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恒心下疑虑,皱眉从墙边往屋里看去,霎时便惊讶的睁圆了双目。
惨不忍睹。
屋里躺了一个浑身赤裸,惨不忍睹的男人。
这男人浑身赤裸,双手和双脚被铁链牢牢的锁住,侧躺在冰冷的水泥地上。他浑身干瘪枯瘦,几乎只剩下一副骷髅架子,他面色灰白,双眼凹陷,眼球枯如死木,头发几乎掉光了,目光呆滞的看着出现在门口的魏恒。
魏恒看着他,深深的皱着双眉,强压下一阵阵反胃感。
他见过许多模样骇人的尸体,但远不如此时这个活人给他的冲击力来的强烈。
这个男人不仅仅干枯如死人,他的双手和双脚,十根手指和脚趾全都被被剁掉了,并且腿间的那物也被割掉,男人的象征残缺不全。不仅如此,这个男人浑身上下生满了溃烂的红疮,到处都在流血,流脓,甚至附了几只藏在屋里过冬的苍蝇。
一股腥臭味从他身上源源不断的飘散出来,刚才魏恒闻到的酒精味源于男人身边融满血水的酒精桶。男人身边放着几只已经空掉的针筒,还有几只针筒被扔到了魏恒的脚边。
魏恒蹲下身,先戴好手套才拿起两支针管看了看,认出其中一种是营养针,另外一种是催情剂。
他很快明白了这两种针剂的用途,营养针是为了让被囚禁的男人维持生命,催情剂是为了让这个‘阉割’的男人饱受折磨。
将这个男人囚禁于此的人,是在让他活着受尽折磨。
而那些红斑和烂疮,魏恒想,如果他没猜错的话,是梅毒。
那男人看着魏恒,吃力的张开嘴似乎想说些什么,但是一丝声音都发不出。
魏恒看到他的牙床也溃烂无状,牙齿像是被人生生的全部扒光,就连舌头都没有。
水泥地上流了许多男人身上的血水,满是污浊,魏恒站在门口看了他片刻,想确认他的身份,但是他无法根据这样一张没有人形的人脸得出他到底是谁的结论。
离开这间房间,他朝刚才在屋后看到窗户被吹开的卧室走过去,经过厨房时忽然停住了脚步,然后转向走入厨房中。
厨房里正在煮着一锅米饭,淀粉的香气和周围的腥臭味和酒精味糅杂在一起,混合成令人发呕的腥甜味。
魏恒走到厨台前,看着盛放着一把青菜的案板,眉头越皱越深,脊背越来越冷。
刚才,他明明看到案板上放着青菜,和一把菜刀,但是现在,菜刀却不见了。
难道说……
魏恒忽然转过身,站在他背后的一道人影顿时闯入他的视线。
一个穿着一件白色睡裙的小女孩儿就站在他身后一米开外的地方,她不过十一二岁的模样,披着一头长发,漆黑浑圆的眼睛里漫着金属般的冷光,高高的扬起手臂,手里握着一把尖刀,维持着举刀刺入魏恒后背的姿势,毫无血色的面庞犹如一抹幽灵。
女孩儿还来不及把手中的刀插入闯入者的身体,就被对方识破。她握着刀转身便逃,迅速的冲出了厨房。
魏恒被刚才那个女孩儿冷漠且充满杀气的眼神所惊讶,迟了片刻才朝她追过去,循着声音推开了东面的一间卧室。
卧室里空无一人,只有一张布置的温馨舒适的小床,床上放着一台MP4,想必刚才那首俄文歌就是从MP4里放出来的。
魏恒紧绷着全身神经在房间里看了一圈,随后把目光定格在墙边的一张衣柜里,他朝衣柜走过去,蹲下身,一下拉开了推拉门。
似乎有所预知般,魏恒死死扣住了从衣柜里伸出的一只细弱的手腕,以及被那小手握在掌中的刀。
“你是谁?”
魏恒握着女孩儿的手腕,问道。
女孩儿用力拉扯着自己的手,松开了手中的刀,紧咬着嘴唇,悬然欲泣。
魏恒泄了几分力道,但不至于让她逃脱,看着她的脸,又问:“你是……徐新蕾?”
他只看过徐新蕾失踪前,八岁时的照片。如果徐新蕾还活着,今年恰好十岁。而眼前这个女孩儿的眉眼和八岁的徐新蕾很相像,就像是两年后的徐新蕾。
听他说出‘徐新蕾’这个名字,女孩儿忽然停止挣扎,诧异的看着他。
魏恒从她的眼神中笃定了自己的猜想,顿时把她的手腕握的更紧:“躺在西边房间里的那个男人是谁,是窦兴友……”
话没说完,魏恒忽然感到后脑勺一阵剧痛,整个人被一股巨大的冲力袭击,不由自主的摔到一旁,意识瞬间模糊。
他趴在地上,无意识的看着藏在衣柜里的女孩儿跑出来,扑进一个男人的怀抱。
那个男人身材高大,穿着冲锋衣和迷彩裤,戴着帽子和口罩,只露出一双细长又锋利的眼睛,他一手搂着女孩儿,一手掂着一根钢管。
魏恒用力的闭了闭眼,想试图缓解头脑中翻天覆地的晕眩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