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0章

    “是两位哥哥把我从将军府带出来的吗?这个破庙真的好难闻啊。”宁翠翠作势扇了扇紧张的空气,撇了撇嘴。
    “确实不太好闻,但这种时候也只能委屈妹妹忍忍了。”
    “二娘竟然这样狠心,怕我这病传染了将军府里的人,竟然将我送到这么个鬼地方来。”
    两个猥琐男动作明显一顿,随后两人对视一眼,同时向后退了一步。
    “你说你有病?”
    宁翠翠虽低着头作一副怜悯的样子,余光却一刻不敢松懈的憋向两人,微微点了点头,说道:“我为安临王挡了那一剑,躺了足有一月伤都不曾见好,前几日大夫诊断说是伤口染了疫病。”
    两男人当即变了脸色,“你说你不是将军府的丫鬟?你是,你是将军府那个废物二小姐?”
    宁翠翠此时根本没空理会废物两字,她料定了这一切肯定是那个卢云心干的,一心只想着怎么唬住眼前的两人,“是。二娘难道都没跟你们说吗?也不怪二娘,二娘也是为了将军府着想,要不是因为我,因为我得了这要命的疫病。二娘又怎会因为我而得罪安临王呢?我与安临王终是奢望,老天待我不薄啊,想我苦恋安临王多年,如今安临王终于愿意娶我了,我却得了这种害人的病。”
    两个男人警惕的又向后退了两步,其中一个男人结巴着问道:“疫病不,不会是传染病吧?”
    宁翠翠此时不再说话,只低着头悲伤的抹着眼泪。
    此时无声胜有声,两个男人当即屏住呼吸,对视一眼,便唯恐避之不及跑了出去,一边跑还一边小声嘀咕了着,“他娘的,难怪那个女人给我们这么多银子,要我们杀了她一定要找个地方烧成灰烬。”
    两个男人一走,宁翠翠连神经也丝毫不敢放松,略一思考,抓起地上的绳子便朝外面跑,就怕那两个男人反应过来掉头再回来找她。
    因为惊吓过度再加上这一天没怎么休息,宁翠翠没跑多远就已经气喘吁吁。
    “快点,那个小娘们跑不了多远。”
    身后隐隐听到那两个男人的声音,宁翠翠再一次神经紧绷,四周皆是荒野,连一处人家也没有,自己早已体力不支,却找不到一处藏身之处。
    该怎么办?!
    “看!她在那里!臭娘们!竟然敢骗哥两!看哥今天不扒了你一层皮!”
    两个男人骂骂咧咧的朝着宁翠翠走去。
    宁翠翠心一慌脚下跟着一个趔趄一下子跌倒在地上,头有些发晕,手紧攥着怀里的绳子,像是抓着一根救命稻草那样紧紧的。
    两个男人的脚步声渐渐进了,紧接着她的肚子被人狠狠的踢了一脚,宁翠翠疼痛的蜷缩成一团。
    有人拉扯着她手中的绳子,她死命攥紧不放,脸上身上都狠狠的落下了拳头。
    “她娘的!难道想用这绳子勒死咱哥俩?哥今天非给她点厉害瞧瞧!”
    宁翠翠不愿睁开眼睛,两个狰狞的男人嘴脸让她觉得恶心。
    “楚萧!楚玉遥!卢云心!我宁翠翠做鬼都不会放过你们!”濒临死亡,宁翠翠心里唯一残存的理智只有仇恨。
    他们一边抽打她一边疯狂的撕扯着她的衣服,宁翠翠拼尽全力挣扎着。
    男人欺上她的身体,开始对她一通乱摸,就在宁翠翠就要放弃挣扎的这一刻,她的手突然摸到一阵冰凉的触感。
    男人腰身别着一把匕首!
    宁翠翠想也没想将那冰冷的刃器狠狠的插进男人的心脏。
    中刀的男人张着大口一张脸狰狞扭曲的瞪向宁翠翠,宁翠翠受惊吓的大叫一声松开了手,男人倒在一边。
    另一个男人见到同伴倒下也不管不顾,咒骂了一句脏话,像是作为警告,又狠狠踢了宁翠翠一脚。
    十七年,宁翠翠何曾受到过这份屈辱,身体因为害怕不停的哆嗦着,泪如决堤的水啪嗒嗒流不止。
    “救命!~~”宁翠翠绝望的向着无边的天地做出最后的呼喊,她不怕死,可是,要她受这份屈辱而死,她怎能甘心!
