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野脸上的神情黯淡了许多,轻轻的按揉着自己的左手小拇指:“那丫头把我的手指咬断吞了下去,我一时气愤,把她勒死,后来我想把手指从她身体里取出来,不然等到她的尸体被警察发现,警察一定会发现我的手指。我出去找工具,等我回来的时候,她的尸体已经不见了。”
“那你怎么知道是陈雨把郭雨薇的尸体带走了?”
“我不知道,我只是听到谣传,是他杀死了郭雨薇,就在他身上碰碰运气喽。”
“昨天晚上闯进宏兴超市对他们施刑的人也是你?”
“是我,你们查的越来也紧,越来越接近真相,我必须在你们之前找到郭雨薇的尸体,从她身体里取出属于我的东西。”
看着他淡然叙述杀人的过程,寻找尸体的缘由,魏恒感到心底一片冰冷,连骨缝都在冒着丝丝的寒意。
魏恒又端起酒杯,渴了似的喝了半杯酒,闭上眼睛歇了一会儿,又问:“那佟月呢?你为什么会对自己的妹妹下手。”
“妹妹?”
佟野反问,然后嗤笑了一声,道:“她不是我的妹妹,虽然她和我有血缘关系,但是她不是我妹妹。”
“那她是谁?”
佟野被问住了似的,看着窗外,紧皱眉头,认真的思索了一阵子才道:“她是那个女人,和那个女人的丈夫生的孩子。”
百分之八十的男性杀手在童年时代所受的创伤都来源于他们的家庭,而给予他们创伤的大多是他们的母亲。他们杀人也是为了发泄对母亲的愤怒,所以他们结束屠杀的终程会以‘弑母’作为句点。
但是佟野却和那些连环杀手不一而同,他没有强奸郭雨薇和佟。或者说,他没有用‘传统’的方式强奸郭雨薇和佟月。他在两个女孩儿的私处里塞满了葡萄,这一行为比强奸她们更来的耻辱,也表现出他对受害者极端的怨恨。
此刻,佟野口中的‘那个女人’,应该就是他的母亲。
谈话不能就此结束,魏恒引诱他继续说下去:“她是谁?”
魏恒没有表明自己问的‘她’是佟月还是他的母亲,只要这两个问题有一个解开了,另一个也就不远了。
佟野像是被他问住了,呐呐自语般道:“是啊,她是谁?”
忽然间,佟野眼中的温度全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双如冰霜般冰冷的眸子,漆黑的眼眸里散发着彻骨的寒意。
佟野掀开唇角,露出一抹血腥的笑容:‘佟月是我妈的女儿,但是她却不是我的妹妹,你想知道我和她们是什么关系吗?’
直到此刻,魏恒才充分的意识到坐在他对面和他聊天喝酒的这个男人,是一个杀人犯。
像是为了不惊醒沉睡的猛兽,魏恒极轻的点了点头。
佟野的脸开始扭曲,似乎随时会在月色下变形,撑破人皮的躯壳,露出野兽般丑恶的面貌。
“从我开始记事起,我妈就给我定下一个规矩,除了在外人面前可以叫她妈妈,只要我和她独处,没有旁人在场,我就不可以叫她妈妈。如果我执意叫了,她就会惩罚我。但是她惩罚我的时候不能让她的丈夫看出来她在惩罚我,所以她惩罚我的方式不是打骂我,而是买来很多很多的葡萄,把我关在房间里,不允许我上餐桌吃饭,也不允许我出门,就把我关在房间里让我吃葡萄。有时候一连好几天,我都在房间里吃葡萄,不吃就会被饿死。”
佟野把烟头扔到窗外,迎着晚风吐出最后一口烟雾,无力的笑了笑:“想知道她为什么不让我叫她妈妈吗?”
魏恒依旧没有说话,保持静默在旁聆听。
佟野转头直视着魏恒,眼睛里漆黑冰冷,没有丝毫光亮,道:“因为她还有一个身份,她不止是我的妈妈,她还是我的姐姐。”
魏恒眼褶微颤,默默的倒吸了一口冷气。
虽然早有预感,但是亲耳听到佟野说出来,又是另一番心悸。
佟野竖起食指抵在唇边笑了笑,低声道:“这是个秘密,除了我和她,没人知道。现在你知道她为什么厌恶我了吧?”
杯子里的酒喝光了,魏恒想起身去倒酒,但是他刚一有动作,佟野就朝他扑了过去,揪住他的领子把他抵在墙上,像是终于撕破了人皮的野兽,低吼道:“她不止一次告诉我,佟野,你就不应该被生出来,我真想把你塞回子宫里!”
说着,佟野狂笑了一声:“听我的名字,佟野,是她给我起的,是野种的意思啊!”
魏恒仰着头,被迫承受他的怒火,被佟野揪住的衣领紧紧箍着他的脖子,让他的呼吸越来越困难。
魏恒吃力的咽了一口唾沫,冷冷道:“松开我,你想把我也勒死吗?”
佟野垂下头,额头抵在他的肩上,不再勒着他的脖子,但依旧紧紧抓着他的衣领,像是突然间感到害怕了似的,颤栗着说:“我不想伤害你,也不会再伤害任何人了。”
魏恒没有因为他这句话而卸下防备,试探性的问道:“待会儿警察就来了,你打算怎么办?”
“警察?”
“你把我带走,邢朗肯定在找我,他很快就找到这里了。”
佟野呵呵低笑两声:“你们抓到我,会直接毙了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