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梁惹恼了你?”
奉梁离开之后,慕容骋扭头看向君轻暖,问。
君轻暖轻轻摇头,“倒也不是,将军想要建功立业没错,只是,他的想法有些问题,任何一个国家兵制的建立,最初目的都是守护家园。
厮杀是不可避免的,但却很多人却错误的将厮杀当成了使命,认为只有血战沙场才能扬名立万。”
君轻暖的嗓音有些凉,显然,奉梁忘记了初衷。
人一旦忘记做事的初衷,往往容易出问题。
君轻暖不知道像是奉梁这种想法军中还有多少人存在,难免有些担忧。
慕容骋见她忧思重重,不由道,“暖儿,你也不必太过担忧,很快就会到达南楚境内,到时候,他们有的是机会打起来!”
慕容骋的嗓音有些凉。
有些人想要建功立业,怕是没有那个才能。
这就是为什么慕容骋和君轻暖既没有跟着君归和轩辕牧去偃月关,也没有随着独孤龄去攻打幽灵谷,而是来了孤鹰岭一样。
在孤鹰岭,曲千寻没有打仗的经验,不能统帅全局。
奉梁根本就没有打仗的那个头脑,要是当他独当一面,孤鹰岭早就完了,别说谋划南越大片土地!
可人心……
难测。
军帐里陷入短暂的沉默,半晌之后子熏开口,道,“殿下,不如此次会战景域大军,让奉梁自己率军去吧,你为了大家的性命着想,但是性命这种东西,人们在拥有的时候往往不珍惜,还需要更多的东西……
比如,荣耀和功勋,虚荣和自满……”
“也对,这主意不错,是该给他们一点发挥的余地了!”君轻暖点点头,瞳孔轻微缩了缩。
只有慕容骋和子熏知道,这个决策是一种惩罚措施。
三人吃完饭后,君轻暖这才问南慕,“怜桑最近有没有消息传来?”
“暂时没有,不过属下听说,沧月最近挺乱的。”
南慕脑海里闪过那姑娘笑的模样,印象最深刻的要数那一对酒窝了。
慕容骋闻言,道,“端木澜前段时间明目张胆的放出消息,说他回来了,沧月女帝坐不住了……
过去已经好几天了,南宫冰应该有所动作了吧?”
“你说,沧月女帝舍得杀南宫冰吗?”君轻暖有些迟疑,“不是说南宫冰是沧月女帝最爱的孩子吗?”
“你好奇?”慕容骋扭头看她,微微扬眉。
“好奇,不太明白沧月女帝和端木澜爱的那么深,为什么转眼就杀了端木澜,和宇文暝在一起了,而且这么多年还宠着宇文暝的女儿……”
要说不好奇那是假的,对于爱情,君轻暖曾经望而却步,如今即便已经有了自己心爱的人,却还是对周围种种看不真切。
在她看来,这种移情别恋是不可理解的。
慕容骋伸手把她拉进了怀中,这才道,“当年南宫家造反,宇文暝的父亲宇文深是头号功臣。”
慕容骋一句话,让君轻暖震惊的瞪大眼睛,“你的意思是说,沧月女帝和宇文暝之间,或许早就有了勾结?”
“这谁说的好呢,就算是有,在政变发生之前,也一定是秘而不宣的事情。”
说到这些,慕容骋也不得不对宫廷争斗萌生忌讳,叹息道,“帝王将相之家,多少情爱是真的,谁又说的清楚。”
而就算是曾有真情在,在山河变迁王朝更替当中,最后还得碾落成泥。
君轻暖愣了半晌,这才回神问,“那现在明月城中到底是贺兰丞相的势力大还是宇文家的势力更大一些?”
“这两个家族本质上不同。”
慕容骋抿着茶水,解释道,“贺兰家是后起之秀,贺兰龙月君子之名远播,很少参与朝廷斗争,她的功勋都是一步一步脚踏实地挣来的,和朝代更迭没有关系。
宇文家就不大一样,宇文深是武将,当年将篡位之时只是机缘巧合,他刚刚从沧月南边平叛归来,带着六万人驻扎在明月城外面。”
慕容骋话到此处,君轻暖隐约已经猜到了那件事情的原貌,“你的意思是说,当时南宫家是借着这契机发动了政变?”
“是这个意思,如果当时没有宇文深那六万精兵压阵,南宫家是不敢动的。”慕容骋道。
君轻暖垂眸,半晌没再说话。
沧月女帝和宇文暝之间,究竟是不是南宫家和宇文家联盟的筹码之一?
又或者,这场阴谋很早就开始酝酿了,沧月女帝和宇文暝始终都在暗度陈仓,这都说不好。
而想到这里,君轻暖难免想到三年前的自己。
那时候的轩辕越,不就是表面上追她追的天下皆知,实际上却和苏蓝芷……
君轻暖抿了抿唇,许久这才道,“端木澜这一次究竟是去复仇还是掀开自己的伤疤,怕是都不好说……”
慕容骋闻言,只是在她耳边轻声埋怨,“不早了,晚上只许想我一人。”
君轻暖莞尔,因为子熏还在场而红了脸。
“我什么没看到。”子熏眯着眼睛笑,“天色不早,本公子也回去休息了。”
“睡觉可好?”子熏走后,慕容骋躺下来,冲她伸出手臂。
君轻暖一点抵抗力也没有,扑进了他怀中!
接连两天一夜的急行军,君轻暖其实也已经困坏了。
小脑袋一沾上他的胸膛,转眼便睡了过去。
慕容骋却有些失眠。
沧月帝国的事情,对于旁人而言或许只是饭后谈资,但是对于他和君轻暖而言,却是不得不注意的事情。
因为,端木澜正是六星之一的白虎!
他的每一步路,都会多少影响到未来的麒麟皇的路。
这就好比,臣子所做的事情,会影响到帝王最后的结局,而臣子的成就有多高,也最终会影响到帝王的格局一样。
而端木澜也已经明确表示效忠麒麟皇了!
慕容骋自然希望他在沧月帝国一切顺利。
而此时此刻,明月城已经是另外一番光景。
下弦月高高悬挂在苍穹当中,照亮了不安的夜色。
大太监跪在地上不住的颤抖,龙椅上坐着的人掀开面具的那一瞬间,大太监呆若木鸡,震惊而僵硬的表情像是见鬼了一样!
“你……你是水阑!”
是的,正是上一次在明月宫舞剑的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