    惊吓,屈辱,绝望,随着心中那最后一道防线的坍塌,身体终于不堪重负倒下,昏了过去。
    一丈之外,突然飞出一支利器,只在空气中闪过一道光亮,便精准的没入男人的心脏,男人当场毙命。
    五匹精良的马匹在夜色之中驻足。
    “呀!”四个声音一齐发出一声惊叹,紧接着四匹马立刻调转马头。
    唯独一匹马没动,马上的男人解下身上的披风,手一扬,披风已经盖在了女子身上。
    “这女人真是命大,遇到了我们。不然只怕要被这畜生糟践了。”
    “爷,这个女人怎么办?”马上一人问道。
    “千禾,抱她上马。”
    “爷,这样不好吧。”被叫做千禾的人支吾着不愿下马。
    “快抱快抱,这荒郊野外的,你难道要让人家姑娘一直躺在地上啊。”令一人跟着起哄。
    叫千禾的人心不甘情不愿的下马抱着昏迷的女子上了马。
    “爷,我们不是要带着她进京吧?我们五个大男人,带着不好吧。”
    “先进京,等她醒了再说。”
    “就是就是,爷说的对,等她醒了。万一她再遇上什么坏人怎么办?爷是怕她再遇上坏人。这荒郊野外的。莫不是我们赶路走捷径,这条险路谁还会从这里经过。”
    说话间,五匹快马已飞奔而去,消失在暮色之中。
    皇城最豪华最顶级的客栈天祥居天字一号房内,一名女子躺在床上,脸上没有一丝血色,眼神呆滞的盯住一个点眼睛一眨不眨。
    房外厅堂内,一名男子泰然而坐,和她一般的年纪,也就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年,虽然穿着普通却掩盖不住那浑然天成的贵族气质,美如冠玉,风姿卓越,样貌虽有些女气,但动作却丝毫不显得女气,反而让人觉得高贵优雅,到也印证了一句流传千古的俗话“男生女相,富贵之相”。
    坐在他旁边的是他的四名手下。
    “爷,这女人睡了三天,醒来也都快两天了,怎么还傻愣愣的,一声不吭。不会是个傻子吧。”
    一名男子埋怨的话刚说完,一道虚弱的身影从里面走了出来,整个人却像一只提线木偶一样面若死灰,她机械式的向门的方向走去。
    还没走到门口,虚弱的身体向后踉跄了一步,幸好站在旁边的男子眼疾手快上前一把将她扶住。
    “你这么多天没进食,要是想离开,先吃饱,有了力气再走不迟。”
    爷一个眼色,两人立马一左一右搀扶着宁翠翠坐到了案桌前,不多时店小二便摆上了一桌子的美味佳肴。
    宁翠翠盯着满桌的饭菜,正当少年以为她不愿意吃,准备说点什么的时候,她居然主动拿起了面前的碗筷,大口吃了起来。
    看着她吃的越来越急,后面简直就是狼吞虎咽的架势,少年一边给她盛汤一边不忘好心提醒着她,“慢点吃,喝点汤,别噎着了。”
    宁翠翠吃着吃着突然停了下来,少年关切的问道:“怎么了?”
