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刻,凤迟龄直勾勾地瞪着他,脸色黑得吓人,也没有说话,拳头愈发握紧,骨节咯吱作响的声音也时不时发出来。
记得在上辈子,他还小的时候。
就因为别人拿他生来就克死了爹,母亲在他出生后患了重病,姐姐为了挣钱养家而去酒馆卖唱,那里的客人因为毛手毛脚被他的姐姐拿刀砍了手后,也被关进了大牢等这诸多不幸开玩笑,让人怀疑他命中带煞。
当时这事传的沸沸扬扬,使得皇城里一官员受百姓高价,索要凤迟龄的命格星图,且扬言要几百张。
有钱能使鬼推磨,他被一路从城外拖进命星阁内,几乎抽尽了全身上下所有的血,抽完后就被随意抛到皇宫外,奄奄一息地倒在冰凉的地上,饱受过路人的嘲笑。
这还不是最恨的。
最恨的那几百张命格星图就这样被用心之人到处传播,自然也能传到皇宫之中地位高的人的耳中。
得知此命格为大凶,甚至不是一般的大凶,总不能为一人让全城所有人都一起陪葬,于是下令全城通缉处死凤迟龄。
当时的那段日子过的可真不是人过的,要不是洛潇的出现,悄无声息地带走了他,他兴许早就死那儿了。
在他这辈子刚刚重生的时间线看,这些事应当也是发生过了。
可不知为何,在他刚来到南阳城的时候,就没有任何人提到过。
要么是时间过得太久,南阳城里的百姓早把这件事给忘了;要么就是天道在他重生之后,在这一辈子替他篡改了这段经历。
可是事实终究是发生过的。
他曾经被这东西害的有多惨只有他自己知道。
而如今兰素心持有这张命格星图,难免会引得他心绪不稳。
半晌,凤迟龄沉声道:“你想做什么?”
兰素心道:“做什么?当然是找到了个很好的理由来杀你啊。天灾命格,祸国殃民,必须死。”
话音甫一落,繁骨鞭掠过之处枯花萎草纷飞,嵌有倒刺的长鞭劈天盖地袭来。
凤迟龄足下一点,掀飞了拦路的百姓,荆无忧与他一同拔腿就往外跑。而在他原本站立的地方,已经被繁骨鞭给抽出了道深沟,碎石腾飞。
兰素心喝道:“追!”
就在兰素心与沈烨清动身的时候,眼前被一片燃烧的烈火阻拦住了。二人的视线朝那火的根源寻去。
火狐拦在他们眼前,红色衣袂虽被烈火燃烧却没有损伤分毫,似乎与火融为了一体,成为了其中的一部分。
棕红的眸子里满是肃杀之色,它道:“与尊主为敌,不自量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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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面八方不断有炼气期、筑基期的人涌来,各个双目发红,肌肤隐隐泛紫。
这些人皆是被下了噬魂蛊的。
在不伤及性命的前提下,踢的踢,踹的踹,打的打,只要不让他们触碰到自己。
南阳城里现在是不能待了。
也不知道那个人有什么目的,值得大费周章撒播噬魂蛊来弄他。
身旁倏然传来一阵低低的喘气,瞥头一望才发现荆无忧正在竭尽全力追赶自己的速度。
凤迟龄忍不住挑眉道:“你跟来做什么,帝后要杀的人是我,这些中了蛊而被|操控的人想杀的人也是我,和你没什么关系,别瞎凑热闹。”
荆无忧对他的话有点生气:“他们对师兄不利就是对我不利,我说过我会一直跟着你的。”
凤迟龄跃上墙,从这里可以远远望见南阳城门,他道:“我这还不是关心你,你现在跟着我准没好果子吃。”
荆无忧跟着翻上来,坚定道:“我不在乎。”
此刻,一句故意拖长尾音的声音忽然亲至:“当真是师兄弟情深。”
这声音有些陌生,两人闻声转首。一位身着束身夜行衣的男子正半浮在空中,居高临下地俯瞰着他们。
那名男子手里握着两把双刃,相貌勉强称得上是英俊,脸上有一道不深不浅,时日已久的疤痕,给这张英俊的脸徒增了几分戾气。
他在扫向凤迟龄的时候,微微瞪大了眼睛,来兴趣似的道:“哟呵,还是个长得这么好看的小美人,就这么杀了怪可惜的,不如先赔本大爷玩玩,兴许我还能让你死得痛快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