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录像也有作假的机会。”
邢朗很无奈:“他还有人证。”
魏恒抬眼看着他:“谁?”
“王律师本人,据王律师所说,周司懿去年买了一栋写字楼,但是那栋写字楼涉嫌占用绿地,扯皮官司一直打到现在。二十号晚上,他一直在周司懿家里和周司懿讨论庭下和解的方法,还有周司懿的秘书作陪。”
“……录像呢?”
“小赵检查过,没有伪造的痕迹。”
录像倒是其次,关键是‘人证’。如果王律师和这位秘书都一口咬定周司懿具有不在场证明,再加上警方找到的证据本就不充足,就算已经证实了周司懿利用职权之便命令手下员工为其打开一扇进入碧水金庭小区的通道,警方依旧分毫不可奈何周司懿。
魏恒把一盘包子放在餐桌上,然后拉开椅子对窗而坐,习惯性的交叠双腿,抵着额角沉思了片刻,道:“或许,咱们的方向错了。”
邢朗端着两碗粥坐在他对面,把其中一碗推到他面前,剥着鸡蛋壳:“说说。”
魏恒道:“咱们一直在找周司懿绑架江雪儿的证据,然而事实却是周司懿做的滴水不露,在他身上很难有突破,既然如此,不防我们把侦查方向重点放在江雪儿身上。虽然江雪儿和周司懿在他人眼中交往甚少,但是你我都忽视了一个问题。”
邢朗把剥好的鸡蛋放在他面前的盘子里:“什么问题?”
“的确是周司懿带走了江雪儿,这点毋庸置疑,但是江雪儿是主动上他的车,甚至在中途停车购物,从这点可以看出江雪儿是信任周司懿的。如果她和周司懿的交往仅限于周司懿每天往她宿舍楼下送花。那她对周司懿的信任感从何而来?”
“……继续说。”
魏恒垂眸沉吟片刻:“我认为,江雪儿和周司懿的关系绝不是追求者和被追求者的关系……你妹妹说过,这是江雪儿第三次失踪。”
邢朗皱眉:“你觉得江雪儿前两次失踪,和周司懿也有关系?”
魏恒颔首:“江雪儿最后一次失踪才和周司懿扯上关系,这对周司懿和江雪儿来说都不是巧合。但是周司懿做的很干净,没有给警方留下丝毫证据。出于惯性思维,江雪儿的前两次失踪会被警方忽视,因为江雪儿在失踪后平安回来了,第三次失踪才是造成她致命的原因。那么我们不妨调查江雪儿前两次失踪的原因,或许会从其中找到一些线索。”
魏恒说的有道理,目前警方对周司懿的追查的确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而被他们忽视的江雪儿前两次失踪的真相,一直被掩埋。或许回过头来往江雪儿和周司懿身后追查,才能突破案情瓶颈。
“有道理,待会儿到警局开个会,你把你的思路给大家讲一讲。先吃饭。”
饭吃到一半,邢朗的计划就被打乱了,陆明宇通知他,发现了名单上最后一个人,窦兴友的下落。
“一辆长安之星在昨天南城炬光园附近违规占道,交警给那辆车贴罚单的时候和车主发生口角,交警登记了车主信息,还没来得及出罚单,车主就把车开走了。”
“是窦兴友?”
“是,当时登记的身份信息就是祝九江供出的最后一个人,窦兴友。”
“那辆车的车牌号登记了吗?”
“登记了,车牌号是外地的,还是套牌车,小赵正在调取监控追查那辆车的下落。”
说完,陆明宇迟疑道:“头儿,这是第一手消息,需要告诉王副队吗?”
邢朗犹豫了片刻,道:“不急,我先把这条线弄清楚。”
陆明宇听出了他的意思,忙道:“韩队已经在办公室等你了,你不来局里开会?”
对了,今天说好了和韩斌碰头,商量后天的第二次抓捕行动。
无论那一本都是一摊烂账,邢朗很头疼:“知道了,我马上过去。”
见他挂了电话,魏恒放下筷子,看着他问:“窦兴友?是你上次给我看过的名单里的窦兴友?”
“是,这小子终于冒头了。”
说着,邢朗又拨出去一通电话:“赵儿,长安之星找到没有?”
小赵嘀嘀咕咕说了一大车话,总结下来就是:“开到城南上窑去了,我把位置发给你。”
魏恒耐着性子看着他忙活了一通,等他闲下来才问:“为什么不告诉王副队,你现在没有时间摸查窦兴友。”
邢朗用满含深意的目光看着他,沉声道:“徐畅这件案子,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徐畅杀人虽然是为了寻仇,但是他是警察队伍里的败类,任其流窜在社会上杀人,对内对外都不好交代,咱警局门脸儿上更不好看。尤其是刘局。”
魏恒敏锐的捕捉到他说起刘青柏时,眼中划过的一道异色:“……你想说什么?”
邢朗把面前的碗盘推到一边,从烟盒里抽出一根烟点燃了,才道:“刘局作为一把手,任何的风吹草动都能威胁到他屁股下的椅子,他是最在乎西港分局结案率和公信力的人。”
邢朗顿了一顿,在烟灰缸里磕了磕烟灰,才接着说:“但是这件案子他却交给老王,不允许我插手。”他嗤笑一声:“谁不知道老王是个草包,他把案子交给老王,摆明了是想把这案子沉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