    “那天……”
    “那天什么也没发生。”
    “那我身上的衣服……”
    “你身上的衣服是我叫客栈老板娘给你换上的。”
    宁翠翠有些羞愧的红了脸,埋下头继续胡乱扒饭,心里咒骂着老天爷,让她玩什么穿越,没爹疼没娘爱还要被爹打也就算了,还差点害的她贞洁不保,老天爷是不是闲的,故意虐她玩是吧,一边想着一边心里在心里咒骂着老天,不一会儿便把碗里的饭菜扒光了。
    “我吃饱了,我走了。”宁翠翠说着便向外走去。
    一直坐在旁边冷眼旁观叫千禾的家伙看不下去,撇了撇嘴哼哧道:“你这丫头,我家爷好心救了你,细心周到的照顾了你几天,你却连句谢谢都不说。”
    “大恩不言谢。”宁翠翠转过身,看着中间的爷,语气淡淡,眼神却要比她说出的话真诚许多。
    她突然生出一个念想,这个人,会不会是她在这个世界上的大贵人,自此之后她是不是就要转运啦?毕竟在以前看过的穿越书中,穿越人就算没有开挂的人生,也不能一直倒霉呀。她记得有句话叫什么来着,倒霉到极点的时候,好运就会来了。
    爷本就不是一般俗人,怎会在意那些俗话,两人对视一眼,宁翠翠苍白的脸上勉强挤出一丝微笑。
    “这个给你。”少年将一个东西塞到她手里,宁翠翠低头一看,是一个荷包,“你身上没有银子,这个你拿着,也许用得着。”
    跟谁过不去也不能跟钱过不去。何况她的确生无分文,一听是银子,宁翠翠自然不含糊,这回客客气气的道了一句谢谢,这才转身出去了。
    将军府就是她倒霉的起点,她是再不愿回去了,虽然那里有最疼爱她的爷爷,还有她最好的姐妹,她也不愿回去。一想到翠儿,她还是有些许的担心,翠儿的伤应该没什么大碍了吧。
    贸贸然走出来,这时候看着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自己只身一人,显得有些凄凉,心里不免有些失落。
    这长亭街上的每一个人,他们都有家,只有她孑然一身,像个酷魂野鬼似的,漫无目的的四处游荡。
    不知道是这副身体里以前主人的记忆影响到她的情绪,还是这段时间她自己感触太多了,总是时不时莫名的伤感起来。
    怎样能回到21世纪呢,死?可是她现在体质特殊,连死的权利都木有啊,之前还以为是自己开挂人生的第一步呢,现在想来,老天爷这是绝了她回21世纪的路啊。
    21世纪眼下她是回不去了,这样悲观下去可不行,宁翠翠甩了甩头,收拾好自己的情绪。躺了几日,她也想通了很多事情,比如亲情,比如天命,又比如生存。
    既然来了古代,怎么能不好好游玩一番呢。宁翠翠从荷包里掏出一锭银子,随手将荷包挂在腰上,她决定先去皇城最热闹的戏园子里去听听小曲儿听听说书。
    古人那功力确实比现代人要深厚太多,那唱曲之人的声音婉转悠长,唱功也是了得,说书先生说的那些段子没有太搞笑,毕竟是在网络那样发达的21世纪生活过的现代人,看多了相声小品和网络段子,倒是说书先生那一板一眼的正经模样时不时逗得宁翠翠大笑不止。
    等戏园子里的听客们走的差不多了,宁翠翠这才依依不舍的起身离开。
    刚一走出园子,宁翠翠便瞧见了不远处一道熟悉的身影,安临王霄卓……
    宁翠翠条件反射的转过身,佯装着在货摊上挑选东西避免被他发现。看见隔壁摊位怔在卖面具,心里陡然冒出一个念头,眼底精光一闪,计上心头。
    宁翠翠从荷包里取出所以碎银,自个儿留了一个,剩下的都给了卖面具的老板。
    “老板,你这所有的面具我都买了。”那个卖面具的老板看到那么多银子,开心的合不拢嘴,今天还没开张,就遇到了有钱人。
    宁翠翠拿了个面具戴在脸上,对老板说道:“本姑娘今天高兴,剩下的面具就送给走过路过的客人吧,劳烦老板替我吆喝起来,面具不要钱,免费赠送,先到先得,送完为止。”
    “好嘞好嘞。”面对大客户的这点小要求,老板二话不说便爽快的答应了。
    宁翠翠又从隔壁摊位买了个小匕首,揣在袖里,之后便朝走远了的霄卓快步走去。
    等走近了霄卓身边,她佯装走得太急,撞上了霄卓后背,袖中匕首不着痕迹的在他腰间划了一下。
    “对不起,对不起!”做完坏事,宁翠翠赶紧低头认错。
    毕竟是在大街上有那么多路人,声名远播的安临王还是相当顾及自己形象的,被撞一下虽然很不爽但他犯不着在大街上为难个女人,他强压住怒火低骂了一声“滚!”
    宁翠翠得令立马撤退,只用了三秒,便从他的视线范围内消失了。
    安临王甩了个衣袖,试图甩掉刚刚的晦气,只顾着生闷气,压根没注意到衣服松了,脸背后众人的指指点点也丝毫没察觉,他冷着张脸走了大概十步,这才感觉到胯下一阵凉意,低头一看,神色大震,顿时脸色难看至极。
    街上的路人纷纷慢下脚步,胆大的拉着同伴指指点点窃窃私语,害羞的用手遮住脸,从指缝里偷窥。
    安临王何曾受过如此羞耻,但眼下丢脸已经丢到姥姥家了,还能怎么办,他弯腰将裤子一提,狼狈的往安临王府跑去。
    街上路人却并没有散场,而且作为刚刚亲眼目睹现场的路人们,怎么能不好好讨论一番,八卦一下呢,有人开始说道:“瞧他的穿着和身段不差,难道是哪家新招来的小倌?”
