圆目大睁,五官用狰狞来形容都不为过。
杨宇亭凝结着一双粗眉,征愣地望着地上,任凭这个女人把自己摇晃,虽然不能撼动他分毫,但自己的心已经提起来再也没地方安放。
“小王氏,你就别折腾哥了,最不好受的是他啊,七郎可是他最疼爱的儿子。”一旁的杨宇亮低声下气的劝解,看着这个平时这个看起来笑容可掬,温柔贤惠的小王氏今天怎么炸了。
不提这句还好,小王氏一听到最疼爱的儿子这句话,又再跟炸开了锅的豆子似的冲着杨顶的堂叔开起了连环炮。
“他最疼爱的儿子,如果不是他的阴险安排,我的七郎会躺在这里吗,好容易有命活着回来,他还要一天到晚的折腾他。总之,我不管,我要七郎醒过来……”说到最后,那十足的哭腔,捏得杨宇亭内心一阵紧抽。
如果不是场合不对,他只想好好抱紧这个唯儿是天的小女人,安慰她没事,可是他不能,他要顾全杨家儿郎的面子。
他只能无言地听着小王氏的质问,退到墙角慢慢蹲下,众人看到杨家老大都这样颓废无助,谁还敢当没事人一样出大气啊。
时间一点一滴的滑过,过了很久,门打开了,太医纷纷走了出来,外面的人见状恨不得比别人都跑得快,这时候不是在杨宇亭面前挣表现吗。
快被挤扁的太医在杨宇亭的怒视中才得到了一丝喘气的空间。
“怎么样,我家七郎醒了吗?”七嘴八舌的追问。
面前的景象,太医早已见惯不惊,他的眼光搜寻着杨宇亭,知道他才是最有话语权的人。
“目前,我们采取的是保守治疗,常规性的排毒,简单的说,我们还没有查到杨顶具体中的是什么毒,但是我们现在在很积极的查,这应该是江湖上的绝门独药之类,我们发现它的毒性很强,希望你们有个心理准备……”
听完太医这个话,这些人又再度沸腾起来。这个话的意思不就是说杨顶的生命有危险吗……
“唔……”小王氏没再跟任何人吵闹,她拼命用手捂住自己的嘴鼻,眼泪早已经成河的布满她的尚还秀丽的脸,瞪大的双眼里全是无助和恐慌。
有人在哭泣,有人在叹气,也有的人躲在一旁窃笑。
杨宇亭咬着牙根,紧紧抿着的嘴唇,似乎在微微的颤抖。
闭了闭眼,终于把太医的这番话挺了过去。
低沉却很有力度的话打破了此时的喧哗。
“小路子,马上到太白楼去给七郎的师傅留口信,让他速来杨府看看杨顶。”这是要大动干戈的局面。众人听了这话,心里基本都有个谱了,只是在心里嘀咕,不知道杨顶能不能挺过去。
“你们可以进去了,不过人不要多,也是怕影响他休息。”太医走到杨宇亭面前,几个人在角落里交换意见。
“我可怜的儿啊……”小王氏一张手帕咬在嘴边,差点跪在儿子床榻下,明明昨儿个还生龙活虎的儿子,此时的他看起来苍白到没有一点血色,如果不是他胸前还有微弱的起伏,她甚至以为他已经……
吩咐小路子送太医出府,也让他直接去太白楼,星星之光在黑夜里慢慢消失,众人也盼盼聚到大厅。
深夜,杨家诺大的大厅,十几个人鸦雀无声。
庞乐难得看到这样肃穆的阵势,吓得心里剧烈战粟。
“庞姑娘,说说怎么回事。”发话的不是杨宇亭,而是杨宇亭四弟的杨宇山。他冷冽的语气在空旷的客厅里毫无感情的传递。
庞乐惧怕的望着面无表情的众人,咽了口气,委屈地流出眼泪,她原以为把杨顶单独诓进一个房间,他药效发作时,一定会对自己动手动脚,那个时候自己和他就是生米煮成熟饭的事实,哪里知道那个药竟然是毒药,她真是被庞欢害死了。
“庞乐,你如果不说实话,我们只能以企图谋害我杨家继承人的罪名把你送到官场法办!”杨宇山说的这番话显然是杨宇亭示意的,这分明是在宣告杨顶的身份。
“啊!不要!不是我……”庞乐吓得跪坐在地上。
“不是你,那你倒是说说,为什么七郎出状况时,只有你一个人在他身边?”杨宇山声音冷厉。
明光听了这话,背脊一僵,是啊,只有自己,可她要怎么说出口,就算是庞欢拿的药给她,但给杨顶下药的的的确确是她。啊……难道这……是庞欢的阴谋,怎么会这样,她们是亲兄妹啊。
好似恍然大悟的庞乐这才明白自己被亲哥哥给利用了,她凄笑而无力耷拉着头,原来贵门无真情是真的。
虽然让每个人都封了口,还是有关于杨顶中毒,命在旦夕的消息传了出来。
“快,准,狠,”庞列拿着手上的刀刺穿了杨顶的画像。“死!”
