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
“啊……那真可惜,我想死的痛快一些呢。”
说着,他掏出西装口袋里的手枪,把枪口对准魏恒的额头,恶作剧似的观察他的反应。
魏恒眼睛微微一眯,目光平静的看着他,笑问:“你刚才不是说,你不会伤害我吗?”
佟野把手腕一抬,枪口从魏恒额前移开,对着天花板。
“这是假枪。”
佟野晃了晃手里的枪,笑说。
魏恒松了一口气,忽然间感到心力交瘁,精疲力竭,无比疲惫道:“那就把它收起来,不然他们会以为你想开枪袭警。”
佟野不语,坐了回去,手指插在扳机里把手枪转来转去,像一个玩性大发的孩子。
魏恒觉得头晕乏力丝毫没有减轻的趋势,反而还加重了,他眼前逐渐开始模糊。他用力摇了摇头,想摆脱脑子里的晕眩感,微怒道:“你在我杯子里加了什么东西?”
佟野道:“一点麻醉剂,为了防止你跟我动手。”
魏恒无奈又气愤,埋头咬牙道:“你真他妈看的起我,都说了我不会跟你动手!”
佟野愣了一下,笑道:“你说脏话了,还挺好听。”
魏恒撑着额头,勉强压下席卷而来的昏沉的睡意。
此时魏恒这幅虚弱又无力的模样很勾人,佟野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又道:“继续问吧,我想跟你多聊几句。”
魏恒用拇指重重的按压着太阳穴,勉强打起精神:“那就再说说佟月。”
佟野耸耸肩,做出愿闻其详的模样。
“她早就发现了是吗?”
像是引他多说话,佟野一身轻松,明知故问道:“知道什么?”
“知道当年绑架她的人不是张东晨,而是你。”
佟野很爽快的笑了笑:“嗯,她早就知道了。”
魏恒抬起头正视他:“她发现了真相,但是她现在却住在医院里,为什么?”
佟野黑沉沉的眼睛里仿佛聚了光,看着魏恒笑的顽皮而诡秘,反问:“你知道那个女人是做什么的吗?”
‘那个女人’显然指的是他的母亲,或者说姐姐更合适。魏恒稍一回想,顿时大悟。
魏恒霎时感觉到双手冰冷,发麻:“心理医生?”
佟野点头:“是啊,她是心理医生,而且还是很出色的心理医生。”说着,他露出一抹残忍的笑意:“佟月怎么可能是她的对手?”
佟月怎么可能是她的对手?
魏恒的思路紊乱了片刻,他看着佟野那张再次陷入复仇快意之中的笑脸,被割裂的思绪迅速的从四面八方回笼,吃力道:“佟月发现你就是绑架他的人,于是向母亲求助,但是你们的母亲却选择维护你,无视向她求助的佟月。还给她灌输心理暗示,让她对自己的记忆产生质疑,最后把她送进医院。”
像是赞美似的,佟野鼓掌:“我知道我为什么喜欢你,因为你很聪明,又很冷静,真他妈的太有魅力了!”
没有理会他的褒奖,魏恒撑着额角,缓缓吐出一口气,接着问:“为什么?她为什么明知道你是凶手还维护你,而且还伤害自己的女儿。”
佟野的掌声渐弱,最后双手手掌重重的合在一起,十指交叉紧握在一起,逐渐用力,像是手里藏了什么东西,要把它们碾压成粉末。
“因为她是一个自私冷酷,没有人情的女人。你以为她把我当成儿子,把佟月当做女儿吗?呵,那个女人心里除了自己谁都没有,她不在乎我的死活,更不在乎佟月的死活。她维护我,只是不想落个杀人犯母亲的污名。所以她把佟月关起来,阻止佟月说出真相。”
她把佟月关起来的方式,就是把佟月送进医院。
佟野仰起头放肆的笑了一声:“本来我都打算好了,佟月下一个就是她,我一定要杀了她。但是我的身份却被佟月发现了,让我没想到的是她居然为了自己的名声选择包庇我这个杀人犯。更可笑的是她还威胁我,她威胁我如果再杀人,她就告发我。那个时候我就想,就是现在吧,把她杀死,她死了,一切就结束了。但是当我看到她亲手把佟月送进医院的时候,我才发现她是一个多么冷酷的女人,她谁都不在乎,她心里只有自己,只有她自己的事业和名誉。而我的存在就是威胁到她所在乎的那些东西的定时炸弹,所以我不想杀她了。”
佟野低下头看着魏恒,眼睛里空无一物,只有黑暗:“你知道吗?她每天都和佟月的主治医师通话,确保佟月的病情每天都在加重,确保没有任何人会相信佟月说的话。至于我,她早就联系律师拟好了诉状,威胁我,一旦再有命案发生,她就告发我。魏老师,你觉得是她在控制我和佟月吗?”
魏恒不语,等他继续说。
佟野冷笑:“其实是我和佟月在控制她,她每天忧心忡忡,提心吊胆,唯恐我的事迹败露。这两年她一直靠吃安眠药入睡,我和佟月就是楔进她眼睛里的两颗钉子,她没有魄力杀死我们,就只能忍受我们,忍受我们带给她的折磨。看似是她在控制我们,其实是我们在折磨她。”
佟野道:“这就是我报复她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