    “看这姿色和这副下贱样子,很有可能是哪个权贵养在家里的男宠吧?”
    还有人表示看他眼熟,“那人好像是安临王?可是安临王怎么会当众脱裤子呢?”
    “坊间曾有传闻说安临王欲壑难填,看来确实不是空穴来风。”
    一时间众说纷纭,但无疑这件事很快就传遍整个皇城,成了街头巷尾茶余饭后聊的最火热的谈资。这是后话。
    安临王回到府中换上衣服一看,顿时想到在街上撞了自己一下的那个女人,定是她搞的鬼,他何曾受过如此大辱,立即吩咐手下去找带着面具的女人。然而那条街上到处都是带面具的人,他们揭了所有的面具也没发现一个可疑的女人。
    西亭街忘香楼上,坐着一男一女,恰巧目睹了整个过程。男子着一身白色长衫,风姿翩翩,眉宇间透着三分神气,剩下七分说是邪气也许更加确切,女子着一身艳色红衣,螓首蛾眉,妍姿俏丽。
    “主人,那女子的性子倒是和妖界女帝有些相像。”
    女子看向男子,见男子脸上挂着笑意,心想,主人应该是喜欢这样的女子的吧,忍不住好奇心问道:“女帝对主人情真意切,六界都是知道的,这都躲了一千年了,主人为何还要躲着她呢?”
    男子看向女子,笑意更甚,“小调皮一下倒有些可爱,太任性顽劣哪里吃不消。”
    女子似乎懂了,又似乎更糊涂了。那个带面具的女子,只是个凡人。她突然生出一个大胆的猜想,主人会不会爱上凡间的女子?
    身上的银子花光了,逛街不花钱实在太让人憋屈了,宁翠翠决定回去找她那位命里的大贵人。
    既然是她的贵人,那么跟随贵人左右,不说大富大贵,逢凶化吉一定不成问题。而且重点是,她没银子了,贵人好像很有钱。还是回去继续抱大腿吧。
    她的体内有一股气流正孜孜流淌,这几日,她早已感觉到有股气在全身循序渐进的流淌,先前消失的内力似乎有回转之势。果然遇到贵人好运就开始了。
    宁翠翠一走进天祥居,就看见那一行五人正端坐在桌上吃着饭。
    拥护在锦衣少年身边的四人看到她回来,到没表现出惊讶的神色,因为他们从来不敢低估自家爷与生俱来的魅力,在沂州,纵然再矜持腼腆的姑娘家看到爷,哪个不是一副恨不得直接扑上来的架势,意料之中,不足为奇,反倒是中间的那位爷,当局者迷,看见她回来先是愣了一下,随后冲她微微一笑。
    宁翠翠搬了个板凳直接坐到贵人旁边,嘻嘻笑道:“我坦白,我有家不能回,只能流落街头,你们懂的,一个姑娘家,出门在外多有不便,眼看外面天又快黑了,我便想着还是回来跟着你们。大家在一起互相也好有个照应。”
    除了锦衣少年,身边四人齐齐望天翻白眼,扭头撇嘴,切,什么有家不能回,什么一个姑娘家,出门在外多有不便,全是p话,看上咱家爷就直说,死皮赖脸要跟着咱就直说,互相有个照应,到底是谁照应谁,谁需要谁照应呢。
    不过这话他们只敢想想,可不敢当着自家爷的面说出来,否则免不了一番口头教训。
    “逛了一下午,我也有些饿了。”说完,宁翠翠丝毫不见外,招来店小二要了副碗筷便不客气的吃了起来。
    四双眼睛齐刷刷的看向锦衣少年,自家爷分明就一副没空搭理他们的架势,嘴角噙着笑,一边吃还一边往某女碗里殷勤的夹着菜。
    震惊!除了震惊还有什么!
    他们家爷宅心仁厚虽是天生的,但一直都是被人伺候着,何时学会照顾起别人来了!
