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几分钟后,他拖着半条罢工的左臂刚从浴室出来,就听房门被敲响。
魏恒脱掉了大衣,还穿着白天的休闲裤和衬衫,衣着齐整的站在门口,手里提着一个药箱。
“你洗澡了?”
魏恒站在玄关换了鞋,皱眉看着他湿淋淋的头发。
“……嗯。”
“碰到伤口了吗?”
邢朗觉得现在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卖惨的好机会,于是抬了抬左臂,无病呻吟的‘嘶’了一声:“好像进水了。”
其实他很有受了伤洗澡的经验,完全没让伤口沾到水。
魏恒瞪他一眼,指了指沙发:“坐过去,我帮你重新包扎。”
刚才在警局他就发现了,西部队的法医帮邢朗包扎的略有松动,而且纱布渗出了血迹,连毛衣都浸透了。
邢朗垂眸看着他冷淡又俊俏的眉眼,和他下颚与脖颈相接处的一道优美的弧线,发自肺腑的觉得一个大男人竟然连脖子都这么好看真是没天理可讲。
他心念一动,计从心来:“太累了,算了。”
“你坐着不动,有什么可累的?”
“坐着也累。”
魏恒:“……那你怎么样才不累?”
邢朗便笑道:“躺床上不累。”
这句话,他故意说得意味悠长,暧昧不明,想从中听出歧义的人,自然能听出来。
魏恒当然听出来了,也懂得他的心思,抬眸对上他的眼睛,静了片刻,然后挑唇一笑:“那就去床上。”
邢朗快被他这勾眉弄眼的模样迷死了,有些不可置信的问:“当真?”
魏恒微微笑着,目光在他脸上转了一圈,然后不留痕迹的收回,提着药箱走向卧室:“那你就别过来了。”
邢朗忙跟过去,关上卧室房门,上了床靠在床头,看着他掀开药箱,拿出纱布、剪刀、酒精、消炎药等物。
邢朗感叹道:“其实你不给我换药,我还死不了。如果你管杀不管埋,就把我扔在床上,恐怕我活不到明天。”
魏恒侧眸看他一眼,然后抬腿上了床,跨坐在他腰腹上,向他靠近,看似想吻他,却只在他唇前盘旋,笑道:“我现在还不打算在床上弄死你。”
邢郎扶住他的腰,暗里使劲儿:“我倒很想,在这张床上,跟你斗个死去活来。”
魏恒抬手附在他脸上,拇指轻轻擦过他的下唇,微微一笑:“好啊,我等着。”
察觉到邢朗的眼神忽然间有了变化,好像下一秒就会蓄力把他掀翻,魏恒忙按住他的胸膛:“别动,我帮你换药。”
其实魏恒按在邢朗胸前的那只手的作用只是螳臂当车,神奇的是,他还真把一辆滚滚巨轮拦停了。
邢朗绝望的发现,他无法拒绝魏恒的任何一个要求,魏恒不许他乱动,他就像被施了咒似的一动不动。
邢朗用力叹了口气,拿起桌角的烟盒和打火机点了一根烟。
“衣服脱了。”
邢朗正在打火,闻言顿了顿,然后咬着香烟,把身上的一件长袖T体恤拽下来扔到地上,末了叼着烟冲他痞笑:“下面的用不用脱?”
魏恒还是头一次如此近距离的观赏邢朗的半裸体,被他身上扑面而来的热烘烘的体温和混着沐浴液的清香味熏的有些面红耳赤,默默的沉了一口气,才动手解他绑在左臂的纱布,转眼就变得冷淡:“你不是累了吗?少说话。”
子弹打入他的三角肌,没有伤到主要血管和骨骼,的确只是需要休养几日便好的皮肉伤。
邢朗把烟灰缸放在床边,磕了磕烟灰道:“不累了,想跟你聊聊。”
魏恒扔掉浸了血的脏纱布,用棉签蘸取酒精在他伤口部位消毒:“聊什么?”
魏恒离他很近,近到随时可以拥抱的地方。不知是不是幻觉,邢朗又在他颈窝里闻到上次的香水味,但是他很清楚魏恒没有喷香水的习惯。
他把香烟塞到嘴里咬着,腾出手扯掉魏恒绑着头发的发圈,手指穿过他柔顺乌黑的发丝,在掌心盛了满满的一捧。
“聊聊蒋紫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