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朗及时抓住他肩膀阻止他离开,拧着眉问:“你生气了?那你告诉我,刚才我哪句话说错了,我向你道歉。”
魏恒的脸部线条平整坚硬,冷酷的没有一丝表情,看着公路上的车流道:“没有什么对错,你只是把你的感受说出来了而已。”
“我什么感受?”
听到这话,魏恒脸上好似硬壳脱落般,眼中闪动着异样的灼彩,咄咄逼人的质问邢朗:“你不是说,你觉得我是一时冲动才答应和你在一起吗?在你眼里,我不是很草率很轻浮吗?”
邢朗心说;完了,这回算是彻底的玩脱了。
同时他也发现,往日他对魏恒的了解,加起来都不及此时深刻。魏恒是一个极其认真的人,魏恒敞开心胸用一腔赤诚的勇气接受他,不容许他有分毫的质疑。
因为他‘质疑’魏恒,所以魏恒愤怒了。
邢朗明白他为什么会如此愤怒,因为魏恒做的是一锤子买卖,经不起讨价还价,但凡对方拿着他打包交出的真心质疑他短斤少两,他就会失望、愤怒、从而怀疑自己的价值。日后他就算把货砸在手里,也不会再次想要交易。
他敏感又充满勇气,高傲却有缺乏自信。他能给出的,已经是他所拥有的全部,接纳他心意的人永远不能试探他的真假,捶打他的真诚。他经不起丝毫质疑,和不信任的揣摩。因为他是如此单纯而炙热,他简单真诚的像一个怀有赤子之心的孩子。这样的人其实不适合谈恋爱,因为他一旦用心,就容易把自己一腔热血全都交付出去,而他本人还恍然不觉。
“我躲着你想了整整四天,最终说服自己接受你。但是你却告诉我,我只是一时冲动,并没有接受你。”
魏恒没有为自己做出任何辩解,他只是看着邢朗的眼睛,对他说出了事实。
邢朗也没有急着解释,他甚至希望魏恒更愤怒一些,那样魏恒就能多说几句心里话。这个人一直伪装成密不透风的铜墙铁壁,不把他逼急了,邢朗还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所以面对魏恒的愤怒,邢朗非但不慌,反而有些快意,同时更加胸有成竹。
“听着。”
邢朗抓紧他的肩膀,低下头看着他眼角泛红的眸子笑了笑,道:“我没有质疑你,我怎么会质疑你?我很清楚你有多真诚,你说的每句话都不掺水分,你做的每件事都是慎重考虑后的结果,所以我等你的答复才会那么难。你刚才说你想了几天?四天是吗?”
邢朗一脸恍然状:“哦,原来我等了你四天啊?不过你确定只有四天吗?我怎么觉得有四年那么久。”
魏恒固然生气,但是已经被他这寥寥几言驱散了大半,只剩下几分不肯轻易放过他的执拗,外加不知该如何搭下茬的嘴拙引起的恼怒。
“你什么意思!”
换了别人,魏恒能和对方舌战数百回合,但是面对邢朗,全世界唯一和他持有别样关系的邢朗,他自认不是邢朗的对手。因为他实在缺乏和另一半吵架的经验。
“别急别急。”
邢朗摸准了他的脾气,笃定他现在已经消气了,才敢对他动手动脚,用手指勾掉他鼻尖渗出的一点汗珠。
今天天气热,魏恒急得很,又不善和他争长论短,一肚子话烂在肚子里就是说不出来,把自己都气的出汗了。
“要不你先做个深呼吸?”
见他明明如此不冷静,还要强装镇定,胸口起伏越来越乱。邢朗真情实意的给他出了个主意。
做一个深呼吸,消消气儿,冷静冷静。
然而在魏恒看来,这厮在明目张胆的挑战他一向自持的风度。
魏恒眼角一抽,暗暗咬着牙抬腿朝他踹了过去!
邢朗反应极快,在他眯眼的时候就预感大事不好,很是顺当的躲开了这一脚,要不然被魏恒脚上短靴坚硬的鞋底踹倒膝盖,且疼。
魏恒这一脚踹空,更气,胃里都叉了气儿,于是他拢紧大衣衣襟蹲下了,闭上眼睛皱着眉等胃里的抽痛过去。
邢朗连忙也蹲下:“怎么了?刚才还生龙活虎的。”
魏恒微乎其微的掀开嘴唇,低低说了句什么。
“什么?”
邢朗真没听清,问道。
魏恒咬了咬牙:“你气死我了!”
邢朗一愣,随即就乐了,想笑又不敢笑,只能干咳两声:“别生气,我解释给你听啊。”
魏恒掀开眸子,恶狠狠的瞪着他:“不听!”
“那我少说几句,就听一两句,行了吧。”
“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