    从这几日来看,他们爷伺候起人来还真是有模有样,四人转念一想,爷一向聪明,估计是看着别人做多了不知不觉中也就学会了。没错,一定是这样的。
    被无视的四人默默扒着各自碗里的饭,心中感慨万千,这姑娘还真是命好,也不知道前世修了几辈子的福气,这辈子能让她碰到他们家爷这么伺候着她呢。
    吃过饭,四人站起身让锦衣少年先走,宁翠翠有样学样,赶紧也站到一边,还俏皮的做了个请的手势。
    “爷,您先请。”
    被称作爷的锦衣少年顿时被她的模样逗笑了,“叫我玉伏就是。你呢,叫什么名字?”
    “我?”宁翠翠抓了抓头,只愣了一下随即眨了眨眼睛,展颜嬉笑道:“我叫玉歌。玉伏的玉,歌谣的歌。”
    “哟,这么巧啊,跟我家爷刚好一个姓呢?谁信啊。”千禾阴阳怪气的说道。
    “我爹不是个东西,我不喜欢跟爹姓,从今天起,我改名,你管得着?”
    千禾瞪了她一眼,“你这分明是在占着我家爷的便宜。”
    宁翠翠瞪回去,“你家爷都没说话你插个什么嘴。”
    眼见着这两人一副要吵架的架势,其他人纷纷用身体墙隔开两人。
    “我叫元奇。”
    “我叫卫亚。”
    “我叫律风,那位叫千禾。”
    “既是同一个姓,玉歌今后就是我的妹妹,你们四个照顾着她点。”这下子爷都发话了,千禾哪里还敢造次,心里纵然不爽也只能暗自撇嘴,不敢再造次。
    门外传来的嘈杂声吸引了宁翠翠的好奇,宁翠翠拉着玉伏就要出去看热闹,“我们出去看看吧,好像有热闹看呢。”
    店小二这会儿也忙着往外跑,宁翠翠连忙拉住他打听起来,“哎,外面什么事啊?”
    “你还不知道啊?楚老将军今天回府。”
    爷爷?爷爷不是去军营了吗?应该还有一段时间回来才对,怎么提前回来了?
    “老将军不是还有段时间才回来吗?怎么提前了?”
    “你是外地人吧?这么大的事你都还不知道啊。楚家二小姐突然暴毙,楚老将军这才赶着回来的。”
    从旁边经过的另一个店小二还不忘插嘴说道:“楚二小姐虽说是个废物,倒是楚老将军一直格外疼爱这个孙女呢。可惜命薄啊。”
    一行六人出现在客栈门口,中间而立的锦衣少年此时面上已经多了一张精巧的面具。
    宁翠翠一眼看到玉伏带的面具,心里赞叹不已,“好精致的面具啊。”
    她从怀里摸着自己在街上买的面具戴在脸上,拍了拍玉伏的肩膀意识他看。
    “看我也有一个,不过我的没有你的好看,爷,我们换着带,就一会儿,好不好?”
    千禾听到她的话,立刻挡在两人之间,“不行。你该消停。”
    “谁不消停!”宁翠翠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嘟着嘴佯装不高兴。
    眼看着两人又该吵起来了,玉伏立刻出声制止,“千禾。”
    自家爷都发话了,千禾不敢不从,只好让到一边。玉伏将自己的面具塞到她手里,又从她手里拿过她的面具从容带上。
    “谢谢。”宁翠翠回过头粲然一笑,欢喜的说着:“城西那个戏园子里的先生里唱的小曲儿很不错呢,一会儿我们一块去听听吧。”
    “好啊。”玉伏微笑着答应。
    楚老爷子快入城了,人群越来越躁动,宁翠翠反而安静许多,连被一些拼命往前挤的人不小心推搡到后面也没吱一声。
    哒哒的马蹄声越来越近,面具之下,宁翠翠本能的想要退缩,她甚至有一种想要跑开的冲动,虽然她不是以前的那个宁翠翠,不过她的身体继承了那个宁翠翠的所有情感和记忆,她可以无视所有人,却唯独不能忽视从小到大最疼爱她的爷爷。
    即使带着面具,她还是害怕会被爷爷认出来,她怕爷爷会带她回去,那个让她生不出半点留恋的家,她这辈子都不想回去了,即使有爷爷在,她也不要,那里根本不是她想要过的生活。
    可是,当队伍越来越近,那个最前面骑在马背上的老人,那个原本还没有几根白头发的老人,仿佛一夜之间白了头,也苍老了太多,宁翠翠甚至不敢相信这个人就是那个一直最亲最疼爱自己的爷爷。
