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朗干笑着看了看魏恒,希望魏恒为他开脱。
魏恒悄悄的掰开他抓着自己手腕的手,整了整袖口,笑道:“那你就去吧,工作也不在这一时。”
老张应和道:“这话说的没错,诶?这位先生是?”
魏恒双手揣在大衣口袋,对他点头一笑:“我是邢队长的同事。”说着又对邢朗笑了笑:“那我先走了。”
他刚走出一步,就被邢朗拽回去了,邢朗用力箍着他腕子,似笑非笑的看着他说:“别走啊,我刚才喝酒了,待会儿你帮我开车。”
正说话间,就见十几个男男女女从二楼下来了,瞬间把他们包围。
魏恒想趁乱溜走,无奈邢朗把他抓的死紧,他只好强撑笑脸和邢朗的这群同学们客套,一圈人认下来,他的脸都快笑僵了。手里被塞了厚厚一叠儿名片。
“去酒吧!”
不知道谁喊了这么一句,立即受到了众人的应和。
五六辆车一辆跟着一辆开在街火辉煌的公路上。魏恒开车,邢朗坐在副驾驶,后座坐着两个邢朗的女同学。
两个老同学一上车就和邢朗聊起了陈年往事,魏恒插不上话也不想插话,只静静的听着。
听他们有说有笑的聊着上学时的事,魏恒很迅速的捕捉到了几个简明扼要的重点。邢朗在高中时代貌似是个成绩不错的优等生,算不上品学兼优的原因则是他参与过几次校内外的打架斗殴事件,有一次还险些被开除,停课一周才回到学校。
魏恒心想看来邢朗这么多年都没长记性,学生时代被停课,现在工作了又屡次被停职,全是他拉不回来的牛脾气惹的祸。
“听说你在和省委海书记的女儿处对象?怎么不带过来让我们看看啊?”
一个打扮的雍容艳丽,穿戴者整套卡地亚首饰的女人问邢朗。
闻言,邢朗先看了一眼魏恒,才说:“早就分手了,你说的都是多少年前的旧黄历。”
卡地亚很惋惜的啧啧两声,然后劝他别伤心,说她老公在某某部门当科长,也认识许多官小姐,她负责给邢朗介绍个更好的。
邢朗从后视镜里打量一番她那浑身的富贵,心说你老公的科长做的也不怎么干净。
随口搪塞了卡地亚几句,酒吧就到了。
卡地亚和穿高定西装戴名牌手表的老张争相把一伙人领到了一间大卡里,也不知道究竟是他俩谁定的。
魏恒坐在最靠近过道的位置,以便随时离开,其他人依次落座,一条围成半圆形的长沙发很快坐满了人。
邢朗本来挨着魏恒坐,没一会儿就被卡地亚拽到了沙发另一边,和魏恒遥遥相对着。
老张很豪气的点了一桌子名酒和果盘小吃,随后就坐在邢朗身边,搂着邢朗的肩膀哥啊弟的乱叫。
无论是以什么主题发起的聚会,人群的追随焦点都是穿着举止最富贵的人,就算是同学聚会也不例外。因为邢朗在政府部门工作,正处级的官职让他也受到些许追捧,所以这场聚会的焦点就在邢朗,卡地亚,和老张之中,其他的人自然会在百般依附他们。
也不怪邢朗一向不喜参加这种聚会,不敢说全部,绝大多数的人都是虚伪的,而这种场合则会把他们虚伪的一面暴露的畅快淋漓。
穿西装的男人聊起了今年拓展的大项目,话里话外要邢朗给他再介绍个吧人脉。
邢朗用喝酒来堵自己和对方的嘴,老奸巨猾的和他游说,整场酒喝下来都在和稀泥,一个字都没松口。
魏恒身为一个外来者,没人找他攀谈让他很庆幸,他端着一杯红酒放在搁在膝盖上,看着舞池里形骸放浪的人群,竟觉得那边的氛围比这边干净多了。
期间卡地亚找他喝了一杯,他不想过多解释,也不想被对方劝酒,陆陆续续的也喝了一些,半个小时后就已经有些头晕了。
酒吧五光十色的光线让他更加头晕目眩,便抵着额角闭目养神。
他迷迷糊糊的听到卡地亚在他不远处打电话,好像是在叫一个朋友过来,口吻很热情,让人招架不能。
魏恒微微掀开眸子,就见卡地亚拿着手机对着邢朗所在的方向拍了一张照片不知发给了谁,然后又把电话打过去,掩着嘴巴适当的压低了嗓门,说:“很帅的,没骗你吧,他是干警察的,你赶紧过来见……”
她后面又说了什么,魏恒没有听下去,因为他忽然被人群包围的邢朗吸引了目光。
邢朗显然已经习惯了这种场合,但是他却丝毫不享受这种场合,他游刃有余的在众人间游走,即沉稳内敛,又张扬外放。他接受所有人的劝酒,对所有老同学都一视同仁。他能配合地位较低的同学追忆往日同窗之情,也能世故圆滑的和商人老张大侃其谈。
他即像一个粗鲁的流氓,又像一个深情的诗人。
他是一个矛盾集合体,却无比的有魅力。
像是在说给自己听,魏恒在心里说,我爱这个人,我爱他。
有人提议去跳舞,卡座里很快就空了,就剩了魏恒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