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东方家的人？
    这话，让东方雪微微迷了眼睛，眼底染上些许薄怒，她举步走向东方震，身上自带女王一般的碾压感，嗓音凉得吓人，“东方震，你把刚刚的话再重复一遍。”
    “额……”东方震被这股气势震慑，脑子一瞬间恢复了清明。
    按照东方雪的实力，应当是他的长辈，小辈不可能修炼到如此强悍的地步。
    甚至，在东方宴面前，东方雪或许还是长辈。
    他区区一个晚辈，哪里又资格质疑前辈的身份？
    再说，东方雪的血脉也是家族的验血石上面验证过了的。
    当然，他刚刚这话不是这个意思……可不管他什么意思，有些话他没资格说。
    就算是他自认为有资格，也得做好承受东方雪的怒火的准备。
    一个神级强者的怒火，他怎么承受？
    他修炼了八十余年，如今不过极境大圆满，卡在这个瓶颈上已经十余年了，按照他现在这个岁数，压根没有再突破的可能性了。
    而极境级别的修行者，在半神强者面前，和蝼蚁并无分别。
    何况，东方雪的实力在半神之上。
    对于东方雪而言，想要碾死他，只是靠威压就足够了，手指都不需要动一下。
    他哪来的胆量……
    东方震怔怔的看着东方雪，整个人都已经被她的气场笼罩在内，感觉浑身的血液都好似被冰封了一般，这让他感觉，如果不赶紧向东方雪认错，下一刻他可能会活生生被冻死。
    君轻暖和子衿也注意到，东方雪的力量充满了极寒的气息，却和那落迦妖主的红莲业火带来的寒意完全不一样。
    轩辕牧的红莲业火是地狱之寒，那种寒冷会深入骨髓灵魂。
    但是东方雪的寒，却像是凝聚了整个冰境之地的寒意，清透如雪，却透着致命的杀机。
    四周零散的雪花在艳阳下逆风而起，很快被卷入她的气场，瞬间无坚不摧，形成了形状唯美的杀人利器。
    晶莹的雪围着她起舞，她像是冰境之地至高无上的女王一般，令人炫目。
    东方震感觉自己的脑子都要被冻住了，一种强烈的恐惧袭上心头，他蓦地双膝一弯，扑通一声跪了下去，“晚辈无意冒犯前辈，只是一时失言，还请前辈饶了晚辈这条狗命吧！”
    这些话，每一个字都在践踏着他的自尊。
    可是，他觉得自己要是再不说，今日恐怕就无法活着回去了。
    东方震终究是怕死的，此时此刻，他脑子里几乎一片空白，只有求生的欲望，甚至都忘记了旁边还有人在看笑话。
    什么凤凰城，女帝府，珈蓝塔，他都统统不记得。
    他的世界当中，只剩下死亡的气息，和冰雪女王一般的强者。
    她是绝对的王，他是她脚下的蝼蚁。
    他的生死，都掌握在她的手中。
    恐惧让他的嗓音颤抖着，有些许空幻，像是那漂浮在她身周的雪色一般不真实。
    东方雪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的打量着他，许久都没说话。
    这段时间当中，谁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君轻暖感觉，东方震刚刚的某句话，或者某个字眼儿，可能刺激到了东方雪埋藏在内心深处的某种的东西，让她想起了一些事情，所以才又现在这种反应。
    她也很好奇东方雪和东方家具体的关系和恩怨，却无从得知。
    方娉婷不知道东方雪可以听到人们之间的传音，她忍不住传音给方庭深，“哥，这个风雪城主好厉害啊，要是咱们方家的就好了！哥，要不你去试一试，把她拐回家去给我当嫂嫂呗！”
    “……！”东方雪蓦地被雷到，表情霎时古怪起来，扫了一眼方娉婷。
    方庭深一阵尴尬，莫名红了脸。
    而方娉婷不明所以，还在传音，“哥，她……不会知道我们在说什么吧？”
    方庭深黑线，赶忙道，“那是你在说，不是我！”
    “那你到底想不想娶她回去？”方娉婷有些喜欢东方雪，觉得她简直酷毙了，忍不住撺掇方庭深。
    方庭深一脸黑线，憋了半晌，传音给她，“人家是前辈，我们是小辈，我怎能有如此大逆不道的想法？先不说人家愿不愿意，就假设能够娶回去，我是叫她娘子还是叫她祖奶奶？”
    “咳!”东方雪忽而掩袖，咳嗽了一声，面色越发古怪。
    她本来还生气着，谁料却被两个小辈暗中调侃……
    祖奶奶？她看上去有那么老吗？
    虽然确实挺老的……
    而这一声咳嗽也叫方庭深一个激灵，紧张道，“况且，她活了这么多年，必定经历过很多感情，如今怕是麻木了吧？又不是情窦初开的姑娘，我怎么拐的动？”
    大概是关于她的话说得多，方庭深不免多看了东方雪几眼。
    虽然看不清她的面容，但是就觉得越看越好看。
    人家不好情窦初开，可他自己呢？
    方庭深不自觉的失神了一下。
    有时候，大概喜欢一个人，和对方的实力地位年龄都没关系……
    东方雪听着这兄妹两人窃窃私语，一时间忘记了东方震，想起了另外一些事情。
    她也曾情窦初开，曾骄阳一样热恋过一个人。
    但或许是因为太过热烈，所以燃烧过之后将近一万年了，她却依旧不能忘却，依旧提不起重新来过的兴致。
    彼时年少，她比方娉婷大一点，性子比她还野……
    东方雪忽而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举步走向门外，只留下一句话，“澜衣啊，你们自己玩吧，本座有点困了，先回去睡了。”
    半醉半梦之间，他的模样最为清晰，相思最为缱绻。
    其实，她不是一开始就修炼《醉梦谣》，而是在爱过之后……也许，她应该找个合适的机会，再和君轻暖他们聊聊澍襄界的事情……
    众人惊奇的目送她的背影离开，一时间不知发生了什么。
    君轻暖也有些看不透她。
    东方雪是她见过的藏的最深的人，君轻暖有时候会觉得，弄懂东方雪这个女人的难度，恐怕不亚于弄清楚这九万年当中圣元界究竟发生了多少不为人知的事情。
    “她怎么突然走了呢？”方娉婷看向君轻暖，一脸懵。
    君轻暖笑了一声，道，“喝酒去了。”
    说着，看向东方震，“东方殿主还是起来回去吧。”