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朗抬手在他肩上按了一下:“跟我出去转转。”
他说的转转,当然不可能是出去转街,魏恒早有心理准备,坐在副驾驶问他:“去抛尸现场?”
邢朗腾出一手点烟,一手打着方向盘,点着烟把打火机往驾驶台一扔,道:“不然呢?警察干的就是体力活。”
盛午的阳光将车厢里的温度升了好几度,魏恒觉得有点热,于是脱下身上的风衣放在腿上,又解开一颗衬衣扣子,胳膊撑在车窗上支着额角,闭着眼懒懒道:“刚才你不在,我已经让沈警官带人去调取录像,走访城门楼子附近的居民了。”
邢朗叼着烟,微微侧眸看着魏恒一副慵懒状,将睡不睡的模样,
他忽然觉得魏恒解到锁骨的那颗纽扣很碍眼,特别想把他的扣子系好。
“那咱们就从学校开始,跟小岚他们把住两头,往中间回合。”
邢朗道。
魏恒闭眼养神,迟了好一会儿才说:“梁珊珊衣服里的风车。”
虽然他没有说完整,但是邢朗明白他想说什么。
邢朗思索着问:“白晓竹的尸体上也出现了风车,你怀疑梁珊珊和白晓竹是一个人杀的?”
因为魏恒脱了衣服,所以邢朗又把方才放下去的车窗升了起来。
魏恒想了想,眉毛不知不觉的拧在了一起,神色疑虑:“但是为什么,凶手把梁珊珊放进排水管,却把白晓竹放在旧仓库。”
他之前的设想,凶手把白晓竹的尸体放在旧仓库,是一种具有‘仪式感’的行为,昭示着曾经在旧仓库发生的一些事。凶手对那些事的感到忏悔或在进行挽回。这套逻辑在发现梁珊珊的尸体之前都是通顺的,但是梁珊珊的尸体却被放置在不见天日的地下水管道。并且衣服里同样藏有风车。
风车……
至今,魏恒还记得陈雨在郭雨薇生日那天往郭雨薇家里送风车,却被郭雨薇的家人险些打死的那件事。而且陈雨亲口说过,郭雨薇喜欢风车。
暂时做一个最大胆的猜测,风车代表了郭雨薇,所以两名死者身上都留有风车。凶手把两名死者当成了郭雨薇,那么凶手在白晓竹的尸体上所作的‘弥补’,就是对郭雨薇的弥补。
按照这个逻辑继续往下推,有可能作案的人,就是陈雨。
那佟月和旧仓库的联系又该怎么解释?
邢朗不知道魏恒在想什么,但他同样想到了佟月:“那佟月呢?本来咱们分析的佟月和白晓竹的案子是一个人做的,现在冒出来一具身上藏着风车的梁珊珊,难道佟月,白晓竹,梁珊珊这三件案子是同一个人做的”
光是想想想,邢朗就觉得乱,皱眉道:“这作案模式也太千变万化了吧,白晓竹被扔在旧仓库,梁珊珊被扔在水管里。况且绑架佟月的人是张东晨,有嫌疑杀害白晓竹和梁珊珊的人却是陈雨。这两个嫌疑人什么情况,组团作案?”
邢朗只是着急上火胡说八道,却在无意中点拨了魏恒的思路。
魏恒掀开眼皮,一丝寒光从眼角中流泻:“组团……对啊,为什么不可能。”
邢朗觉得他用脑过度,昏了头了,揶揄道:“魏老师,难道你真的觉得陈雨会和张东晨联手作案吗?他们是一个作案团伙?”
魏恒微微勾起唇角,像是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眼神也陡然变的明亮,道:“不是团伙,而是组合。”
邢朗皱眉:“说清楚。”
魏恒垂眸想了片刻,道:“咱们一直以来的思路,是把佟月和白晓竹,现在加上一个梁珊珊,这三件案子当做是同一系列的案件,因为这三起案子之间有不可忽视的联系。但是,如果佟月和白晓竹以及梁珊珊被杀案的联系是巧合呢?”
魏恒顿了一顿,接着说:“如果佟月的案子只是和白晓竹的案子偶然交叉的两条直线呢?”
邢朗很快领会了他话中的核心思想:“你是说,绑架佟月的人和杀害白晓竹的人,不是同一个人?案发地点和抛尸现场都在旧仓库,只是一个巧合?”
听他领会的这么清晰,魏恒不禁看他一眼,道:“巧合与否,我现在不敢断定,至少我可以给出推测,绑架佟月的人,不是杀害白晓竹和梁珊珊的人。”
邢朗的关注点和魏恒不一样,他即刻想起另一个人来:“按你这么分析,张东晨的嫌疑面最小?”
魏恒点头:“可以这么说。”
“那嫌疑人就只剩下一个脑瘫的陈雨?”
这话听得无端让人丧气,但却是实话。
魏恒无奈的,再次点头。
邢朗拧着眉,无言的往前开了一段,等绿灯的时候忽然问:“佟野又找你了吗?”
魏恒看他一眼,不自觉的把领口拉拢,有些刻意的冷下脸:“没有。”
邢朗看他一眼,笑的有些耐人寻味:“这倒出人意料,这小子被你迷的五迷三道,见了你就走不动道儿,竟然在和你上床未遂后不再联系你。你说,我们是不是应该把他纳入侦查范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