    “楚老将军!”周围肃然起敬的声音像是在提醒着她,这不是梦。这一切都是真的。
    泪,潸然而下,她想叫一声爷爷,可是她叫不出来,接近狂奔的队伍也已经远去,她连再看一眼爷爷都不能。
    人群渐渐散去,她不敢抬头,只轻轻向他们交代了一句,便向楚府的方向走去。
    此刻她在心里自责不已。
    她怎么能这样,连跟爷爷一声招呼都没打就走了。
    即使再不喜欢这个家,也应该跟爷爷说一声。
    她太自私了,爷爷都这么大把年纪了她还要让他担心。
    楚府门口有两批人马会合。
    一批是刚刚快马加鞭赶回来的老将军一行,一批则是早已等候多时,皇上派来的人马,只等楚老爷子回来宣旨。
    楚家世代为涂蓝征战沙场,抛头颅洒热血,如今涂蓝与西直关系紧张,打仗在即,涂蓝皇对楚家厚爱自然没的说。
    楚老将军最喜爱这个小孙女,整个皇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如今楚二小姐一死,先前皇室与楚家的婚事就算作废,楚老爷子心痛可想而知。
    涂蓝皇再次赐婚安临王与楚家大小姐楚玉遥,一来添个喜事照顾老爷子心情,二来皇室与楚家的婚事能再延续。
    宁翠翠站在人群中思量再三,这样看来,楚家已经对外宣布她暴毙死了,连皇帝都知道了这事。先前涂蓝皇赐婚于她,现在如果她突然出现,说她没死,单不说她有逃婚嫌疑,楚家对外说她已死这一条就可以论欺君之罪算了。
    若是欺君,楚萧,卢云心,楚玉遥死都难以磨灭她心头之恨,可是爷爷,翠儿,整个楚家都会跟着受到牵连。
    这些不是她愿意看到的。
    远远的看着那个满头银丝一脸沧桑的老人最后一眼,心中的仇恨再次涌上心头。
    她眼神阴狠的看着楚将军府四个大字,小小的拳头紧紧的攥成一团,他日她定还会回来!
    欺她的人她定要他们付出十倍的代价!
    宁翠翠握紧的拳头此刻攥的更紧,最后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她悲恸而决绝的转身离开。
    楚府旁边有一条窄小的巷子,平日里根本不会有人走进,此时里面却依稀可以听到一些怒骂声。
    “一群饭桶,这都几天了!啊!一点银子都没搞到!看来今天老子要亲自上阵给你们露两手!一会看着点!”
    宁翠翠阴沉着脸绕过楚府,拐进了巷子内。
    现在她只想一个人好好静一静,平复一下心情。
    “打劫!”
    三个比她大不了几岁的小子挡住了她的去路。
    宁翠翠原本就阴沉的颜变得更加阴沉,冷眸扫了三人一眼。
    “滚!”接近崩溃边缘的情绪随着这一个滚字倾泻而出,声音冰冷刺骨。
    带着面具的颜他们看不到,那双肃杀的血眸却真真切切近在咫尺。
    这人身上的杀气也太重了……
    三人顿时吓得连大气都不敢出,动作整齐划一,立刻背贴墙壁站成一排,给大侠让道。
    面前这个可以说接近孱弱的娇小身体,个子比他们还要矮半个头,他们哪里会想到,一眨眼的工夫,这个瘦小的身体就变成了一头炸开了毛的狮子,单单就那一双血眸,如猛兽一般闪着嗜血的光芒,要是再不识相闪开的话,下一秒他们恐怕就会被凌迟撕成碎片,甚至更惨。
    宁翠翠径直朝巷口走去。
    突然,十道冰刃从天而降,朝着宁翠翠天灵盖就要劈下。
    临近危险,宁翠翠突然感觉体内有一股莫名的强大气流灌满全身,千钧一发之际,她也来不及多想,向后一个闪身,抓起身后的一个小子就要将他朝前面的杀手飞掷而去。
    抓在手里的小子吓得大呼救命,“大侠饶命!我,我们不是一伙的!”
    宁翠翠顿了一秒,动作在空中突然改变了方向,手一扬,将他向后方狠狠抛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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