此时的庞家也是炸开了锅,庞天气场十足带着儿子和义子到杨家兴事问罪了。
“怎么,想不到,京都堂堂杨府的人出了事,要让我家庞乐来这里澄清什么事啊!”语气一个字一个字的加重,庞天犀利的眼神在杨家人堆了扫一圈。
心里默道,这时候居然一个人都不敢站出来,这杨家也是没什么的了。
“自然是和我家七郎有关的事。”此时还是杨宇山从后面走了出来,早前杨宇亭就打给众人打过招呼,要冷静,这事决不是表面上的那么简单,有人在向他们杨家下手了,而且幕后的人可能是他们意想不到的那个人,说不定一个不小心,着了人家的道,杨氏百年基业都难保。
“杨宇山,你凭什么站出来说话?”庞天微眯着眼睛看着杨家四子,眼中全是鄙视,一个庶子也敢出口,这杨家气候要灭了吧。
“庞太保,我是七郎的四叔,难道没资格站出来说话?”最讨厌庞天这种目中无人的态度,大哥还以为这种人会站在他们同一阵线,可能吗,分明就是一个十足的小人作态。
“呵呵。”庞列挽起双臂,冷冷地笑了两声。“杨家没人主持大局了吗,要一个庶子来出头。”既然对方是真人不露相,那庞列作为相同等级的人自然就被庞天推了出来。
没名没份的杨宇山还真当自己是个什么东西,还敢跟她对话,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身份。
“请问太保今天是来看杨家笑话的吗?”庞家人眼里的不屑,让杨宇山脸色渐起愠怒。
“我只想带走我的女儿,庞乐。你们有什么权利把她一个女儿家带到你们杨府,你们是要设立私堂吗?”庞太保打心底看不上上杨宇山,更不可能跟他说什么事了,说话的同时,半眼都没看过杨宇山,只是盯着杨宇亭,眼里的恨意像毒蛇吐芯一样,让人不寒而粟。
“私堂倒没有,我们只是请庞姑娘来问问一些事情,毕竟当初那么多双眼睛都看到,是你家女儿私邀我儿子进房说事情,结果不到半柱香的功夫,我儿就人事不醒了,难道我们没有权利问她这个当事人吗?”
“怎么,这就是你们杨家的想法?哈哈!还真是独树一帜,哪有这么笨的人,在众目睽睽之下做这些事,再说了,要问你们不会让我庞家人在场吗?你们倒是顾忌你们儿子,那我女儿的名声,谁来负责?”庞太保冷笑,既然事情已经闹大,他就不会让杨家好过,既然女儿喜欢杨顶,自己就遂了她的愿。
“嗯。我们也不要再绕圈子了,大家都是官场中人,事急从权,想必如果庞公遇到这样的事,也不会那么轻易作罢,更何况我儿子还人事不醒。”眼见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毕竟此事涉及到儿子的生命,他还是让人把庞家一行人请到了大厅,庞乐原本无精打采的坐在椅子上,突然看到自己家人的到来,激动得差点扑上去。
收到父亲稍安勿躁的手势,她只得安分的坐下来。只是今天的事,她要怎么才能澄清?
