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恒洲今年已经二十五了,他来到大河村这么些年,不是没有人动过心思。毕竟相貌人品都是一等一的,虽然家里头单薄了些,但是人家有能力,唯一的弟弟也不是个拖油瓶,动心的人可多了。
最初还有媒婆上门想牵线,本村的外村的都有,当初还有个什么公社干部家的闺女看上他了,要死要活要嫁给他。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处理的,后来都没了消息。
他也摆明了态度,暂时不想这个事儿。
大家伙都以为,他还想着回城呢,毕竟很多知青不愿意跟当地人结婚,就是还打着回城的心思。
可是后来,他们名声传出去了,县里头的学校想要他们,户口也能迁过去,这两人竟然都没同意。大河村人感激他们,对他们愈发敬重,但是也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
时间久了,也没谁会没眼色的往上撞了,人家不乐意还能强逼着不成?惹毛了这兄弟俩,包袱一卷进城去,谁拦得住?!
结果安静了几年,就出了个笑话。这些年不断有知青被分配过来,知青点都扩建过一回,半年前又来了一批新知青,新来的知青里头,有个姓杨的女知青。
当初他们来得时候,许恒洲正好去县里办事,顺便就给他们接回来了。就这一回接触,他甚至没跟杨知青说过几句话,不知道怎么就被看上了。
杨知青来到村里,就跟人打听许恒洲的事儿,自然也知道了他没老婆没恋人,完全不想谈这个问题。
但是杨知青就觉得,许恒洲不是不想谈,是周围没人配得上他,他在等一个配得上他姑娘出现。
没错,她就是那个姑娘。
于是杨知青就给大河村的老乡们表演了一番城里姑娘是怎么追男人的,先是不断在村小徘徊,试图偶遇许恒洲。
可惜每回许恒洲都是跟向辰一起走的,有时候身边还跟着林嘉言蒋淼等人,杨知青连个单独说话的机会都找不到。
她明示暗示,要许恒洲跟她单独聊聊,或者让向辰避开,结果不管是许恒洲还是向辰,都跟木头一样,向辰一动不动地戳在他哥身边,脸上恨不得写几个字:“不走不走就不走,你奈我何!”
许恒洲更狠,特别不耐烦地问人家姑娘,眼睛是不是有毛病,一直挤来挤去的,都快成斗鸡眼了。
杨知青多委屈啊!用尽了全部力气控制自己,才没当场哭出来。
但是杨知青这姑娘特别有韧性,被打击了也不曾放弃,回去就换了个法子,她给许恒洲写信。
写信,这个可不得了了,革命同志的感情就是要这么建立才有保障,杨知青就是在信中跟许恒洲表达了希望建立革命友情的意思。
当然,这种交友信,商业胡吹是必须的,不光要把许恒洲吹一波,自己也得吹一波,为了凸显自己的优秀,杨知青还拿其他姑娘做了个比较,语气中不乏对她们的看不起。
可惜杨知青运道不好,送信也不查查清楚,把信给放错办公桌了,还被那个桌子上的老师不小心给夹在了学生的一堆作业本里。
学生拿到这封信,也觉得奇怪的很,小孩子太皮,好奇心旺盛,直接就把信打开了。结结巴巴念给同学们听,遇见不认识的字,一堆学生围在一起认。
杨知青一信成名。
这次打击太大了,杨知青这么要面子的姑娘丢了面子,好久不敢出现在众人面前。
因为她贬低的既有其他女知青,也有村里的年轻姑娘,所以大家都对她有怨言,乐得看她笑话。
这次之后,杨知青又堵了许恒洲一回,壮着胆子问他,怎么看她写得那封信。
许恒洲一脸茫然:“什么信?”
杨知青嘤嘤嘤跑走了,之后再没往许恒洲面前凑过。
此时杨知青被提起,洗衣服的一群女人们都笑起来了,谁愿意被人看不起?她们好好的又没得罪过那个杨知青,就被拉出来踩这衬托她自己,大家都她不顺眼,就乐意笑话她。
“对了,不是还有个齐知青,看上咱们小许老师了嘛。”一个小媳妇突然道:“你们说这些女知青,咋一个个都不知羞的。”
“你这话说得。”一个婶子厚道些,皱眉劝道:“心里头想着小许老师的又不是她一个,她又没做啥坏事。”
她们讨厌杨知青,是因为她先拉踩村里的姑娘,这个齐知青,人家安安分分,暗恋也不犯罪。
小媳妇被说了,不满地甩了甩棒槌,其实她们都结婚了,跟向辰怎么都不可能,但是吧,要是向辰真找了个女知青,她们心里就非常不得劲。
“哎哎,那个是不是齐知青?”一个姑娘压低声音惊呼。
其他人立刻顺着她指得方向看过去,小伙子们游泳那块,河岸边站了个亭亭玉立的年轻姑娘,她一张白生生的脸上泛着好看的红晕,也不知是被太阳晒的,还是见了心上人羞的。
“找小许老师的吧。”
“怎么站那儿啊,那么多没穿衣服的后生,真是不知羞!”
“还招手呢,她想干啥呀。”
几个姑娘带着醋意酸道,一人一句说个不停,把那个齐知青从头到脚批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