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车。”
“车?”
陆明宇点点头,神色很复杂:“我刚才看过车牌,是蒋紫阳被绑架那天开的红色奥拓。”
魏恒愣了一下,无论如何也没想到他们一直在找的红色奥拓竟然在采石场湖底。
郊外的风顿时大作,风力加急,卷起一道雪沫扑在他们身上,魏恒挡着眼睛被逼退了两步。
等他视野恢复清明时,见吊车已经将奥拓的车屁股拉至岸上,两边的警车在冲司机打手势,不停的喊:“往后!”
十分钟后,红色奥拓被全部拖出水面,停在岸边,车身淌着淋漓的冷水。
“魏老师,拖回队里采证吧。”
一名警察喊道。
魏恒已经戴上了白手套,置若罔闻的绕着车身走了一圈,发现这辆车除了副驾驶玻璃碎裂,其他地方均完好无损,没有任何受到挤压碰撞的痕迹。
只有一个疑点,副驾驶车窗全碎了。
魏恒扶着副驾驶窗框往里看,车后座除了一件女式羽绒服在没有其他物品,而且他注意到,车钥匙不在车里。
他退后一步,尝试打开车门,发现从外面打不开,而绕过车窗搬动车内的锁止开关,车门可以从里面打开,说明这辆车从外部被上锁,也就是开车的人下车后用车钥匙上锁。
开车的人是蒋紫阳,此时车却在被湖底找到。
难道说是蒋紫阳在下车后将车上锁,然后把车推入湖底?
她这样做的原因是什么?
魏恒很快否定了自己的推测,因为摆在他面前的另一个疑点告诉她,车里或许还有一个人。
副驾驶的车窗破碎,而其它三扇窗的窗户完好,是否意味着除了驾驶座开车人的之外,副驾驶还坐着一个人?
陆明宇也发现了这辆车的蹊跷,看了看冰冻之下的湖面,对魏恒说:“车辆落水后,车外的水压远超车内,所以从里面是打不开车门的,如果车里的人想要自救,只能打破车窗。”
说完,陆明宇拍了拍车窗破碎的副驾驶车门。
他只说对了一半,车辆落水后的确无法打开车门,但是当时身处这辆车里的人不是自救,而是被救。
魏恒打开副驾驶车门,弯腰摸了摸湿淋淋的座椅,在座椅上发现许多玻璃碎屑,而且没有在车里看到任何可以破窗的利器或重物。
魏恒拍掉沾在指尖的玻璃渣,道:“如果这辆车落水的时候车里真的有人,他没有自救,而是被救。”
“被救?当时还有第二个人吗?”
魏恒不答,只在心中思索,不是第二个人,而是第三个人。
待在冰天动地的荒郊野外,除了思考,其他的侦查手段无一用的上,于是魏恒道:“收队吧,回去再说。”
一辆警车拖着红色奥拓,一辆警车在前开道,夜晚路滑,车后还有拖车,所以回城的车速被控制的很慢。
陆明宇转动方向盘谨慎小心的转过一道险弯,若有所思道:“魏老师,我有一个猜测。”
魏恒坐在副驾驶,低着头垂着眸子按手机,轻声道:“说说。”
陆明宇道:“一周前廖文杰报案的时候,说和蒋紫阳在医院分手,蒋紫阳开车出城散心,他回到公司上班。当时他提供的证明是他在对公司对面餐厅吃午饭开的小票,并没有直接的人证能证明他的确回到了公司。”
说着,陆明宇忙补充道:“我只是瞎猜,廖文杰经常在办公室一待就是一整天,早晚只有上班和下班才会露面,这一点我们向他公司的员工求证过。”
魏恒闻言,不为所动,淡淡的帮他下结论:“你怀疑廖文杰根本没有回公司?”
“我本来不怀疑他,但是刚才你说落水现场或许还有第二个人,我首先想到的可疑人物就是他。”
他的猜想虽然没有证据,却很合乎逻辑,但是依旧无法说明廖文杰为何同蒋紫阳出游却撒谎,无法说明车辆落水后试图逃生的人是谁,更无法说明破窗搭救被困车内的人是谁。
这三个人,各有各的身份,各有各的动机,就算廖文杰是第二个人,那第三个人又是谁?
魏恒本来正在和远在城市另一边的邢朗交换信息,一条微信打了一半就打不下去了,思维被种种难题困住手脚,一时混乱的不可开交,于是退出和邢朗的聊天框,抵着额角专心思考起来。
几分钟后,他的手机响了,是秦放。
秦放的口吻难得一见的严肃:“我就简单说了,孩子在生出来之前就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