“杨大人,我庞太保向来快言快语,也没时间听你们杨家私事,也不会在这里长篇大论,我只想知道你们叫我家庞乐来澄清个什么事实?”
“我想,这个事还是由庞姑娘自己说吧,也免得你老说我们偏袒自己,诬陷了你女儿。”
杨宇亭盯着面前这个老狐狸如是说,虽然当时人多,但大家众口一辞,不可能都来冤枉他家女儿吧。
“也就是说,关于你家儿子中毒,我们庞乐有嫌疑的。”庞天不在意的抬头看了一眼站在自己面前的杨宇亭。
庞乐瞪大眼睛,什么叫杨顶中毒跟她有关系,她从来没有想过要弄死他,她只想好好跟眼前这个人一生一世而已。
庞乐不得已,只得再在杨府面对自己的家人和其他众人再度把自己之前在杨府说的话老老实实的说了一遍,当然避过了自己下药的瞬间。
庞天震惊的愣在当场,虽然女儿避过有些细节,但是他在官场混水摸鱼那么多年,哪能不清楚其中的猫腻,这个死丫头真是不嫌死得慢。
“是庞姑娘表达不清楚还是庞太保没听明白?”庞乐这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又不是小门小户,这些细节,就算她跳过不说,这在场的哪个不是人精。这些杨家人还有杨顶的好兄好弟们怕早是把事情理个清楚,好让自己迫不及待的来钻套。
刚刚在大门口的那一幕,都是他们故意装的吧,这群老狐狸,一群杨家老狗。庞天在心里将杨家人反复的骂了几遍。
但是有什么用,自己的女儿还不是要带回家再处理,真是这老脸丢大了。
这就是他不想跟杨家人同一道的原因之一,明明就是狡猾一派,偏偏还要做出一副仁义道德的样子,真是不要脸。
“自然是明白,小女说得非常清楚,我觉得这其中必有问题,但是天色已晚,我们还是明天再来拜访,说不定另有发现。”庞天忍着咆哮的心思,咬牙说。
“庞太保这是……”这个老狐狸竟然想溜,杨宇亭等人一眼看出庞天的心思。
“要不,我们什么都别说了,直接交给司部来处理好了。”杨宇山再将一步,像这种又要脸面又要得利的人,不逼他到悬崖,他不会放手。
“万万不可……”他都已经要偃旗息鼓了,庞太保恼火的摆摆手,跟着这伙人说也说不清楚,还会把自己气到跳脚,没见过比杨家人更蠢的人了,明明很好处理的事,偏偏要想戳破了说,真是蠢蠢蠢!
杨宇亭走了几步的脚顿住了,转回身,“为什么?”
本来还在想着要怎么把话圆出去的庞太保郁闷了,杨家多年在皇上面前受宠,是因为这蠢劲吗?
“杨大人,你们有没有想过,我们庞府和你们杨府,在京都都算得上头面人物,所谓家丑不可外扬。这些事情,还是我们自己关上门来说的好。”庞太保不愧是官场老手,一边想着应付,一边就把这话带到了家丑上。
这种事,可大可小,如果杨顶命乌乎,那就是杨家要说他们是奸细也可以找点东西出来的啊,所以把这事绕成儿女私情上,再毁也毁不了基业。
听庞太保这样一说,杨家知道庞府这是要把事情大事化小了。只是敌人在暗处,他们也不敢把事做得太绝。
只得同意庞太保的意见,让庞府把人带走。赵十八和陆小六等郎君也相续离开,杨府这才归于表面的平静。
这些人是走了,可杨顶还躺在床上,命在旦夕。
杨宇亭看着脸色发青的儿子,咬紧了牙关。
“你这个蠢货,怎么会随意被庞欢摆布,他这是明显把你当枪使啊。”庞天气得顿足锤胸。
庞乐没有吭声,她在回来的路上百思不得其解,这到底是为了什么。所以对父亲的指责也没有回应。
“还有那个杨顶有什么好的,皮相再好,他也只是一介武夫,说不定哪天身死战场,你一个女子怎么会喜欢上那样的人!”庞家父子,义子,女儿同聚会厅,这事得想办法把它周全了,不然这觉也没法睡了。
“我怎么知道,庞欢连我这个亲妹妹都算计。如果不是父亲的默许,我会跟着庞欢到处玩吗,会遇上杨顶,会爱上他吗,会走进这个无路可走的困境吗?”一口气说出自己的理由,堵得庞天话都说不出来,只能瞪着自己。
庞乐嘟着嘴,一脸的不服,哼,现在只会来怪她。
“那我没有帮过你吗?谁知道你是着什么道了,反正我没有给你那种东西!你不是说你喜欢杨顶吗,我也是支持你。你这死丫头现在反倒来怪我们了。”庞欢气不打一出来的指责扭头看着墙的妹妹。
庞乐闻言一阵错愕,明明就是他给她的绝世好药,这会儿全推自己身上了,她这是遇到什么好哥哥啊?
