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明宇把梁珊珊的校服上衣往上拉了一段,抬起头,目光剧烈颤动着,说:“凶手在她衣服里塞了一只风车!”
魏恒怔了一瞬,自言自语般低声道:“陈雨。”
二十多厘米的风车藏在梁珊珊的衣服里,贴着她的肚子,而风车上手持的棍子,被塞入梁珊珊的校服裤子里。
秦放抬起女孩儿下巴,在她脖子上看了片刻,然后起身走到魏恒面前,神色凝重道:“脖子上有勒痕,死因应该和白晓竹一样,机械性窒息。”
魏恒看着梁珊珊的脸,轻声道:“带回去,收队。”
邢朗开车回到警局时,大老远就看到梁珊珊的爷爷吕伟昌和吕志新站在警局外的人行道上,吕伟昌站不稳似的靠着墙,而吕志新蹲在路边,抱着脑袋,揪着自己的发根。
父子两个都在走神,都没有发现一辆吉普从相反的方向驶向警局,然后停在了警局门口。
邢朗跳下车,让保安小石把车开进去,然后迈步走向他们。
随着邢朗的脚步声逼近,吕伟昌闻声看过去,看到邢朗,便立刻从墙上站起来,略显慌张的叫了一声:“邢警官。”
蹲在地上揪头发的吕志新浑身一颤,把双手慢慢的放下来,露出一张因痛苦而扭曲的脸。
才几日不见,仙风道骨的老人成了一个走路需要拐杖的老头。邢朗看了一眼吕伟昌手里的拐杖,又看了一眼撑着膝盖慢慢的站起身的吕志新。
他皱了皱眉头,心里涌起一丝孤疑,但是什么都没说,对他们招招手:“走吧。”
邢朗领着他们走进警局,上台阶的时候,吕伟昌忽然在他身后说了句:“让我怎么和珊珊的妈妈交代。”
邢朗一路无话的把他们领到一楼法医室旁边的尸检室,在窗边看到了魏恒。
吕伟昌和吕志新走进尸检室,片刻后,响起两个男人痛哭的声音。
对于充满着悲伤与苦痛的声音,邢朗尽管习以为常,但还是被悲痛者的情绪所感染,心情沉重。
他走到魏恒身边,掏出烟盒抽出两根烟,一根衔在嘴里,一根递给魏恒。
魏恒目不转睛的看着尸检室里站在梁珊珊尸体旁失声痛哭的两个男人,摇了摇头示意自己不需要。
忽然间,邢朗觉得尼古丁对他也没有多大作用,索性把烟又装回烟盒,转身靠在窗沿:“说说现场的情况。”
魏恒什么都没问,只把现场的情况简明扼要的说了一遍,给他标了重点,那只藏在梁珊珊衣服里的风车。
邢朗听完沉默了一会儿,揉了揉额头哑着嗓子问:“梁珊珊的书包里缺了什么,或多了什么吗?”
魏恒道:“现场带回的物证正在鉴定,梁珊珊的书包里没有多余的东西,也看不出少了什么。”
“死前被性侵了吗?”
魏恒摇摇头:“等鉴定结果。”
说话间,吕志新忽然冲出来,紧紧抓住邢朗的胳膊,红着眼睛,神情凶狠:“凶手在哪儿?你们把凶手带回来了吗!”
邢朗顿感心累,什么都没说,只对站在一旁的陆明宇使了个眼色。
陆明宇走上前,把吕志新拉开,吕志新尚在挣扎,怒吼:“你们警察无能!珊珊死了,你们却找不到凶手!你们都是一群废物!”
此时吕伟昌拄着拐杖颤颤巍巍的走出来,抬起胳膊指着吕志新,颤抖着嘴唇道:“畜生,你给我闭嘴!”
老先生浑厚有力的嗓音在走廊里冲撞,霎时盖过了吕志新的怒吼。
吕志新面色赤红,眼神无比迫切的看着邢朗,像是急于对他说些什么:“邢,邢队……”
吕伟昌忽然扬起拐杖狠狠抽在吕志新的小腿上,低吼道:“还不闭嘴!你还想闹什么!”
面对受害者家属的责骂,邢朗已经习以为常,所以他丝毫没有动怒。吕伟昌代替儿子向他道歉时,邢朗只是定定的看着他,一言不发。
直到一瘸一拐的吕志新和吕伟昌走出警局,邢朗看着他们消失的走廊,忽然说了句:“有点意思。”
魏恒也觉得刚才的一幕有些怪异,吕志新貌似有话要说,却被吕伟昌用暴力打断。而且吕志新说的话,让他再次想起初次走访梁珊珊家里时,吕志新追出来对他说的那番话。
待在警局里,真相不可能会主动送上门。
“有事儿吗?”
邢朗看着魏恒问。
“等秦主任的尸检报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