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靠在琴桌上,身形修长而清雅,歪着头看她,潋滟目光少了几分探究,多了一些温柔。
君轻暖嘴巴动了动,半晌没说出话来。
轩辕牧的出现,彻底破坏了她的布局。
“需要本王帮忙吗?”他不忍看她自己纠结。
君轻暖轻轻摇头,冲他笑了笑,“我有办法,没关系的。”
“嗯,处理不了记得跟本王说,”他眼底噙着笑,“三个雪酥冻,本王可以无偿为你做一件事情。”
“那就留在你这里吧。”君轻暖脱口而出,如果慕容骋乐意当成欠着她一个人情的话,那这个人情,她不想用。
慕容骋挑眉,“看来暖儿想让夫王一辈子都欠你的。”
君轻暖被他含笑的目光看的想逃,半晌才言归正传,“父王,我想见一见轩辕牧。”
“可以。”慕容骋深深看了她一眼,到底还是没有阻拦。
轩辕牧不比苏扬,君轻暖在感情上迟钝,他可不迟钝。
有些事情只能慢慢来。
正想着这个,已经出门的君轻暖却冷不丁回头,冲他说了一句没头没脑的话,“父王,我会早点回来的。”
然后,转身走掉了。
慕容骋微笑摇头,歪着头看着她。
君轻暖的背影彻底消失在门口的时候,他脸上笑意潮水一般褪去,问落十一,“梅十三在哪里!”
“王爷,已经找到了他落脚点,估摸着,今天明天您就能见到人!”落十一有点发怵,他知道,王爷这一次是真的怒了!
梅十三杀了浅樱公主,却欺骗麒麟阁主说浅樱公主还活着,只是他不知道具体下落——
梅十三并不知道麒麟阁主就是王爷!
之前王爷一直不动梅十三,大部分原因就是因为他是找到浅樱公主的唯一线索!
可谁知……
既然浅樱公主已经死了,那梅十三,也就没有活着的必要了!
落十一甚至不知道,以自家王爷的残酷手段,会怎样对待梅十三!
慕容骋放在桌上的手,修长而美好,可此时,却五指却已经深深嵌入桌面!
他的嗓音很沉,仿佛周遭空气都要凝滞了,“梅十三的背后,是不是朝凰皇室?”
“暂时还不好说,毕竟这世上想要浅樱公主的命的人,也只有朝凰皇室之人!”落十一感觉呼吸困难,心脏都在颤抖着。
慕容骋瞳孔猛地缩了缩,眼底暗芒如同实质,掌下琴桌四分五裂!
九弦琴无辜坠落在地面上,发出砰一声巨响!
落十一吓得一个字都不敢再说出来。
南慕和北辰两人听见响动冲到门口,在看到自家王爷的表情时,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上!
多少年没见过王爷震怒了?
三年了吧?
三年来在北齐的生活,甚至让南慕和北辰差点忘记了那些年的腥风血雨。
可这一刻,曾经的所有,都在脑子里逐渐清晰起来。
南慕和北辰身上的气息,也变了变。
“王爷,眼下朝凰帝国的人逐渐渗透这片大陆,他们应该是嗅到什么风声了!”南慕面色变得前所未有的凝重!
“哼,他们以为,本王还是多年前那个任人欺凌的小孩子吗!”慕容骋冷哼一声,杀意笼罩了整个书房!
南慕一愣,是啊,如今已经不是以前了。
既然风云已起,那就踩着鲜血往前走!
“王爷,这是刚刚收到的情报!”南慕上前来,将一张布满密密麻麻的符号的纸递给慕容骋,嗓音铿锵。
他和之前的样子判若两人。
慕容骋拿过来,瞄了一眼,道,“这么多人潜入北齐,定然不是因为怀疑本王的身份,应该是嗅到了古蓝玉的气息,传令下去,看看凤凰翎在谁手上!”
“是!”南慕飞速离开!
“王爷,这凤凰翎能够感应到古蓝玉的气息,如果他们真的是为了古蓝玉而来……莫不成,这古蓝玉真的在燕都?”北辰震惊。
慕容骋眸子眯了眯,古蓝玉不光在燕都,而且,还在他身上!
“在不在燕都都无所谓,惹上骋王府,杀无赦!”慕容骋的嗓音,带着不可忤逆的强势霸道。
紧接着,扭头对落十一道,“传令麒麟使,左右护法寸步不离的跟着小姐!”
“是!”落十一嘴上回应着,心里却疑窦丛生:为什么要派麒麟阁如此重要的人物跟着小姐?
王爷此举用意何在?
几个侍卫都走了之后,慕容骋弯腰,将地上的琴抱起来,懒得理会乱糟糟的卧室,直接去了隔壁君轻暖的屋里。
指腹按在琴弦上,他的双眸恍若染着烈火,透出一丝丝惑人的淡红色暗光,低喃,“魔琴九幽,彼岸浮屠……”
说话间,他将古蓝玉轻轻的放在了琴身上一处下陷!
一道蓝光晕开,古蓝玉像是被栽种在沃壤里面的花葩,上面那一朵血色曼陀罗突然像是活了一样,花瓣延展,次第开放!
显然,古蓝玉和这把琴之间,有着某种不为人知的联系。
甚至可以说,古蓝玉本来是这把魔琴上面的一个配件!
正在去往宁王府的君轻暖,心里突然腾起一阵微妙的感觉!
像是有什么东西渗入了体内,却又,捉摸不透!
但周围的景致,却突然看上去无比清晰,甚至地上每一片雪花都显示出了轮廓!
这——
她愣了一下,而后,发觉自己可以清晰的辨别风吹过每一根树枝的声音!
六感突然增强到一种诡异的程度,君轻暖差点没现身出来——
她正隐身赶往宁王府,并不想让外人怀疑。
她稳住身形之后,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脉搏,却发现的她的脉搏似乎比以前更加强劲了一些!
体质突然增强?
六感突然变得敏锐,发生了什么事?
君轻暖扭头,下意识的看了一眼远处的骋王府。
难道,古蓝玉发生异变了吗?
直到落在宁王府的院子里,君轻暖才暗自定神,顿了顿脚步之后,往轩辕牧住的地方走去。
这里她再也熟悉不过,甚至于,三年前对感情迟钝的她,都觉得这里和君家没什么分别。
君有情藏于软水,朝藏昔覆成云烟。
时过境迁,再来这里,心里只有浅浅的疼。
君轻暖心思重重的往前走,甚至都没发现那一身红衣如同盛开彼岸花的妖冶少年已经出现在前方,压抑情感深藏在一字一语间,“慕容小姐是准备答应本世子的求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