“庞乐,你知道吗,为了你能达成你的愿望,我是卯足了全力,我也希望你能和杨顶百年好合,希望你在其他女人面前可以抬头挺胸,结果没想到,你那么笨,做这些丢人现眼的事,你的父亲,你哥我,还有庞列刚刚在杨家人面前头都抬不起来,你知道吗?你怎么就不能体会我们的苦心呢!”庞欢痛心疾首的样子,惹来庞天也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抱着头摇。
压抑不住内心的痛苦,庞乐彻底崩溃,“你们就是说得冠冕堂皇,结果你还不是为了得到潘巧乐,你也只是想整垮杨家而已!”字句里透着痛苦和不甘。
天知道她对杨顶有多眷恋,他那样的笑,没有那么温柔过,她都误以为自己有机会了。
她恨不得把心掏出来给杨顶,怎么会要想给他下毒,又怎么可能想要致他于死地。
她错就错在太想爱他了呀,这也有罪吗?眼泪无声无息的流下。
“啪!”庞乐惊愕地抚着脸颊,庞天眼里的厌恨表露无遗。
“你这个贱人,你还不知羞耻,天天打着主意想上杨顶的床,你做的这些丑事,杨家全都给我们说了,你还有脸在这里指责我跟你哥,你还有脸活在这世界上吗!”原本还想帮着她把这事办了,再给杨家制造一个把柄。
可是这个不成器的女儿,看着就来气,不打醒她,谨防以后会坏了他的大事。
整垮杨家这种话,她也敢随随便便说出来,没看到四周有下人在吗!
以前还跟姨娘夸她机灵,生个女儿也是可以有用的,没想到这死丫头闯了这么大的祸,现在还不知悔改,怪自己以前太放纵她了。
看了看不成器的庞欢,现在又出了一个不要脸的庞乐,他心情能好吗,只怕还会被硬生生推到潘家那一派,自己失去了主动性,莫非他这么大年纪了还要冒死上战场吗?想想就痛苦的,看着跟傻了似的庞乐。如果不是姨娘挡着,真想抽死这个没用的贱货。
没预料到,从来没挨过打的庞乐,居然她以为是自己靠山的父亲竟然骂自己是这样不堪,还动手打了她。庞欢扁扁嘴,站起身来,转身就往后院跑。
“不好!庞欢,抓住她!”结果已经来不及,庞乐跑得飞快,离她最近的庞列赶紧追了上去。
天色很晚,但庞府从来都是奢华度日,四处的灯火把后院照得通亮,远远的,庞天惊慌的看到,死丫头庞乐已经爬上了楼台,满脸泪水的回头看了他们一眼。
既然都不要她,她活着有何用,不如死了算了。
庞乐双眼紧闭,“哗”的一声跳进人工湖里。
接着又是“哗”的一声,紧随其后的庞列也跳了下去。
庞太保见状,气得差点跌倒,如果不是下人扶着,怕会是摔个四仰八叉了。
人工湖是当年修建庞府挖的,多年的淤泥让庞列并不那么容易把庞乐救上去,加上天色不明,太保和儿子,姨娘等人伏在楼栏边紧紧的盯着水面的动静。
看着庞乐可怜兮兮的几缕头发贴在脸上,还吐了不少的池水出来,庞天不想再指责她什么。
“庞乐,你醒醒,听话,你爹跟你哥都不骂你了,你不要这么傻啊。”姨娘胆颤心惊地望着这个从小被她当成亲生女儿养大的孩子,如果不是庞欢和庞乐的娘亲早逝,她这个生不出孩子的女人早就被赶出庞府了。
可惜,庞乐已经思绪不清,她甚至不敢睁眼,不敢看眼前让她惧不敢言的男子。
“庞乐……”姨娘不知道该怎么劝解庞乐,只得给站在一旁怒火滔天的老爷递眼色。
“还看什么看,先把她弄回房!”庞天不但没有像姨娘那样被吓到,只觉得更丢人。
庞列也没有把自己当外人,也没有忌讳男女之妨,继续横抱着自己的义妹,往她的房间走去。
“啊……”原本安静的庞乐突然大叫挣扎起来,庞天怒吼着庞列,“庞列好好管管她,简直是丢人现眼!把她给我关进柴房去。”真是气死他了!
事情太突然了,没有人发现任何异常。庞列心里却是压抑不住的狂喜,自己又控制了一枚棋子,离翻身的日子大概是不远了,他甚至小声的对着庞乐说
姨娘赶紧吩咐丫鬟跟上侍候姑娘,一边小心翼翼靠近老爷,看了看冷着脸的庞欢,低声道,“老爷,还是不要把乐儿逼得太紧了,如果把事情闹大了,只怕会收不了场了。”
随着庞乐的离开,庞天的脑子也冷静下来,姨娘说的是,现在这个女儿还可以再利用,如果把人逼死了,那也太便宜杨家了。
“庞欢,跟我去书房。”庞天心生一计,眼色递给姨娘,自己带着儿子走了。
庞欢心里暗暗叫苦,真他娘的倒霉,今晚是不准备让她睡觉了吧?
“走开走开,不要问我,我什么都不知道!”庞乐发现自己根本就推不动面前这堵人墙。她从来不知道会有这样恐怖的事会发生在自己身上,魔鬼,对,这个人一定是个魔鬼。
“梅芳,你过来,帮你家姑娘把衣服换了。”庞列嘴角扯出一丝冷笑,今天她就是案板上的肉,任他宰割了。
“列少爷……”梅芳抱着衣服,有些不好开口的看着庞列,这个列少爷也太奇怪了吧,虽然是义子,但也是男子啊,让自己侍候姑娘,他却不离开,她要怎么给姑娘换啊?
庞列冷冷的看了一眼梅芳,“你动作快点,我还有事要问庞乐,你不要耽误了大事。”语气里全是威胁。
梅芳吓得话都不敢回了,看着庞列一脚踏出房门,赶紧把门关上,深吸一口气后,自言自语着,“今天才发现列少爷怎么这么恐怖。”
她走进姑娘的里屋,差点失声大叫,姑娘居然不见了,不会吧,姑娘又不会飞,她满屋子转了一大圈,才发现姑娘居然躲在衣柜里,自己蹲坐在里面,紧紧的抱住腿,冷得瑟瑟发抖。
梅芳看了,不由心生怜惜,“姑娘,你别怕,快,我们把衣服换了,不然你会生病的。”
过了好久,庞乐才慢慢抬起头,仔细地着看眼前的人,好似回过神,她突然紧紧的抱住梅芳。“芳儿,你帮我,帮我离开庞府,这里住着魔鬼。”
梅芳听着姑娘的话,感觉莫名其妙,听老家的人说过,跳河的人有时会被水下的妖怪缠住,所以姑娘现在这个样子,大概就是那种情况了吧。
这该怎么办了,梅芳慢慢的哄着姑娘把衣服换了,解开她的头发,用帕子一点一点的擦拭。
此时姑娘安安静静的头朝里坐在床上,厚厚的被子盖着,身体慢慢回温,刚刚的惊吓也一点点的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